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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槽所属的中庭眼下热火朝天。
各类杂物堆满空地,连水槽也未能幸免。
形形色色的非人穿梭来往,挥洒汗水,但肉眼看得出来各个都挺投入。
其中最突出的是林鸥无误——
“魁哥,布景台不忙放,先铺地板,下面有磁铁,把隔断立起来。”
“哎哎哎,那个……阿植,咱不着急放道具,一步一步来,步骤图看明白了吗?”
“狌狌,你帮阿植把道具放中庭。”
“小羊你在上面看着,别下来。”
“……”
林鸥俨然成了屠宰场众租客的雇主,指挥非人到东到西布置一楼。
眼看众非人有条不紊地进入流水线作业,林鸥总算闭麦,有所感似的抬起头,看向514窗口。
池渔咬了下舌尖,按捺住问林鸥“你搞什么”的冲动。
昨晚林鸥送羊小妹,问好不好在屠宰场留宿。
明知道路上有杀手团,池渔不好大半夜赶她回去,便没正面说不能,林鸥便以沉默等于默许留下来。
羊小妹的房间就在池渔楼下,两人嘀嘀咕咕了一晚上,以至于池渔后来好不容易睡着,居然梦到林鸥领羊小妹上直播,向观众隆重介绍这位三叉舌的天赋型说唱歌手。
没想到第二天林鸥又搞了一出大的。
事情好像越来越失控了。
池渔在衣柜里找出单肩包,把小毛球放进去,拉链留了侧缝。
但毛球在里面滚来滚去,好像不是很舒服。
池渔把手放进去,触手是烘烘的热量,先前摸起来和体温持平的毛发体感超过四十度。
看来也是怕热的主。
老陆说陶吾休息好了就能重新上岗,池渔觉得小神兽纯粹贪图安逸。
这种工作态度,还想要五分好评,零蛋吧你——腹诽完,池渔给下面垫了几只水袋,小神兽不滚了。
三伏天暑意盛浓,对众生皆然。
杀手三人组今天也特别消沉。
杀手一号若无其事地和她打了招呼,但总有种欲言又止的纠结。
二耙子结结巴巴的,一句“小池总”顿了好几次,时不时地瞟着杀手三号。
三号半靠着消毒间的玻璃墙,头歪向一侧,看上去和前几天没什么区别。
前晚因致幻菌袒露一切的杀手AB则完全丧失了求生欲,消沉得像两坨没骨架的人形泥塑。
池渔给三人组换了水和速冻馒头,照旧看自己的书。
杀手一号和二耙子默不作声吃完早餐,一号向二耙子使了个眼色,后者深呼吸了几次,喊:“小池总。”
池渔正好看到《山海经·南山经》狌狌的章节,眼皮不抬,“嗯?”
“我兄弟情况不太好,您能看看他吗?”二耙子用出恳求的口吻。
池渔读完那段,方才放下阅读器。
杀手三号低头的幅度不正常,似乎人彻底失去了控制力,全由地心引力和腋下穿过的锁链牵引。
池渔额角突地一跳。
查完脉搏和呼吸,她扭头看了眼杀手一号和二号,心想要不要说“节哀”,犹豫了下,只是淡淡道:“没气了。”
二耙子抽了好几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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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池总。”杀手一号长长地出了口气,“尸体得尽快处理,这天气很容易腐烂。你这里是屠宰场,应该有高温焚化炉,你懂我意思吧?”
池渔挑了下眉。
“我们是兄弟没错,但我们知道自己干的是下地狱的活。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都做好准备了。”杀手一号说,“就是……麻烦小池总了。”
池渔没再听下去,用操作台把断气的杀手三号送进焚烧间。
和眼刀男来的那晚不同,现在她对屠宰场有所了解——屠宰场如果发现疑似瘟疫牲畜,是要及时焚烧处理的。
江南屠宰场自然也配备了高温节能无烟排放的新型焚化装置。
所以,不用杀手一号提示她知道怎么毁尸灭迹更方便。
装炉前,池渔想起好几天没见小毛球吃过东西,于是把毛球从包里拎出来,问:“要吃吗?”
许是死去没多久,三号尚未发出异味,然而小毛球不知从哪儿伸出爪子抱紧了池渔的小臂。
“不要?”
小毛球没回话,继续往池渔怀里钻,长尾巴将自己团团缠起。显而易见的嫌弃。
池渔无声地笑了笑,揿下点火键。
暴涨的自白火焰顷刻间吞没了杀手三号。
池渔回到冷库,问杀手二人组要不要骨灰作纪念。
二耙子一脸震惊:“您是魔鬼吗?”
杀手一号:“……不用了,谢谢小池总。您费心了。”
池渔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冲下水道了。”
二耙子哭笑不得:“我们要也没用啊,您会放我们出去吗?”
池渔没接话。
杀手一号却意识到什么,忙道:“小池总,我叫钱多,二耙子是我堂弟,钱多多,死掉的那个是同村的,钱三多,祖籍湘南怀光峰南村;我的原身份证号……”
他一口气报出三人的身份证号,又道:“最近用的是身份是冀北岩松海阳村,身份证号……”
自报完家门,见池渔没什么特别反应,杀手一号开口问:“小池总,您身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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