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过了,整个皇宫最大的蚂蚁群就在这里。”三皇子一本正经地说。
其实钟承俞那天就是觉得宴会没意思,偷偷溜了。
在御花园瞎逛的时候,被三皇子逮了个正着。
总不好意思跟人说:“你家的宴会不行,无聊的很,吧。”
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没想到还真信了。
自己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他想了想个子高高的三皇子,一本正经地调查‘皇宫最大的蚂蚁窝在哪里’的样子。
忍不住嘴角勾起来。
怪可爱的,他想。
就这样,‘怪可爱的’钟家大公子当了‘怪可爱的’三皇子十八年的伴读。
虽说是伴读,但三皇子也总不读书就是了。
一直相伴到他登基。
他们年少的时候,三皇子仗着自己有人养,整天不学无术,一副纨绔子弟样。
不是约人去赛马,就是去打鸟。
甚至还和一堆狐朋狗友一起逛花街。
十二三岁的钟承俞,就是整条花街最靓的仔。
小小年纪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其实吃花酒还算小打小闹,钟承俞再大一些才知道,他刚刚认识三皇子那年,三皇子就已经喜当爹。
孩子的生母是一个脾气温柔有些懦弱的侍妾。
本来是安排给他通晓人事的宫女,事后也吃了药,没想到过了两三个月竟查出怀孕了。
或许是为了搏一搏未来无限的可能,或许只是女人天生的母姓。
别人要她打掉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头一次那么强硬,挣脱拦着她的人求到了三皇子眼前。
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留着孩子一条命。
她挣扎逃走的时候太剧烈,头发散乱,衣裳也凌乱不堪,三皇子甚至眼尖地看见她裤子上有一抹血。
她这个样子,和几个月前那个晚上,在温柔的光下,微微羞涩的笑着的少女,找不出任何一点相似之处。
他同意了。
这个孩子也很坚强,成功的活了下来。
这件事对三皇子的冲击有些大了,就此以后,虽然表面上风花雪月,其实不近女色。
去喝花酒,都会刻意让那些涂脂抹粉的女人,离他远一点。
不过是去寻个热闹。
他每次偷跑出宫,都只装作寻常富家公子哥。
风流潇洒却又洁身自好。
有好一部分花娘,甚至偶然看见过他的良家女子,都悄悄芳心暗许。
女子大多害羞,不会直接到他面前表露心意,就喜欢来钟承俞这里打听他的喜好。
真是不胜其烦。
就这样从十二岁烦到了二十二。
三皇子酒后吐真言,说自己喜欢钟承俞。
他自己也摸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钟承俞这人,其实比他上一个伴读还要守规矩。
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的。
小一些的时候,还有点担心惹怒三皇子被降罪。
还能拉出去玩玩。
可年纪越大,胆子也越大,要骗他出一次宫,真的不容易。
若是三皇子自己想溜出去玩,钟承俞自然也没办法拦着。
可是自己,就是宁愿陪他一起呆在书房,看他读那些毫无趣味的书,在一旁发呆。
每每看见,对方看完一页书,抬起头发现‘贪玩的三皇子还陪着自己’,所露出的那种,从心底透出的但表现得不太明显的高兴,三皇子就很高兴。
他虽然整日嘻嘻哈哈,却活得极明白。
愿意为钟承俞勉强自己,还自得其乐,每每看着他,胸腔里就满是,简直要溢出来的欢喜。
不是喜欢是什么。
但是明白归明白,他却不敢说。
自己心悦对方,对方却不一定。
要是真说了。
钟承俞一套社稷、理义的论调砸下来。
别说朋友没得做,就是见了自己都得绕道走。
他也的确没猜错。
钟承俞听了吓了一大跳。
胡乱找到理由躲了他好多天。
一开始找的理由也还算过得去,到后来,三皇子也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喝多了说了些什么。
赶紧去找他人,解释说自己对他没什么非分之想。
就差指天发誓了。
钟承俞信他个鬼。
其实吧,钟承俞躲他,也不是为了要跟他断绝关系。
就是觉得自己心里有点乱。
这些年,三皇子对他如何,他也看在眼里。
他自己不成亲,也不要钟承俞成亲。
就是见着,哪个姑娘和钟承俞走得太近,都要不高兴。
他把钟承俞当自己的所有物。
钟承俞从来没觉得哪里不对过。
他只是觉得,反正自己也没有心仪的女子,就这样,两个人过一辈子都没什么不可。
这种诡异的心理,到现在他才发现不太对劲。
三皇子来找他解释的时候,他也想通了。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憋红了脸。
才说到:“我其实也……”
比蚊子声音还小。
但是英明神武的三皇子还是马上就领会到了。
抱起他来,呼啦呼啦转了几个圈。
又被钟承俞马子脸教训了一顿。
三皇子都计划好了。
等他哥哥登了基,就让他把自己打发去一个偏远一点的封地。
可劲造。
反正天高皇帝远,也没人管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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