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女主[快穿] 作者:秦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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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郁以指腹輕觸傷口旁腫脹的肌膚,長睫微垂,口吻有種嚴肅的味道,「那麼多日都不曾結痂嗎?」
「姊姊有上藥嗎?」
謝懷柔頓時身子微僵。
衣衫半解,右相大人完全沒有了平日朝堂上的清冷凜然。
她抬手合攏鬆垮著的衣領,沐浴出來後,記掛著一樁又一樁的事情。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曾束髮也不曾穿外衫,忙尬紅著臉低頭請罪,「臣御前失儀……」
她把發攏到肩膀處,垂下的青絲遮擋住泛紅的耳垂。
「御前?」季郁歪著臉,孩子似地笑著提醒她說,「妾身女官陳綿綿。」
陳綿綿是季郁身邊的女官之一。
「……」
謝懷柔垂下眼簾,微一拱手懶得多話,順著她的話暫且稱她為陳大人。拿起外衫披上,抬手綰髮,很快就整理妥了髮飾和衣裳。
再開口,又是且雅且颯的模樣。
「那臣去交代下人,把……陳大人您的客房備妥。」
季郁不動聲色地笑,輕輕頷首。
—
皓月當空,清泠的光輝從桐樹稀疏的枝丫樹梢間隙投下來。一陣風起,草坪上的枯葉落花被風捲著連連翻滾,一路刮至圍牆角落。
謝懷柔走到四下無人的後院,長袖被風吹得鼓鼓的。
「顧穎。」
「屬下在,」方纔還空無一人的地方,彷彿憑空冒出來般出現一名跪著的男子,垂著臉稟告說,「東南西北,四角均有人潛伏進來。」
謝懷柔毫不意外,「共有幾人。」
「四人。」
「四人?」
顧穎聲音是一成不變的淡定「從氣息藏匿和輕功上看,四人均是頂尖高手。」
謝懷柔點點頭讓他退下,「今夜戒嚴。」
只帶區區四個人,就是真的全是以一擋十的頂尖高手,如果賊人一下來了數百豈不就極其危險了。
真是胡來。
明個兒送她回宮前必須多調一批護衛。
謝懷柔蹙著眉往回走,絲毫不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也不去想天子腳下哪兒那麼容易聚得起來數百賊人。
長長的影子跟在身前。
轉彎進長廊。
—
季郁不知怎麼,哄得侍女給她把杯盞裡的茶水換成了美酒。
謝懷柔離開再回來,片刻功夫,就發現她已經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了。通紅著臉,傻笑地看她說「來…來陪朕喝酒!」
「……」
乖嗎?
幸好屋內早已屏退了下人。
謝懷柔坐過去,把她手裡的杯盞拿開,耐心哄著「時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不,」季郁拿回酒杯,在手裡把玩許久才似靦腆般的輕聲說了句,「……我要跟姊姊睡一起的。」
謝懷柔不無不可地點頭,扶她起來,「那臣去把客房裡的床褥抱到這兒來。」
既然喝醉了,那她在旁照料著也很正常。
季郁沒想到她應得那麼爽快,一怔愣,高興之下又給自己倒上滿杯喝了個乾淨。
「……」
謝懷柔在她小時候沒少陪她睡覺,所以不曾想到,長大後,特別是喝醉酒的季郁有多麼麻煩。非要與她同塌而眠。
季郁靠在謝懷柔懷裡,兩人之間僅有幾寸空隙。
並非是床榻太小。
謝懷柔不知不覺被她逼到牆邊緣。
她側過身,背貼著牆面,兩人間才勉強多一些空間。
下一秒季郁就整個人蹭過來,距離頓時瀰散,她的醉腦袋磕在她肩窩處蹭來蹭去,嘟噥說「姊姊身上真香。」
謝懷柔被她弄得莫名有點臉紅。
握住她不安分的雙手,輕歎口氣,「陛下,該睡了。」
季郁聽話地閉眼睡了會兒,忽地出聲說「……夏春林、慕容徵那幾個罪有應得,殺了無妨。」
「姊姊的傷可不能留疤。」
「……」
謝懷柔沉默幾秒,心中震驚極了。
低頭望去,季郁正疲倦似的閉著眼稍稍安憩著,白皙的臉龐帶著醉後的紅暈。
她腦中頓時閃過她是在借酒敲打她的念頭。
所謂君子可欺之以方。
謝懷柔從不是君子,她曾言,能成事便是高招。如果心中清楚將要做的事會有大的回報,她從不介意使雷霆手段,或是為此付出一定代價。
可以由她,也可以使別人來付。
說到底,她和左相本質上是一類人,只是他們喜歡和追求的東西不同罷了。
宣州有個貪財的小官,謝懷柔碰巧算跟他有一些葭莩之親,她百般聯絡,重金賄賂之下,才敲開了收集左相一脈買賣官職徇私舞弊罪證的縫隙。
完事後,將幾個無用之人殺掉滅了口。
雖然做得利索,但難免被存心報復之人洩露了稍許。
看來還是沒有完全瞞過緊跟在她身邊的宋曉盛。
謝懷柔不急著請罪,宋曉盛是季郁的親信,所以就算是沒有任何證據的話也可以隨便說兩句。但季郁並不能拿這些來治罪於她。
而且她雖面上謙遜,但心底並不相信自己敵不過宋曉盛在她心中的地位。
謝懷柔還沒說話,思索著該如何讓她更信她。
季郁卻閉著眼繼續說「姊姊這次當真是立了大功,否則我沒辦法……可現下無法真的論功行賞,左相這職,只能先擢司馬太傅擔任。」
謝懷柔知道她右相還沒坐穩多久,是不可能那麼快再次被擢升的,面上認真地聽著,其實在控制不住地走神。
滿腦子都在想,為什麼她會知道的那麼具體,連慕容徵都叫得出名字。
宋曉盛至多能猜到夏春林的死與她有關。
謝懷柔長著一張端正嫻靜的臉龐,可肚子裡的算盤打起來是悄無聲息的飛快。越是心思深沉的人,越會對自己想不通、快要脫離掌控的事揪著不停地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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