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有匪 作者:甘若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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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朱门上忽地浮现出灵纹,几点灵光飞出,朝那方台而去。那朱门上竟藏有法印,只消开门就会激活方台上的法阵,方台霎时流光溢彩,灵光涌现悉数汇于木匣上,随后那木匣就缓缓打开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钟明烛半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只见流光一闪,似乎有什么窜入了灵海。她下意识抚上额心,目中露出恍惚之意。
耳中鼓噪,曾经偶尔自灵海深处传出的声音变得清晰无比,浪涛似的一阵一阵拍打,汹涌之中牵出斑斓的色彩。
“我是谁……”
手滑下捂住了双眼,她似乎又陷入迷障中,问了一遍又一遍,声音愈来愈轻,就在那低不可闻的轻喃即将如烟云似的散去之际,她忽地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长离手一递,剑势如虹,剑尖没入那黑蛟后脑。
黑蛟露出水面的部分已鲜血淋漓,精力已被消耗得差不多,只消这剑全力刺下,它就再无回天之力。
与此同时,有什么碎裂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顶端的石钟乳轻颤着,不知何处而来的灵气水波似的扩开。长离动作一顿,背后忽地冒出一阵凉意,但这迟疑只维持了一瞬,下一刻她就撇开杂念,不遗余力将剑气输入剑中。
剑仅长四尺,剑气却足有四丈,将整个头颅钉穿,黑蛟发出凄厉咆哮的同时,她手里的灵剑也咔嚓一声断为数截。
——剑匣中已无剑。
黑蛟无力地晃着脑袋,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扭动着往后退去,最后倒于水面,之后只闻水波徐徐,溶洞安静下来。
长离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太安静了……
黑蛟还在移动,但是那金属拖曳声不见了!
她蓦地醒悟过来,当即驱飞剑拔高数丈,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下方又有什么破水而出,携着汹涌的妖气将她吞没。淡绿色的灵光亮起,却很快碎裂,长离只觉后腰一凉,紧接着那处就传来刺骨的疼痛,飞快地扩散至全身刺入每一寸骨骼,整个人都好似要被碾碎一样。
她两眼一黑,意识混沌之际猛地咬住舌尖,逼自己清醒过来。
只见两个狰狞的脑袋激得水花四溅,与漂浮于水上那个一模一样,竟又是两头黑蛟。
不对,不是另有两头——只见庞大的黑影脱水而出,身躯蛇似的蜿蜒盘旋,被长离伤得鲜血淋漓的尾巴拍打在湖面,身尾只有一条,颈上则分出了三个脑袋。一个软绵绵垂于身侧,另两个则发出一声又一声凶狠的咆哮。
这黑蛟竟天生异相,生有三个头颅。
后出现的两个脑袋下颔部有被锁链的痕迹,那黑蛟此前被锁住的不但是身子,还有两个头颅,如今那囚禁它的三条锁链不知为何消失了,它才得以全身脱水而出。
长离哪里能料到会有如此异事,多亏竹茂林那竹筒护体才没被咬成两截。
只是那竹筒本就已损坏,挡了大半伤害后就彻底坏了,长离后腰还是被撕了个大口子,
黑蛟离水后便疯了似的朝她扑来,如今无铁索束缚,动作比之前灵活了数倍。长离艰难地四处躲闪,她受了伤,还是毒伤,只觉四肢无力,行动渐渐迟缓,不多时又被抓破了肩膀,整只衣袖都被扯了下来。
虽然她自下山后就连番遭遇强敌,但从未碰上真正姓命攸关的时候。
百里宁卿和若耶皆手下留情,与柳寒烟对决那一次则是奇多于险,她虽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没有身陷绝境的感觉。
而今面对那三头蛟的疯狂攻击,“死”之一字忽地浮上心头。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她从未思考过生死之事,念及时不觉悲亦不觉怒,倒是有几分奇怪。
左支右拙间,她往钟明烛所处的高台一瞥,却不见其身影。
应该是躲起来了,长离寻思道,又想:如果我死了,那蛟妖一定不会放过她,她是我的徒弟,我总得寻个法子护她周全才是,可我只剩脚下这飞剑了,这该如何是好。
她扫了眼储物戒,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遗漏的灵剑,却被她发现里面躺着的一枚化神灵符。
这原本是钟明烛的储物戒,她从叶沉舟那得到了五枚化神灵符,四枚给了长离,自己只留了一枚。
若交换储物戒时记得留下那四枚化神灵符就好了,换了常人必定要惋惜不已,然而长离从不没借助他物,根本想不到这层面,此时技穷之下发现了一枚化神灵符,便觉处境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执了灵符在手,她不再窜逃,反而朝那黑蛟冲去,眼见血盆之口就在眼前,她径直跃下剑,手捻剑诀驱动那飞剑朝最近那口中射去。
飞剑刺入那头颅上颚,长离则抓住下颔的悬于其下,另一只手一滑,那飞剑随之回旋,将那獠牙削下一根来。
颔下鳞片倒竖,攀着的那只手被割得血肉模糊,紧贴着那蛟妖表皮的身子也被扎出无数血痕,长离却浑然不觉似的,将灵符一拍后手立即松开,重回飞剑上,手一摊接住被斩下的那根獠牙。
黑蛟没料到她会如此不顾死活,被她一击得手,剧痛之下怒意更甚,另个脑袋飞快地窜了过去。
长离不避不闪,及那黑蛟跟前用最后的力气一提飞剑,踏着黑蛟鼻部往上,一手横剑护体,黑鳞雨点似的袭来,飞剑被击碎的瞬间,长离丢了剑柄,双手摁住那獠牙,将其将推入黑蛟眼中。
那獠牙比飞剑长了几倍,径直穿透眼球,没入后脑,倒是与她刺穿蛟妖第一个头颅时那剑异曲同工。此时她无力催动剑气,只得借助长一些的兵刃。
灵符轰然炸开,之后只闻凄鸣阵阵,足下猛烈晃动起来,长离被甩了出去。
后背重重砸到地上,她却丝毫不觉疼痛,墨汁似的水花点点落下,余光中那黑蛟在水中挣扎,掀起几十丈高的水花,落下时就好像在下雨一样。
水流入眼中,传来针扎似的刺痛,长离却不闭眼,反而专注地盯着溶洞顶部。
那里的灵光点点,映入漆黑的瞳眸中,宛若浩瀚星辰。
这是星空吧,她这样想到,思绪忽地回到很久以前,相似的处境重叠起来。
那并非是遗忘的记忆,她一直记得,只是从来不去想。就像是生或死,情与欲,从来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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