半路友人 作者：优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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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煞风景地跟她谈起了早上的震惊一幕，观察她的表情却是意料之外的难看。
“这样啊，怎么会……你都看到了？”她关切地看着我，“那肯定很不好受……”
“呃啊……真的郁闷死了。”
“其实，也不用那么伤心啦，到时候去看看她，慰问一下，就好啦。”
“啊？”
虽说我对伤者有满满的同情和丝丝的歉疚，但是郑昕的话还是让我感觉到一种过度的关心。
“嗯……应该没那么重吧。可能包扎下就好了吧，但愿。”她思考了一下，“我们带点好吃的去她班级找她。”
“等等！郑昕……”
“怎么啦，也是同学一场啊。”
“你告诉我，受伤的，是谁？”
“什么！你不知道？”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惊恐在我心中蔓延。
“秦易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三）
第一次见到欧阳的妈妈，如想象中的气质脱俗，长长的褐色波浪卷发，五官端庄动人，很亲切地招呼着我坐下，就走进厨房继续忙了。
参加的同学都已经提早到了。一些人在聊天，郑昕在偷偷看她准备的礼物，若思和程逞在餐桌上解着生日蛋糕的绑带……时间一分一秒在温馨的画面中流逝，我却愈加感到诡异。
作为寿星，我的表情是不是太难看了？
随着灶火熄灭，客厅里也安静了些，朋友开始聚在一起。
“唔，今天很热闹哎！”
“哈哈，你这寿星，幸福死了！”
“欧阳晔人呢？主办方去哪了？”
“对哦，她人呢？”
“喂？喂？”阿姨从厨房里出来，拿着手机走向我：“行，行，我让她接你电话。”
我木讷地接过，她们探寻的眼神向我齐刷刷丢来。
“喂？”那边很安静。
“你在哪呢？还不过来？……”
“我在医院……我没什么事啦，你们先吃着玩着吧。”
猜到了。
“在哪儿？在哪儿？”她们轻声在旁边询问。
我低头，说：“我们都在等你哎。”
“别等我，好好玩哈。”
“……”
我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跟她们说她有点事，会晚一点。
“嘁，自己都迟到！”一片嘘声。
“这人，哎……算了算了啦。”我很放得开的样子，嗔骂欧阳几句。
尝了美食，吃了蛋糕，吹了蜡烛，还被催着许了三个愿望。这些人都太能调动气氛，让我有种在被热浪推动的错觉。
除了欧阳缺席，这一餐祝福完美得让我想落泪。
“阿姨，不好意思，阳台能借用一下吗？”
看着足下的灯火，我拨出号码。
“喂？”
“……”
“怎么了陈素？”
“秦易好点了吗？你还回不来？”
“哦……下午就没有大问题了……”
我一愣。
“那你在医院干什么？”
“呃……”，她终于说，“她家人抽不出空，需要人陪着，我……”
“自己家孩子出事了磕成这样，家人抽不出空？”
“陈素……”
“靠，那凭什么是你陪着啊？”
“你可以了……”
“你觉得我吃饱了撑着给你打电话是不是？你他妈以为我为什么今天白天那么开心？你自己请过来那么多我们的好朋友，这里有熟人这里热闹你不来，你在医院待着？蛋糕吃完了蜡烛也吹完了，我还等着你过来……我傻啊。你陪着吧，陪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好了！”
我狠狠摁掉，眼里都是泪花，眨巴眨巴夜景都扭曲了。转身靠到栏杆上想清醒清醒，却发现郑昕就站在我身后……
“我说你怎么偷偷跑到这里来，”她幽幽说着，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跟我并排靠起来，两个人一起沉默，只听得见楼下轿车呼啸的声音。
其实我很混乱 ，同时也很清醒，又紧张到了极点……
“对不起。”忍不住先开了口。
“为什么对不起？素素，你又没做错什么事。”她的声音如她人一般纤细温柔，纯粹的安抚。
怨我太吃软，眼泪夺眶而出。
“郑昕！寿星！快出来玩狼人啦！”一声大吼猝不及防地响起，伴随着脚步声靠近。
昕起身拍了拍我的肩，道：“有烦心的事，就跟我说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而我今天在散去的时候却仿佛松了口气。跟她们告别后，我和郑昕坚持要留下来帮阿姨打扫。
“哎……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欧阳晔太过分了，这孩子！我有时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回头我好好训她！真是太没礼貌了！”她好看的柳叶眉皱起，语气严肃。
“啊哈哈阿姨……没事啦，毕竟大家都挺开心的嘛。人都是她帮陈素请的嘛。”
“真是……气死我了。”
“阿姨贵姓呀？”郑昕问。
“啊……免贵姓谭。”她微笑。
“噢！我一个小姨也是这个姓呢！和您一样漂亮——”
“哪有哪有，小美女过奖了！”
我白了一眼嘴甜到腻味的郑昕，她朝我偷偷地吐了吐舌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四）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年……今年暑假吧。”我咽了咽口水。
“咳……是认真的吗？”
“嗯。很，认，真。”我看着昕的眼睛，让她确定我没半点虚情假意。
“那就好，嗯。”她轻轻点了点头。
“阿昕，你怎么那么淡定……”我疑惑，“我觉得真的对不起你，真的。你不知道，也未必不是好事。如果换做是我，哈，真不知道会是怎样惊讶的表情……我只希望你不会讨厌我。”
在路口分开后，我一人头昏脑涨回到家，一开门就听到了电话铃声，我接起，竟是许言。
她很反常地用近乎虚弱的声音对我说了生日快乐，很抱歉自己没能准备很好的礼物。
而我能隐约感觉到她还有别的话要说。
“素素，我有件事情……我憋得很久，”她停顿，“其实也就几个小时……但是我感觉时间好长好长 。”
“嗯？你说，我听着。”
“今天早上的事故……我知道你也看到了……”
我感到些许压力和焦虑，但还是听着她继续说。
“很多人都在怪撞掉杯子的女生，但其实……那个把杯子放在那里的，才最应该责怪吧，”许言有点哽咽了，“是我……把杯子放在那里的。”
我有些震惊，更多的是同情，最纠结的是不知说什么来安慰。
“啊……那……”
“我真的好笨啊，怎么可以就为了图个方便……太自私了！我怎么那么自私……”
她开始哭，很自责，很后悔……而我就这样听着一个平日乐观、满面喜庆的女生在电话那边泣不成声。
“你别急，别哭好吗许言……先静一静，没事的，你也不是故意的啊。”
……
躺在床上，双目直瞪着天花板。这样的姿势从七点开始估计已保持了半个小时。
叮咚，叮咚……
“素素，开下门！”妈喊道。
我弹起，走到防盗门前打开，看见一张许久未见的脸。
“今天的班车提早了，我忘了跟你们说了……都起来了吗？”
这个风尘仆仆的男人面容清爽，手提一个简易的行李袋站在她的女儿面前，居然露出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的表情。
我“嗯”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来了？”妈的声音。
“嗯，这次出去比较久……这里都还好吧？”
“都还行啊……你歇会吧，我帮你理理。”
这是什么对话模式？我回错家门了？难道这一趟使两个人都回到了二十年前？
可笑地领悟到晚八点肥皂剧的一个真理……距离真的是良药？如果一桩婚姻是一时冲动的话，那么长久的羁绊到底会成为谁的心结？……
叮咚，叮咚……
久违的啪啪响脚步声响起，我爸开了门，发出很类似于看见好朋友的惊喜又客气的声音，胡乱叫着我名字。
正当我思绪混乱之时，房间门把被扭开了。
“哈？！”
欧阳晔穿着一身的运动服，整个人精神饱满双目有神，她将门关好，把手中的杂七杂八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随意地放到我的床头柜上。
“我靠！你能不能淑女一点啊？”我慌乱扶起一个差些被她弄翻变成碎片的陶瓷杯，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意思？喂。”
她不理我，很老土地突然抱住我。我又说：“你这是想说‘没事，这些东西你没钱买我来买，别哭’吗？”
“你嘴怎么更贫了！”
“拜欧阳大婶所赐！”我推开她，义正言辞地说：“所以你要道歉吗？诚意。”
她居然装无辜地指着她提来的那一堆东西，就差扑闪睫毛甩出泪花楚楚可怜了。
“你先听我说一段，行吧？”
“嘶——”
我盯着她，恶狠狠地剥开小熊饼干的包装。
“其实我本来……她也会来生日会的。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来干什么？”
“我让她来给你奏钢琴曲啊，家里尘封已久的钢琴。”她淡眉微皱，像极了她母亲，“我也知道你会气我爽约。但是你也不会喜欢一个冷血的人嘛，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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