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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芭芭拉倒是终于准备了第三张椅子，排列在一起，只是两张椅子是躺椅的形式，最后一张则是矮脚凳。

　　“芭芭拉教授，我有个疑问。”佐伊问，“在梦境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点记忆也没有，而且之前醒来的时候……”她尴尬极了，当时的丢脸场景即使过了那么久也无法从记忆里消失不见。这也让她忽略了赫敏心虚地撇过头去的动作。

　　“你可以当做你们两个敞开心扉地交流了一通，忽略一切外在的提防和墙壁，字面意义上的心灵碰撞。”芭芭拉没什么兴趣深讲，“至于你不知道这一点……通常对接时发生的事情，当事人都不会有记忆，只会残留心情的碎片，并将之夸张化。”

　　“可是我并不是没有记忆啊，教授。”赫敏干咳一声，举手问道。

　　“那是因为你和我连接着，格兰杰小姐。”芭芭拉说，“基本上只有如尼力量的使用者，才能不至于在连接中迷失，因为符文会作为向导引领我们前进。这是心灵干涉的法术中最温和并且无害的方式，几乎算得上是对等的交流，被侵入者也可以对侵入者进行反击……总之，就当做是谈话就好。”

　　“那如果，我进入赫敏心中的话，会看到什么呢？”

　　“不知道。”芭芭拉直接道，“每个人的心象风景都是不同的，一般是与当事人的身体年龄相符合的姿态，也有说法是灵魂和人格的脉络会影响到形象的诞生……但如果是格兰杰小姐，我认为你大概会直接看到现实中的她吧。”

　　“那教授您呢？”赫敏好奇地问。

　　芭芭拉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她仿佛突然被按下了“静止”的按钮，连呼吸时的胸口起伏都放缓了。但她还是回答了她们这个略显私人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佐伊甚至觉得她突然惆怅起来，“以前发生了一些事……人的心象风景会随着改变而变化，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和人连接的话会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即使是之前和西格尔的那次联系，我也没有深入过。也许还是和过去一样只是个在休息室里学习的普通学生……不，我已经不再是过去那样了。”她又握住胸口的细链，仿佛那能给她勇气。

 

第四十五章 即使世界毁灭（二）

　　即使只经历过一次，第二次的坠落感却已经很稀薄了，也不再觉得惊慌。等睁开眼，意外的没有任何波折，那扇代表着佐伊心象风景入口的小门就直接出现在赫敏眼前了。

　　不是没想过第一次来时所遇到的那个“佐伊”是什么人，但芭芭拉告诉她不用深想：“精神的世界里总是会出现许多怪异的风景，你就把它当做虚假之物来看。”虽然芭芭拉是这么跟她说的，可那种仿佛是在和真实的人交流的感觉，真的只是虚构的幻象吗？

　　可惜她这次也没有再出现了。赫敏站在原处等了三分钟，没有发生任何事，便朝前走，伸手第二次推开了那扇木门。

　　*****

　　扑面而来的是温暖的气息。虽然进来之前的地方并不会让赫敏觉得寒冷，但一旦踏进门，却很明显地感觉到气温变化，就和踏进三把扫帚的感觉很像。

　　“欢迎，赫敏姐姐！我马上泡茶，先找个地方坐吧。”

　　和初次见面给人的戒备和疏离完全不同，犹如心中的坚冰被融化了，佐伊一看到她来，脸上立马绽放出令人目眩的热情笑容，飞快地从躺椅上跳下来，跑过来一把拉住赫敏的胳膊，半拽着把她拉到她之前坐的那张躺椅上。

　　“谢谢……”对于佐伊这种幼年期的姿态，说实话赫敏还是没法习惯，觉得有些尴尬，但她也不能忽视对方的友善，“我坐在这里的话你怎么办？”

　　“没关系的，”佐伊笑得有些狡猾，她只是打了个响指，一旁的空地上就出现了一把椅子，“我坐这里就可以了。”她盯着赫敏，并且对她脸上不加掩饰的惊讶感到愉快，就像任何一个孩子做了惊人的事情之后，期待大人表示出惊奇的炫耀一样。

　　“这屋子里是我的世界，赫敏姐姐。我可以随心所欲地驱使它。”

　　正如她所说，面对面摆放着的两把椅子之间，突然出现了一张矮桌，上面摆着茶壶和两只杯子，还有一盘奶油曲奇。佐伊甚至都没有动手，那茶壶就自己漂浮起来，把热腾腾的茶水注入杯子里，杯子缓缓地落在赫敏的手上。

　　“为什么不用更可爱的款式呢？”赫敏不由得问，面前的茶杯都是瓷白色的常见款式，不像是一般女孩子会选择的风格，要知道就连特里劳妮教授那个神神叨叨的女人，在茶杯的选择上都有蓝色和粉色两种，而不会像佐伊这样，感觉像个老年人。

　　“不觉得茶杯有什么可爱的呀，茶杯不是应该用来喝水吗？”

　　赫敏又向着周围看去，这房间实在是缺乏个姓，灰色的墙壁、破旧的躺椅、燃烧的壁炉，没有多余的装饰、也没有自我的存在，就像是随便哪个便宜酒馆的便宜房间一样，这样空虚的地方，居然会是佐伊·西格尔的心象风景？

　　赫敏捏紧杯沿，下意识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茶，滚烫的茶水差点让她喷出来，更别说这茶水也是淡而无味了，大概只能当做解渴用。但她还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佐伊赶紧跑过来，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看着她。赫敏看她这么在意，反而无法直接表现出痛苦来，强忍住想要把茶水给吐出来的想法，硬是给咽了下去。

　　“我没事，别担心。”她声音含糊，舌头几乎失去知觉了。赫敏在心里纠结再三，一边对真实的佐伊心怀罪恶感（并快速忽视心中跃跃欲试的部分），然后慢慢伸手，摸了摸还是一脸担忧的佐伊的头。

　　暖暖的，触感很舒服，大概是因为对方的头发很柔顺的缘故。倒是被摸头的那个人先是特别明显地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扫开赫敏的手，但最终还是强忍住了。赫敏本来就比她高，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就能看到藏在发间的耳朵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