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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没化妆,也难掩这张脸的惊艳。
时槿之怔怔地看着镜子,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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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柏秋一走出病房,那两兄妹便起身围了过来。
“槿之怎么样?”
“还行。”她淡淡道,而后感受到姐姐投来的目光,堪堪避开,“我让她好好吃药,也跟她交代了你们是她的家人,她可能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所以你们和她沟通的时候耐心一点,其他的看医生怎么说吧。明天晚上我再过来一趟,如果她状态稳定,以后就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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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恒之愣了一下,点头道:“谢谢你,麻烦了。”
时榕之也对她笑了笑,探究的目光意味深长。
“没事。”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开了车。”傅柏秋弯了下嘴角,客气拒绝,径直走向电梯。
时榕之视线追随着她进电梯,再到门缓缓合上,而后收回来,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哥,你也回去吧。”
话音刚落,病房门开了,时槿之站在门口,撞上两人同时转过来的目光,“你们真的是我家属?”
兄妹俩对视一眼,连连点头。
“哥哥?”她指着时恒之。
后者继续点头。
“姐姐?”她又指着时榕之。
依然点头。
鸡啄米似的,时槿之突然被逗笑,掀了一下唇。
哥哥姐姐脸上同时出现惊愕又欣慰的表情,异口同声道:“槿之?”
她知道jinzhi是自己的名字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两个字,现在要弄明白自己是谁,只能从家人这里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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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傅柏秋拖着疲惫的身躯踏进家门,打开灯,空荡荡的房子里传来一声奶猫叫。
“喵呜——”
布丁从沙发底下钻出来,沾着满身灰尘往她裤脚上蹭,然后原地打了个滚,翻着毛茸茸的肚皮。
傅柏秋蹲下去抱它,结果蹭一手灰,顿时不想吸猫了,遂把它放回猫窝,起身去泡今天第三顿也是最后一顿粮。
这样下去不行,她寻思着要么把布丁送人,要么放到流浪猫收容所。
若要将那个人彻底赶出自己的生活,就把与对方有关的一切东西都抹去。
就像当年分手后那样,什么都扔了。
猫也是。
喂完主子吃饭,傅柏秋上楼洗了个澡,把卧室空调打开,然后下楼给自己泡牛奶。
路过客厅,她视线不由自主瞟向窗边那架钢琴,脚步转了方向,走过去,坐到琴凳上。
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白玉石般的触感,竟摸到一层薄薄的灰,她连忙起身,进了时槿之的房间。
时槿之很爱惜自己的琴,有一套专用的清洁保养工具,定期清理,她甚至亲自去过施坦威工厂参观制琴过程,以便更好的了解钢琴构造。
如今人不在,钢琴蒙了灰,对方知道了肯定会抓狂。
傅柏秋打开房间的灯,扫视一圈,屋里十分干净整洁,除了床、衣柜、书桌,没有其他大件家具,飘窗上放着几张稿纸,墙角立着一个行李箱,仅此而已。
床头柜上有没吃完的止痛药,半杯凉水。
她鼻头发酸,缓步上前,正要拉开第一层抽屉,目光被枕头边的长方形卡纸吸引。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太好,但手却已经伸了过去。
卡纸老旧,边角折痕掉着白屑,是一张登机牌,名字是时槿之的拼音。
而时间竟然是2010年7月24日……
巴黎直飞北京。
傅柏秋捏着卡纸的手抖了一下,心像一颗被驻空的牙齿,短暂麻木着,突然间情绪上涌,如狂风吹来,便隐隐作痛。
她对那一年,那个七月,格外敏感。
7月18号空难发生,20号她与其他罹难者家属一起赶到坠机地点,23号她带着半只被烧得变了形的妈妈的鞋子,孤零零回到榕城。
然后料理家人的后事,接受保险赔偿金,继承全部遗产。
整整忙了一个月,期间时槿之一个电话也没打,一条短信也没发,而她主动联络,等来的却是对方简单敷衍的回应。
心灰意冷之下,她提了分手,对方也干脆地答应了。
可是这张登机牌……
傅柏秋紧紧捏着卡纸,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原来当年时槿之回来过。
那为什么不来找她?不联系她?对她不闻不问?
她为她找的理由,她心中留存的侥幸,全部在看到登机牌的这一刻崩塌了。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傅柏秋深吸了一口气,飞快抹了抹脸,把登机牌放回去,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那架钢琴在黑夜里积着灰,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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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班,傅柏秋把布丁送到了小区附近的流浪猫收容所,说是路上捡到的。
不到两个月的小奶猫,还没打过针,就这样被她以一种温柔的方式“丢弃”了。
但她还是得去医院。
时槿之坐在病房里玩手机,尽管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拼命忍着不吃东西,她频频抬头朝房门口张望,期待下一秒那个人就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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