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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儿,不是这样……”
清酒看着蔺清潮,满是失望:“你弃家仇于不顾。”
清酒崩溃的吼道:“懦夫!”
清酒手背一抹眼角的泪,决然转身:“这仇你不报,我来!”
蔺清潮足尖一点,飞身到清酒身前拦着:“肆儿,你要去哪里。”
“让开!”
清酒想也不想便拔了剑,朝蔺清潮攻去,她无心伤她,不过是要逼她退开,只不过盛怒之下,把控不好力道。
蔺清潮用玉箫一拦之下,未用全力,玉石究竟敌不过铁器摧残,出现了几道裂纹。
蔺清潮神色微凝,玉箫一转,用了几分内力,将清酒长剑震的脱手,指出如电,点中清酒穴道。
“肆儿,你冷静些。”
蔺清潮叹息了一声:“姑姑并非不想报仇,只是不想让你沾染这些。”
她早年以寻觅家中有无幸存之人为主,现下以教养清酒为主,寻仇之事便一再搁置了。
这些她从不与清酒说,不过是不愿让她在想起灭门那日的惨事。
她抚住清酒脸颊,温声道:“肆儿,你知不知道你幼名为何唤肆儿,你爹娘又为何要给你取名子归?你上面有三个哥哥,蔺家运道不佳,子嗣单薄,你爹娘三个孩儿都是不满周岁便夭折了,你娘为此身子大损,家中都道大哥或要绝后。”
“你可知你的到来,让他俩有多欢喜。”她将不能动弹的清酒抱在怀里:“他们爱惨了你,恨不得将日月星辰都摘来给你,处处护你周全,只要涉及了你,事事细心过问。你会爬了,会走了,会叫爹娘了,我这里都要来一份家书。”
“他们让你活下来,不是叫你深陷仇恨之中,痛苦一生。昔年我劝大哥不要太纵着你,免得让你恃宠而骄。大哥说你性子淳良,就是宠着你,纵着你,你日后必也是个温和良善,懂得爱护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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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瞧瞧你自己,你哪有他们期盼的一点样子,他们若看见你变得如此痴妄,受着这些苦楚,带你一起离开倒是好的。”
清酒哽咽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带我走,带走我算了!”
“肆儿,他们只想你活着,想你好好活着。”
蔺清潮抱着她回了七弦宫,封了她的内力,将她关在房里,让她自己想明白之前哪里也不准去。
宫商听说了这事,以为蔺清潮为了茶馆的事罚她,便劝说道:“子归是孩子心性,又经历了家中大变,性子难免暴躁易怒,你该耐心开导才是。”
蔺清潮却格外颓然,心里疲累极了。
她自认为是长辈,是清酒如今唯一的依靠,不敢在清酒面前露出一点伤心难过,也不愿在她跟前显一点疲倦颓丧的样子。
她怕这孩子无措担忧,岂知这孩子比她想的要性烈许多,浑身是刺,划得她心口鲜血淋漓。
蔺清潮掩住眼睛,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人正说话,一名弟子急急忙忙跑过来,向两人道:“宫主,长老,不好了!”
“怎么了?”
“子归姑娘不知怎么发了急病,倒在地上十分痛苦,可她又不准我们近前察看,将我们都赶了出来。”
两人脸色一变,连忙过去,一进院子,便看到几名弟子围在房前。
蔺清潮走过去,只见门扉紧掩,她推了一把,门落了门闩,推不开。
她一运内力,将门闩震断,推门进去。
迎面一只茶杯飞过来,她侧步躲了开去。
“滚出去,都滚出去,不许进来!”
蔺清潮对宫商说道:“师兄,你带弟子们都出去罢,将觉音请来。”觉音是七弦宫门人,颇懂医道。
“好。”
众人离去。蔺清潮向清酒走过去。清酒蜷在地上,额上青筋都出来了,脸上通红,唇色惨白。
她体内蛊发了,原是隔一年多才会发一次,所以身上没有带药,本来记着日子,但这次好像比上次提前了一些,因而这般猝不及防。
“出去,不要过来!”她像只受伤的幼兽,对身旁一切都抱有敌意。
蔺清潮走到她身旁,不顾清酒推拒,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慰:“肆儿,好了,肆儿,没事了,姑姑在这里。”
“姑姑在这里。”
清酒挣了两下,撑不住,在她怀里压抑的哭了起来:“姑姑,他们杀了爹,爹死了,他们都还不放过他,将他斩首,娘就倒在他身边,身体冰凉,姑姑,他们不是人……”
蔺清潮心疼的窒息,她知道清酒是从厮杀场中逃出来的,必然看见过一些事,却不知道她看的那样仔细,将一切都瞧在了眼里。
蔺清潮将她抱到床上,一遍遍安抚她,觉音过来时,她也没有放开她。
觉音把过脉后,眉头紧皱,沉吟一番,叹了一声,才开了两幅强药,喂清酒喝下去,让她昏睡了过去。
清酒睡的不安稳,蔺清潮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问询觉音病况。觉音将症状告知。
清酒未服鬼门解药,醒来之后,仍是难受,睁眼之初,觉得手上握着东西,顺过去一看,却是蔺清潮的手。
那双手很柔软,手掌上有薄薄的茧,只是握着便觉得踏实,春风徐徐,竟也能一时忘掉身子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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