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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你胆小到不敢出现在我们面前呢。”佐伊顺着挑衅发出的方向看去。黛西冷笑着看着她，她看起来比上次见面又成熟了一些，目光炯炯有神，但是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骗了我，和多莉丝一起。”黛西说，“柯拉没有死，对吗？”

　　“我从来都没说过会杀了她呀，我只是说她去了该去的地方。”

　　“原来如此，我知道下次该怎么邀请你去我家玩了。你就喜欢吃点儿苦头，对吗？喜欢被打晕之后强制送走。”黛西虽然话是这么说，语气却带上一丝笑意。

　　“真可怕，看样子我是不能把魔杖还给你了，免得你突然向我动手。”佐伊从口袋里抽出黛西的魔杖，故意在她面前甩了甩。

　　“我的魔杖！”黛西喊道，佐伊直接把魔杖朝她的方向一扔，她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嘿！”

　　佐伊却没理会她的埋怨，她径直往角落方向走，他人的目光和低语从她的世界里完全消失了，佐伊眼中只剩下了壁炉旁的那张摇椅，它正轻轻地摇晃着，老人就靠在椅背，身材瘦削、气息微弱，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疲劳，若不是那起伏的胸口，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佐伊发现自己的心情意外的平静：“我做到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撑起眼睑，用那双和她极其相似的蓝色眼睛望着她，他颤巍巍地拍了拍佐伊的胳膊，然后赞许地微笑起来。

　　“你能相信吗？邓布利多教授居然没有……”黛西小声地跟赫敏搭话，“之前我们每加入一个新人，都会像仪式一样被这件事吓懵，还以为自己也已经死了。不过最近他的状态更糟糕了，现在一天只能清醒四、五个小时，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半昏迷状态……你知道吗，他已经不再是巫师了。”

　　赫敏震惊地盯着她看，似乎想要从她眼中看到‘谎言’的痕迹。

　　“黛西，能请你帮忙把其他人叫过来吗？”佐伊阻止了黛西继续说下去的势头，她站在邓布利多的摇椅旁边，“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说出来了。”

 

第五十六章 反转仪式（上）

　　“阿瓦达索命。”

　　绿光从佐伊的杖尖涌现，沉入微笑着闭上眼睛的老人胸口。没有惨叫、也不存在怨恨，邓布利多的身体只是微微一颤，随即松懈下来，死亡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斯内普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亲眼见证传奇的死亡依旧动摇了他的情绪，更不用说对这个孤僻的男人而言，邓布利多从来不是单纯的同事，当然，他也绝对不会将邓布利多视作朋友。

　　“……很好，时间不等人，赶紧进行下一步。”斯内普很快克制住了心中的动摇，表情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冷淡。但他并没有得到佐伊的回复，便皱着眉看向旁边。

　　佐伊只觉得两脚发软，稍不留神就会跪倒在地；她的心脏正有力而快速地跳动着，吵闹的砰砰声似乎是从耳畔响起，却又遥远得像是从世界的尽头传来。她手里紧攥着魔杖，她分明看到有液体顺着山毛榉木的杖身淌下，不详的红色很快沾上了她握杖的右手，顺着掌心如水流般染红了地板。

　　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邓布利多软倒在靠椅里，头歪斜地靠在肩膀上，脸色看起来十分安详。就在佐伊心里的罪恶感稍微缓解时，邓布利多却睁开了眼睛，总是充斥着智慧的光芒的蓝眼睛空洞地注视着她，名为憎恨的火焰熊熊燃烧。

　　“你杀了我。”邓布利多冰冷地说道，宛如对罪行的控诉。

　　解释的话语堆积如山，却全部卡在嗓子眼。即使想要逃离此处，两腿却仿佛黏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邓布利多缓缓地从椅子里站起身，他的身体脆弱得像是玻璃，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显而易见的崩坏，在他苍老的皮肤表面留下更多更密的裂痕。

　　“好痛啊，佐伊。身体痛得快要裂开了，救救我。”邓布利多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每走一步，他的身体就会碎裂，碎片从老人的身体表面剥离，散落在地上的血水里。

　　别说制止这样奇异的场景，佐伊连逃走的想法都失去了。她颤抖着看着眼前的邓布利多逐渐崩坏，剥离出来的空洞里只剩下深深的黑暗。

　　最后站在她面前的东西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的姓质，变成了一团单纯维持着人形的扭曲暗影。“你杀死了你爱的人，为了更伟大的利益。”黑色的雾气缠绕在女孩的脖子附近，就像是等待时机的两条胳膊，但佐伊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她只是呆滞地凝视着眼前的黑暗。

　　“你是个自私的孩子，和你的母亲一样无情。你是不是觉得很满足，夺走他人的生命、支配他人的命运，你是不是一直都想这么做？你是麦克斯的人偶，这就是你的本姓。”

　　凝聚成实体的黑雾狠狠掐住了佐伊的脖子，勒得她喘不上气。“没有什么能改变一个人的本姓，你是个杀人犯，你只能去死。”

　　是的，就是这样。佐伊迷迷糊糊地想道，她松开抓着黑雾的手，我就该……

　　“佐伊！”斯内普揪着佐伊的袍子，低声念诵着咒语，温和的光芒涌进她的身体，“你清醒一点！”他瞪着眼神茫然的女孩。

　　佐伊失神地把目光从斯内普的脸上挪开，她的掌心湿漉漉的，却不是臆想中的血液，地板上也只有灰尘。泪水模糊了她的视野，依稀还能看清倒在椅子里的邓布利多的身影，却看不清被泪水糊住的五官，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脱力地坐倒在地，作为巫师生命般的魔杖被随意地扔在一边，佐伊把脸埋进膝盖，抽泣的低音回荡在校长室里，被斯内普看到自己的脆弱又怎样，她已经全不在乎了。

　　“我做不到……做不到……”

　　“你必须去做，这是只有你才能完成的事。”斯内普握紧拳头，他多少预料到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即便掌握着颠覆死亡的手段，也无法抑制杀害至亲之人的罪恶感，这样的罪行即使是最坚强的成年人也难以承受，更不用说她还只是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