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去看施辞,施辞抿了下唇,眼睛也红了起来。
很短的时间,却漫长的无法呼吸。
唐啁本来已经冷得全身都没知觉了,只剩那颗心还在仓皇剧烈跳动,她有点受不了,艰难地牵动了下唇角,施辞肩膀颤了一下,伸手就拉住了她,“啾啾。”
唐啁的手冰冷,施辞微热的体温捂住了好几秒,她才颤了一下。
施辞咬了下唇,痛意从她的心狠狠地扩散开来,她紧紧地攥住唐啁的手,拉着她走,“先到家里去。”
唐啁被她拉着走,恍恍惚惚的,一时看她的脸,一时看她拉着自己的手,一时看着她脚下的拖鞋,直到进了玻璃门,她才反应过来停住了脚步。
施辞回头看她,去按电梯的另外一只手收了回来。
欲言又止,相顾情怯。
施辞神情焦灼,握着唐啁的手却没有松开,只是有意识地捏紧了下。
唐啁睫毛颤了颤,她抬眸看她,“……我还可以上去吗?”
施辞望进她含泪的眼眸,“当然了,密码你知道的,也有你的指纹。”
唐啁话里的生疏和小心翼翼的试探,让她的目光都带上了痛意。
唐啁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背着个双肩包,自己没有见过的。看着仍然很单薄,也不知道有没有穿毛衣。头发和肩膀微微湿润,脸颊和鼻子都冻得通红,施辞觉得这隆冬深夜的寒气都洒在了她的身上。
头顶的灯,清清的,淡茶的颜色,也不能给她带去多少温暖的感觉。
“啾啾……”
施辞很心疼,要非常用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抱她。
“你……”那问题在自己的喉咙和心里滚了无数遍,唐啁还是问出了口,“你和雯雯复合了吗?”
施辞怔了半秒不到,立刻否认,“怎么可能?”
她太惊诧了,大脑下意识飞快运转,短暂的瞬间里所有的细枝末叶整合起来。
——雯雯见过她,她见过雯雯……
——什么时候,雯雯说太久了,不记得了,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
——雯雯似乎说我刚才在楼下似乎见到……
仿佛为了应证她的猜测,唐啁低低地说:“圣诞节那天晚上,我去学校了……”
施辞胸口发闷。
不,是完全的心痛得不能呼吸。
啾啾……
她再也忍不住,朝前一步把唐啁搂进怀里,脸颊蹭到她凉凉的发丝。
她那时在外面等了多久?
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
施辞不敢深想。
她觉得自己没脸去抱她,松开了唐啁,低下了头。
这是……唐啁第一次见到施辞的眼泪,她的手抖了一下,掐了掐手指。
“啾啾,我并没有……”施辞的嗓音都在颤抖,“我只是偶然碰到她,那时我喝多了,她送我回来……”
她顿了顿,自己也觉得这解释太牵强了,她重重地咬了下唇,眼睛红红地望着唐啁,“……我买了明天去邶城的票,我想去找你的……”
“我手机没带在身上,刚才着急下来,我是说真的……我……”
唐啁怔怔地看着她,她没看见施辞这样着急委屈的样子,想都没想地握住她的手,“你不要哭……”
施辞的话戛然而止,愣了愣,“我没哭……” 一只手被唐啁拉着,她用另一只手慌乱去擦拭,不自在别开了脸,顿了顿,又望过来,像镜头拉近取景,脸微微晕红,眼睛因为有泪,特别亮,含着柔情和心疼,抚上唐啁的脸,“你也不要哭了……”
唐啁鼻子又酸了。
施辞牵着她的手,按亮了电梯。
十分钟后,唐啁已经坐在屋里的沙发里。
施辞热了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
两人的手机放在一边,挨得很近。
唐啁曾经送过施辞一个手工羊毛毡手机壳,后来养了秋秋,手机壳被它挠得完全能看,施辞换了下来。
现在她见到的就是满是毛边,甚至线头已经出来的手机壳。
而自己的手机仍然是施辞送给她的那款。
两台手机静静地挨着,似乎失去的时光又回来了。
而此刻在她们之间的时空已经停止了流动,静止的,凝固的,再也不会失去。
唐啁喝了一口牛奶,全身暖了不少,抬头对施辞笑了一下,施辞仿佛就在等她的这一笑,目光碰撞,就再也没有移开。
施辞走了过来,在她的身旁坐下,轻声问,“还冷不冷?”
唐啁摇摇头。
施辞伸出纤长的手,抚着她微湿的发丝。她的掌心柔软温暖,唐啁下意识地偎过去。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太混账了。”施辞的拇指轻轻地抚着她的眼角。
“对不起,是我把你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不,你没有,是我没好好爱护你,我说得好听,但实际上远远没有做好。”
“没有,是我姓格太别扭了,我……应该庆幸那天晚上是你……”
“……啾啾,我想要你知道,那天晚上是我唯一的一次……”
真奇怪,真坐在一起好好说话,把事情轻描淡写地说开,好似也不过一件小事。
曾经的怨忿,不甘,委屈,气恼瞬间荡然无存,甚至还会质疑这些情绪是否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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