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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她难以接受自己变成孤儿的事实,几度抑郁焦虑,对一切失去感知,没有情绪,宛如行尸走肉,她想活着,想好好地活着,所以才选择来殡仪馆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工作,以唤醒自己的感知。
今天她会生气,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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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屋里传来一阵轻缓悠扬的琴音,傅柏秋正要输密码,胳膊一顿,缓缓放下去。
庄严的曲调由缓慢引子而起,史诗般悲壮的氛围,余音袅袅,而后沉着忧伤,又焦虑不安,热情高涨。
肖邦的《G小调第一叙事曲》。
那台钢琴音色相当完美,高音清亮,低音浑厚,每个音符都穿透力十足,傅柏秋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她不太懂钢琴,不了解古典音乐,只是喜欢听时槿之弹奏,听得多了,便能知道那人弹的是什么,谁的作品。
爱屋及乌,她也能对那些作曲家们如数家珍。
曲至壮怀激烈处,却戛然而止。
傅柏秋回过神,屏息等待,里面没有丝毫动静,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枯树叶被风捋过落到地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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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输入密码,按了指纹,推门而入。
落地窗半开,帘子被风吹得微微拂动,时槿之坐在琴凳上写着什么,背脊挺得笔直,脑袋歪向一边,卷曲的茶色长发垂落腰际,她坐在那里,好像客厅不是客厅,是维也纳□□。
“怎么不弹了?”傅柏秋把包一扔,坐到沙发上,双腿交叠。
时槿之背影一僵,欣喜地转过头:“毛毛想听什么?”
“你这几天都没练琴。”
“……”
短短几天相处还算融洽,傅柏秋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才门外偷听想起来,这人以前每天雷打不动练琴五个小时,今天才听见响。
“最近有点事,我……”
傅柏秋转过视线,轻声打断:“什么事能比钢琴重要,那可是你的命。”
熟悉的话语犹在耳侧,带着讽刺意味,时槿之猛地深吸一口气,顷刻间红了眼眶。她终于有一种,两个人原本就互相熟悉的感觉,终于不再是陌生人般的相处模式,可是这句话刺得她心窝子疼。
因为她曾在吵架时说过,钢琴是自己的命,无人能比。
“毛毛……”她哽咽开口,温热的液体滑落脸颊。
傅柏秋脑子一嗡。
她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胡说,我现在就把琴砸了【小声.jpg】
第7章
傅柏秋不记得自己怎样逃上了楼,心口被那人的眼泪绞得生疼,她颤颤巍巍关上房门,摸到柜子上的骷髅模型,紧紧捂在怀里。
骷髅白骨森森,黑洞洞的眼窟窿狰狞可怖,却是她抑制情绪的良药。
她抱着骷髅蜷缩在地板上,像死过去一样,直到天色黑尽,外头亮起了路灯,她眼皮动了动,恍惚爬起来,拿衣服去洗澡。
晚餐是时槿之做的,肉酱意面,手艺尚可,两人面对面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时槿之的目光始终在傅柏秋脸上打转。
“我脸上有东西?”
时槿之摇头,专心吃面。
吃了一半,她突然抬起头,眨眨眼:“毛毛,你刚才弄哭我了。”
傅柏秋一叉子面送进嘴里,细嚼慢咽着,腾不出空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时槿之自嘲地笑笑,不再言语。
过去的事情是伤疤,揭开总会疼,她这些天小心翼翼,不敢在傅柏秋面前表露丝毫想挽回的情绪,可是忍不住。
而对方忽冷忽热的,让人捉摸不透,好像不是从前她认识的那个毛毛。
吃完饭,傅柏秋主动洗碗,时槿之想说点什么,瞥见她那张冰坨子脸,堪堪把话咽回去,进浴室洗澡。
傅柏秋在厨房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悄然松口气。以前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哄人,尤其哄时槿之,小公主脾气很傲,容易生气哭鼻子,她每次都既心疼又头疼,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惹对方生气,说什么是什么,宠到骨子里。
至于现在,她会逃,会躲。
洗好了碗,傅柏秋关掉水,浴室水声也停了,接着门被打开。
“毛毛,帮我拿一下睡衣。”时槿之探出半个脑袋,对外面喊了声,“就放在我床上。”
傅柏秋眼角微微抽搐:“好……”
这是时槿之的老毛病,洗澡总忘记拿衣服,以前家里只有她们两个,她经常光|着从浴室出来,无所顾忌地当她面穿衣服,穿着穿着两人就穿到被子里去,然后都要重新洗澡。
傅柏秋走进那间稍大的卧室,开灯。
房间里非常整洁,被褥床单枕套都是蓝色系,床头柜上堆了一叠五线谱稿子,她没细看,拿起床沿处叠好的睡衣,视线一掠,发现最上面是条黑色内|裤。
丝绸面料,透明网纱款。
大拇指恰好按在某个中心位置,像有火烧似的,指尖蔓延开尖锐的烫意,她手一抖,翻过睡衣包裹住,关灯,匆忙离开。
来到浴室前,她平复下心绪,敲门:“衣服。”
门打开一条小缝,氤氲白烟袅袅往外散,一只细嫩纤瘦的手伸出来,手背沾着晶莹水珠。傅柏秋把衣服递过去,不经意瞥见她手腕内侧爬着一道深褐色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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