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不对劲[穿书]+番外 作者:炒饭江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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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楼时,恰逢打着哈欠上楼的孟璟,因此拦着她问了一句:“你也想赢我,对不对。”
长得像个团子的孟璟半睁着惺忪的眼,眼眶下淡淡的青色,“啊?”
她指指琴房的方向,“钢琴。你练了一晚上。”
孟璟一脸不耐烦,好像巴不得快点结束这段对话,好去睡觉,“你想多了,刚好想弹而已。”
她的话是真是假,谢琼无从得知,但也确实没见她再这样子往死里下功夫。也许孟璟确实是有胜负欲的,只是口头上说得清高,但也许,她就是自己所表现的那样,一切都不上心,感兴趣的时候全身心投入,一旦觉得乏味就抛诸脑后。后边这一种做事三分钟热度的人,是不足为惧的。
可不管孟璟怎样,总之她是一定要比她做得好,这样才能向大家证明,她是更值得的那一个。
那一年,祖父乍得消息,一个姓宋的老战友找到了,他喜极而泣,当即要出发去找人。彼时孟璟恰好跟苏蓁蓁出门了,家里只有她陪着外祖父。她想外祖父也许是想把她留在家,独自前去的,然而恰好前天母亲刚表达了不满,说他跟谢琼不亲,“她和孟璟一样,也是你的亲骨肉好吧,怎么一点都不疼我们谢琼。”她记得外祖父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之前,对着她犹豫了一下,稍后慈祥地笑了,他问她:“琼琼,外公出趟远门,你要不要跟外公一起去,出去玩它一天?”
坐在汽车后座,安然地装睡着时,她的心跳其实很快。她的生活是早已固定了,每天见熟识的人,做大同小异的事,三点一线,两点一线,即使出去玩,也是在家长允许的“安全区域”内行动。她第一次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要见几个她素昧平生的人,她激动极了。虽然表面上还是那样地不动声色。
那宋家的房子好小。她刚进去觉得浑身不自在。为什么好好的大牢房不待,跑到一只小鸟笼里边来了?两个老人痛哭叙旧的场景也让她骇异,那么高那么壮的两个人,何至于哭得那么难看呢。他们家的水也难喝极了,大概主人家见到旧知,情绪过于激动,没有顾虑到她是小孩子,给她倒的也是茶,涩得难以下咽。放下茶杯时,她已经后悔她的来,在家做半天的练习册也比千里迢迢来这受罪强。
“爷爷。”柔弱清甜的女孩子嗓音将她从无尽的悔恨里拯救出来。她抬眼,门口逆光进来一个小个子女孩,怀里抱着一个小篮子,漫步在走进来将篮子递给她祖父。
宋爷爷和她对答了几句,原来那篮子里的是邻居给她的新剥的莲子,让她带回来祖孙俩一起吃的。宋爷爷微笑地指指她坐的地方,告诉她:“若若,看到没有,这个姐姐是孟爷爷家的,你带她去玩。”
谢琼坐在椅子里半天没有说话。她半晌醒过神来,后知后觉可能是不太礼貌。她一直盯着那个女生。她进来了,不再逆着光,所以她看清楚了她的脸。可说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她那时的词汇还不足以形容那种一见难忘的美。幸而她当时年纪小,否则就要被当成花痴。她自己不难看的,这一点在遇到新的大人,总要惊叹一句可以得知。她表妹孟璟也是好看的,但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她什么时候拉着她出去的,她都不知道,直到她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有点儿傻?”她才突然醒悟过来,为自己辩护:“我不傻。”
宋若歪歪头,一头软软的发纷纷滑到左肩,“那问你话,你怎么一句也答不上来呢。”
她镇定一下,“你问我什么。”
“你吃莲子吗。”她跪坐在她跟前的草地上,白皙的手掌心里摊着几颗莲子。到这时候谢琼才有机会看她穿的什么。那是一件非常旧的蓝白格子连衣短裙,洗得太狠了,蓝色也已经接近白色。可是那衣服的简陋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美,反而像绿叶一样,衬托出她稚气未脱的脸上那惊人的美貌来。
“吃。”谢琼伸手拿了一颗,碰到了她手掌心的皮肤,竟然觉得脸上热辣辣起来。
很多年以后,她回想初遇的场景,这个看来只有她独自一人记得的印象深刻的会面,她都想,以她的年纪来说,情窦初开实在是太早了一点。可假如不是那一次就喜欢上了若若,后续的自我折磨又成了情不知所起。那天的天很蓝,草很绿,若若很美,她很惊慌。
是夏季,却并不暑热,是凉爽的一天。
她被嘴里的莲子苦得整张脸都皱起来。咽下去不是,吐出来,好像也不行。
她卡在那里的时候,与她并排坐着的宋若发现了她的窘态,皱着眉让她吐掉。
她反而咽了下去。
“你不会吃吗,要检查一下莲心摘掉了没有,没有摘掉的话,就会很苦。”若若又用她的小膝盖跪坐着,示范姓地拿了一颗,摘给她看,把一点翠绿的东西给拔掉了,然后再把那颗白胖胖的莲子递到她嘴边,“给。”
而她已经被上一颗苦怕了。虽然很想从命,却本能地抗拒着。
“再试试,这个不会苦了。”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红润的小嘴吐出这句引诱她的话来。
她张开嘴接住那颗莲子,居然真的就不苦了。
那天她们还结了婚。吃完莲子来了几个人,开始过家家。她从来没有玩过这种游戏,觉得新奇极了。不知道是谁说,还是要结婚的。若若就拉着她的手说,“这是我家的客人,我来和她结。”若若心灵手巧,很快编好了两只小戒指,一人一只戴在无名指上。那天还有哪些小伙伴,谢琼完全没有印象,过家家的剧本是有逻辑的还是无厘头的,她也全然没了概念。只是那个绿色的戒指,真的让她有种被套住的感觉。然而回家的时候,走在路上,快到家门口时,若若把自己手上的指环摘下来咬断了。她当时心里刺了一下,问为什么。
“为什么?”盛雪面无表情,用调羹喂了她一匙温水。
这是医院。她坐在床头,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初见面的那一天,这么多年的温习,让每个细节都活灵活现。梦来丝毫不费力的。
谢琼揉着自己空虚的无名指,浅浅地笑了:“若若说,她后悔了,和我离婚。”
若若在长辈面前是非常守礼的,比她见过的那些名媛还要大家闺秀,可她知道她私下里是这么调皮和可爱。她说她后悔了,她还要帮她把她的草戒指也摘下来,替她咬断,完成离婚,她说不需要,宋若解释:“不然你以后就不能和别人结婚了。”她坚持自己很喜欢那个戒指,想再多戴一会儿。然而直到她和外祖父离开宋家,她都没有摘下来,后来那戒指变成了她的一个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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