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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桑忽然叫道:“莫轻言。”
莫问抬起头来看她,白桑却又不说话了,良久,她轻轻说道:“在外要乖些,不要总是给朋友惹麻烦,遇到病弱之人,能帮则帮,行医救世,良心为本,行事不要乖张暴虐,不要堕了虚怀谷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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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堕了虚怀谷的名声……
莫问将这话在心里念了两遍,忽然明白过来,她目光晶亮,声音更是雀跃:“师叔!”
白桑一转话题,又问道:“还记不记得你师父的祭日。”
提起这事,莫问又有些胆怯,局促的两手紧紧的交握,点了点头。
“十月十四。”
白桑声音低了些:“到时候记得回来祭拜。”
莫问怔愣住了。虚怀谷的人一向厌恶她进谷,更别说让她给玄参祭拜。往年来她不敢偷偷进谷,只能对着虚怀谷的方向祭拜。
她弱弱的说:“但是长老们不允许……”
“只是祭拜倒也没什么,这一次他们也觉得欠了你一个大恩情……”白桑没有说下去,只道:“不要忘了。这么多年,他也应该想见见你。”
莫问道:“不会忘了!我一定过来,提前来!”
白桑静静的看着她。莫问很久不见她用这样温柔的神色对着自己,心里一软,连带着整个身子也软了下来。
白桑道:“好了,走罢,不要让你朋友久等了。”
莫问点了点头,道别后,走了几步,又回转了身,看到白桑还站在原地,风吹的她衣角扬起。
莫问向白桑道:“师叔,你也快回去罢,你伤没好全,不要吹多了冷风。”
莫问转身又走,跟上了清酒和鱼儿,回头一看,还是能看到白桑的身影,她朝白桑很用力的挥了挥手,喊道:“师叔,我十月十四一定回来!”
再走了一段路,向后看,便看不到白桑了。
待众人赶到杭州,已到了新年了。
那蔺宅是鱼儿一早给了流岫消息,请她出力重修的。
花家自也全力相助,杭州这个地界,花家和烟雨楼财力能遮天,不到半年,蔺宅翻然一新。
一如当年的气派。
到杭州这日,鱼儿拉着清酒到了宅子大门前。
清酒事先并不知道宅子已经翻修好了,她站在门前,抬头望着檐下牌匾‘蔺宅’两字,喉咙上下滑动,皱着眉,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离开这里这样久,但这里昔日繁荣的景象印在她记忆里,瓦缝之中冒岔的青草,苍阶上的青苔,一砖一瓦都是这样清晰。
她往前跨了一步,一瞬之间,好像踏过了时间的界线,回到了儿时。
仆人匆匆迎过来,呼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叫我们好找,夫人都急哭了。”
身后有人温柔的唤她:“肆儿。”
清酒回过头去,柔软的风吹过脸庞,像是有人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
鱼儿站在她身后,叫道:“清酒。”
清酒回过神来,勉强的向众人笑了笑:“各位不要在这里站着了,都进去罢。”
众人进了大门,走到二门时,见有人等着。
仔细一看,竟是奎山,他笑着向两人招呼:“恩人,君三小姐。”
清酒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奎山向她一拜:“恩人荣归旧居,我和聚贤堂的兄弟们没什么好送的,给恩人做了一块牌匾。”
奎山将那牌匾给清酒看,边框鎏金镂雕,蓝底金字,书‘七星聚义’四字。
“恩人若不嫌弃……”
清酒沉吟道:“牌匾虽好,只这‘七星聚义’四个字……”他们所行,但求舒心,哪里算得上‘义’这个字。
鱼儿笑道:“也是一番心意,这四字不行,将那‘义’字拿掉就好。”
奎山像是生怕她会拒绝似的,连忙说:“那我拿回去叫师傅修了,隔日就给恩人送过来。”
清酒道:“叫你费心了。”
“哪里话。”
众人到大厅时,那里也有人相候。
袅娜清姿,一袭湖色轻衫罗裙,笑着迎上来:“诸位舟车劳顿,此番归来,可是不易。”清酒道:“少楼主。”
大厅里桌椅陈列,字画古玩一应俱全,想来这些操办总是得力于流岫和花家大哥。
她温声道:“多谢你了。”
流岫机敏,明了她的意思,笑道:“我可不敢冒领功劳,这些都是君三小姐的吩咐,她付的银子,我们都是领银子做事。”
清酒看向鱼儿,她俩人间说谢字是多余的,要谢也不知从何谢起,但这些事到底是让她欢喜,心里温暖的不成样子。
迎着清酒爱怜的目光,鱼儿脸上淡淡的,握着清酒的手却很俏皮的捏了捏。
流岫安排着给众人接风洗尘,一场酒宴下来就有些晚了,众人长途跋涉,皆是疲惫,席散后便归去歇息。
晚间弦月高挂,风呜呜的吹,流岫找了不少伶俐的仆人,将路灯都点上了,因此并不觉得黑暗。
清酒和鱼儿还在那里安置客人,她俩归来,就算得是主人了。
流岫不用操心。今日天色太晚,她也不打算回烟雨楼,与两人招呼了一声,要回房里去歇息。
过了月门,踏在石子路上,听到身后有人叫:“流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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