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地燕歌 作者:摸鱼小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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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嫁给我好不好?
芳华红了脸,乱了心,下巴搁在兰青的肩上,轻声嗔道:“你真是……胡来!”
两个女子怎么可以成婚?芳华怎么可以嫁给兰青?芳华的心越来越乱,兰青却慢慢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的眸子,眼含笑意:“芳华,我是叶兰青啊,就是老天不允许的事,我叶兰青也是做得的啊,老天若是要天谴,我叶兰青就打到天上去!杀了他那玉帝老儿!看他还敢拆散我们不……”
纤纤玉手捂住了叶兰青的红唇,芳华一脸惊慌:“你这人,尽是胡言乱语,无法无天,老天若真的听见了,看你不遭殃!”
叶兰青想也不想,顺着那手一路吻下,直到封住了芳华的樱唇,一个热烈如火,一个柔情似水,水与火的交融必定是惊天地,泣鬼神,至死方休,缠绵不尽。
暗处,一抹阴沉的眼光好像锋利的刀,想要生生划开这张美好的画面,赵威,刚刚被封了西北王的赵威,看到了心爱的女子在与另一个女子缠绵悱恻,卿卿我我,他的心,杀气横生,南宫芳华,我必杀你!
你毁了我的兰青,夺了我的兰青,我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多年后的今天,赵威还记得那心痛的滋味,还记得那恨意的深刻,还记得那画面的刺目,南宫芳华早已死去,叶兰青也死去了,他恨的人与他爱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带着所有的恨与爱,活在这个世上,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恨可悲,无论他怎么努力,叶兰青与南宫芳华最后还是在一起,她们在黄泉下逍遥,徒留他一人在红尘里煎熬,他背负着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的罪孽,苟延残喘,只待夙愿一了,便到那黄泉中去寻觅,他一定要找到他的公主,找到他的兰青,他要求得她的原谅,否则他将生生世世在这罪孽中轮回。
赵威点燃了一支安神香,远在千里之外的秦越,也点燃了一支安神香,两个同样不能入眠的人,带着各自不同的原因与心思,在这寻常无奇的夜里,做着不同寻常的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忙碌。。
☆、束缚
大秦,京师,悦来客栈。
谢无常与扶苏垂首立在一边,秦越端坐在上首,身边坐着南宫凝,南宫晴终于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阿越,可惜的是,阿越身边坐着的,还是她的亲姐姐,南宫凝。
南宫凝的怀里多了个小人,秦越不耐地撇了撇一直哭闹的秦安,道:“扶苏,把这小东西给抱下去!”
南宫凝劝阻:“今个儿说什么也是家宴,咱们总共三口人,你若把安儿撇了,就咱俩岂不太冷清。”
“谁说就咱俩?还有个陈老二!”说话间,秦越瞪了眼秦安,秦安被一吓,哭闹得更加厉害。
“陈老二?”南宫凝不解,秦越点头:“陈相英的弟弟,陈相云,朝里的兵部尚书,他俩都是秦修的小舅子。”
秦修两个字仿佛带有魔力,一直哭闹的秦安居然安静了下来,带着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秦越,好像知道她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南宫凝见了此景,微微叹了声,看来她只能用自己一生的母爱,去让秦安忘却这份仇恨,即使,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报——陈尚书到。”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一个长得很像陈相英的书生,穿着朝服,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一进门,纳头拜倒:“臣,陈相云,拜见怡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跪拜称臣,高呼千岁,从不折腰的陈相云,今日竟在这小小的客栈里,为怡王折了腰。
秦越豪爽一笑:“陈老二,莫要客气,快坐上来罢。”
陈相云躬了躬身,坐在了下首,秦越亲自为他斟了杯酒,双手递过去,惊得陈相云慌忙站起,惶恐道:“君臣有别,殿下莫要违了礼。”
秦越撇嘴不屑:“什么君臣之礼?这世间,谁是君?谁是臣?古宁国开国之君不过出身草莽,家贫如洗,后来也不也做了皇帝?你家先祖,当年行乞街头,最后不也习得绝学,扬名立万于南越?你我皆是这世间英豪,讲那么些礼法出身,你陈老二迂腐了!”
你我皆是这世间英豪,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点燃了陈相云骨子里的英豪之气,一向遵循礼法的他,也放下了一切的包袱,端起那杯酒,目光炯炯道:“谢殿下赏识,相云定不负殿下之期望!”
一饮而尽,秦越大呼痛快,唤出了乐师舞姬助兴,一时空荡的大厅里竟热闹了起来。
陈相云举起酒杯,向着南宫凝道:“娘娘出身高贵,才名无双,相云此生得见一次,也算是三生有幸,祝王妃与殿下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南宫凝微笑着颔了颔首,将杯中的酒抿了一口,算作回礼,虽不喜饮酒,可是不愿破坏了秦越的兴致,两个人之间英雄惜英雄的气概也深深地打动了她,君臣就该如此,英雄就该如此,她的阿越,永远是那英雄中最耀眼的一个。
南宫晴有些酸涩,她拼命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低着头,索然无味地吃着碗里的饭,一场家宴,宾主尽欢,唯独她这个外人,似被排斥在所有的欢乐之外,仿佛一个多余的累赘。
酒宴撤去,秦越引了陈相云进了一处密室,两人坐定,秦越带着微醺的醉意,道:“此番找先生来此,一是为了我当年的遗憾,南越陈氏有相云,鬼谋者,本王若不是为战事所耽搁,就会在先生被朝廷擢用前去招募先生,错失良才,痛哉!”
“相云早已心慕殿下,一颗忠心,也只为殿下相效,家兄书信一到,相云大为欣喜,愿与家兄共同辅佐殿下早登大宝,匡扶社稷!”
一个良臣,一个明君,一旦相遇,必是千古佳话,后人在谈到千古一相陈相云的时候,总是会提到悦来客栈的会面,不过,这次会面,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充满了和谐的氛围,两个人甚至为了一件事情差点吵起来。
“殿下所谋,皆是良策,但有一事,相云望殿下及早改过。”
“先生请说。”
“弃燕国公主南宫凝。”
“放肆!”秦越拍案而起,怒目而视,“王妃一事,不谈!”
陈相云直着脖颈,道:“殿下本可今冬起兵,却为王妃一事北上京都,无非是想让王妃得到天下人的认可,错过了起兵时机,其为罪一,殿下又因曾卿挟持,而欲与虎谋皮,生生坏了大好局面,陷入了被动,其为罪二。”
秦越的脸色越来越差,陈相云说的话句句属实,她无力反驳,她也知道,自己错的很离谱,为了一个女人,她差点辜负了千万人的牺牲。
“燕国旧贵族心怀鬼胎,贪得无厌,殿下若是要用这批势力,只怕会得不偿失,此乃罪三。”
“殿下犯此三罪,天下再难得到。”
“若不弃南宫凝,殿下必将万劫不复!”陈相云的话如同匕首,直插入秦越的心怀,本就心神不定的她,一时暴躁起来。
“这天下,本就是枭雄的天下,与凝儿何干?她不过是个安安静静的女子,是我秦越的妻子,是安儿的母亲,你何苦一定要与她做对!”
陈相云盯着秦越:“难道殿下忘记了王妃的身份?她可是燕国的长公主,她的身后,是燕国的旧贵族势力,她可以是殿下的王妃,也可以不是殿下的王妃,可是她不能不是燕国的长公主!”
秦越苦笑不语,南宫凝的确是燕国的长公主,她背负着复国的使命,她有着未及伸展的才华,她还有一群追随的臣子,比如,司马璟。
这些日子,凝儿真的忘记了复国之志?她真的沉溺于两人的甜蜜而放弃了复国?她真的打算安稳地做她的怡王妃,而将那些血仇抛之脑后?
陈相云看到秦越的态度略有松动,语气放缓:“殿下,王妃就像是捆着你的绳索,让你的手脚时时刻刻受到了限制,这绳索,是你自己系上的,也需你自己取下,今日,陈氏相云,愿以死进谏,相云不惜一命,只为殿下百世大业!”
秦越一只手紧握成拳,死死贴在桌上,陈相云能清楚地感受到秦越身上的杀气,他不怕死,他唯独怕秦越不能改过,陈相云坦然地看着秦越,秦越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陈老二,你说的对。”秦越的闷闷地说。
“殿下并不打算改。”陈相云面无表情地回答,秦越虽然承认了他的话是对的,可是不情不愿,怡王生性桀骜,几乎无人能逼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不愿意放弃南宫凝,就不会放弃南宫凝。
“陈老二!”秦越低喝一声,她皱了皱眉,作为一个主政者,要戒骄戒躁,作为一个入局者,要战战兢兢,现在的局势,由不得她有丝毫的胡来,这不仅仅关系到篡位夺权的大业,也关系到南宫凝的安全与幸福,她必须得忍耐住心中的所有不悦,保持清醒的头脑,做出正确的决定。
秦越身上的戾气渐渐地收敛起来,她抬起头,似叹似问:“你可否有更好的主意?”
陈相云坚决地摇了摇头:“殿下不弃南宫凝,只怕最后公主也会不得善终。”
“不得……善终?”秦越躯体一阵,仿佛说中了她的心事,那老道的话再次回响在她的耳边:你乃真龙之身,命里就是大富大贵之象,可是于姻缘一途,执迷不悟,擅违天道,若是早日回头,方才有救,再这般执迷不悟,只会伤人伤己,害人不浅!
伤人伤己,害人不浅!
秦越咬紧下唇,眉头拧成了深深的川字,她最怕最怕的,不是失去南宫凝,而是南宫凝受到伤害,如果自己的坚持真的会让南宫凝受到伤害,她宁愿选择放弃这份情爱。
与曾卿对谈,她本是信心满满,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逼迫曾卿让步,成为她棋局上的一颗棋子,不过曾卿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软肋,用南宫凝来逼迫她做出让步与妥协,如陈相云所说,在她的手脚上绑缚了绳索,她无法像怡王那样行事,甚至无法展开手脚来施行先前的计划。
篡位夺权,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还是为了的阿娘报仇雪恨,为了实现所有的将领幕僚拜将封侯的梦乡,为了让那些死不瞑目的亡魂们得以安眠地下。
阿娘,阿越好迷茫,阿越该怎么办?
秦越的脑海里浮现出阿紫惨死的样子,浮现出漫山遍野的尸骸,浮现出阿娘死去时候空洞的眼神,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承担了太多了东西,她无法完全地为了南宫凝,放弃多年来的一切努力,但是她又无法做到放弃南宫凝,这才让她心中惶惶然而不得安宁。
陈相云在心里笑了,秦越果然是可造之材,果然是帝王之相,要想做一个合格的帝王,要想做那名留青史的千古一帝,必然要断情绝爱,要心底无私,要无所牵挂,要杀伐果断。
南宫凝在楼上的房间里,将哭闹的秦安哄得睡去了,她站在屋中,整出了那件在炎州买下的湖蓝色的布料,那淡淡的越字若隐若现,南宫凝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的笑容,耳边,那日的话语还清晰可闻:“阿越,这买东西,与那挑人一样,我在千百人中,虽然也遇到了许多欣赏的人,可最后还是爱上了你,挑那些布料也是啊,我看着都欢喜,可我独爱那一抹湖蓝,因为我的阿越啊,最适合穿那湖蓝。”
阿越,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里,我独独选了你,这生生世世的轮回中,我独独认定了你。
阿越,此生此世,不论世事如何,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你也不要放开我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作业神马的无爱啊。。。。
☆、叛徒
大秦的冷宫里,一抹如豆的灯光在漆黑孤寂的夜空下忽明忽灭,秦肆为母亲盛了碗粥,端到桌边,妇人面色红润,身体富态了许多,慈爱的眸子里,满是儿子的身影。
“肆儿,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妇人注视着愈发英挺的儿子,忽的感慨了句,她不希望自己的罪孽让儿子来承担,她希望看到秦肆能像天下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在这样的年华成婚生子,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秦肆的手一顿,眼前浮现出南宫晴那高傲美丽的模样,心漏跳了半拍,他含糊地应付道:“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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