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春承抱着小药罐将信将疑:“真没醉?”
“没醉。”
听她对答如流,春承哦了一声,望着门外春景,笑道:“没醉那咱们就去玩啊,想你也没有正经地逛过凛都,去京藤前我带你好好逛一逛。”
“好呀。”至秀笑着起身:“那就走吧。”
丫鬟书墨看直了眼,小姐从未饮过酒,乍然尝了烈酒,竟然没醉?
走出三步,听着身后没了动静,春承讶然转身,就见至大小姐怔怔地立在原地,眼睛含了水气,雾濛濛的,我见犹怜。
“书墨。”至秀红唇轻抿:“你退下。”
书墨不放心地嗯了声,看了看文弱俊秀的春少爷,听出小姐话语里的果决,不敢多做停留,转身出了正堂。
见她似有话说,春承使了眼色,阿喻领着下人退出去。
四围静谧,至秀委委屈屈地伸出手:“你骗我喝烈酒,故意害我骑虎难下。”
春承自然地捉了她的手,笑:“那你这是醉了?”
至秀收了委屈神色,四平八稳道:“我没醉。”
“醉了的人一般都不承认自己醉了。”
“我没醉,不信我走给你看。”至秀不服气地迈开步子,下一刻身子踉跄被春承捞了腰肢:“都走不稳了,还说没醉?”
她身子软绵绵的,眼神不复清亮,春承笑她:“大小姐一杯就倒,好本事。”
至秀倔强看她:“我没醉。”
“行,你没醉,是我醉了。”
“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倒下去了。不放。”
至秀咬唇,怯怯地仰头看她:“你欺负我。”
泪湿睫毛,摇摇欲坠,看得春承一怔,好在很快清醒过来:“哦,秀秀醉了还会冤枉人啊。”
“我没冤枉你,你欺负我。”
她说的笃定,春承一头雾水:“我怎么欺负你了?你醉了差点跌倒,我揽住了你,没使你磕的头破血流,怎么就成欺负你了?”
“你…你不懂……”至秀揪着她衣襟,眼泪掉下来:“酒好难喝……”
“难喝你还喝?”
“你不懂……”
春承没好气地轻点她额头:“好,我不懂,至大小姐学富五车是当世难得的才女,比我懂得多。你是歇在这儿,还是要我送你回家?”
“回家。”
春少爷啧了一声:“醉了的人口齿不清,怎么你醉了和平日无异?”她顿了顿,纠正道:“也不对,你醉了走不动道儿,还爱哭,爱冤枉人。你说是与不是?”
怀里的人安静乖巧地闭了眼,女儿家清淡的体香混合着酒香蔓延开来,春承失笑:“就是不会喝酒,拒了也无妨,怎么就一鼓作气喝了呢?”
真正将人拦腰抱在怀里,春承才晓得这人身骨轻盈,若非如此,很可能她还抱不动。小醉鬼老老实实地睡了过去,直到被送进车里,手指还牢牢揪着春承衣袖。
司机一路开得很慢。
春少爷任劳任怨地担当临时软枕,醉酒的大小姐风仪极好,没了平日秀美温婉,反而多了分少女独有的娇弱。
如一朵花开在枝头,春承就是那枝。
她努力放松身子,有些担心会不会太瘦了骨头将人硌到。
柔软的小毯子盖在两人身上,至秀凭着本能朝着人靠近,春承轻缓地托着她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清浅的呼吸缭绕在锁骨,春承慢慢闭了眼。
汽车停在至家门前,至夫人迎了出来。见到女儿被准女婿抱着,一时有些傻眼:“这是怎么了?阿秀她……”
“是我不好。我哄着秀秀饮了酒。”春承歉疚一笑:“还请岳母担待。”
本来至夫人生出两分不满,此时听到春家少爷做足了虔诚姿态喊声‘岳母’,那些不满登时散了:“阿秀到底是女儿家,哪有哄她吃酒的道理?”
“岳母所言极是。”春承作势要将人送到仆妇手里,动作一滞,小心地看了眼秀秀揪着她衣袖的手,先一步改口:“无需旁人了,小婿……”
至夫人眼睛不瞎,哪能看不见女儿死死抓着人的袖口,好在这位春少爷自觉递出台阶,她假意推辞一二,春承言辞越发恳切。
一句句都说在了人心坎,落在众人耳里,就成了春少爷爱极了未婚妻的铁证。
至夫人心满意足地松了口:“好在婚事已定,也不算违礼,就由你吧。”
“多谢岳母。”春承抱着人如愿踏进至家大门,跟在书墨身后,兜兜转转来到大小姐闺房。
清雅至极的摆设,书香气十足的房间,春承不好多看:“你先出去吧。”
书墨小脸微红,不放心地提醒道:“奴婢就守在门口,夫人还在正堂等着少爷呢。”
这点小心思,春承懒得去戳破,她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子,难得地掀唇一笑:“去吧,我不会对秀秀做什么。”
书墨讪讪走开,走前看的最后一眼,恰是春少爷俯身将人放在床榻,她心头一跳,不敢多想,脚下生风跑得飞快。
“好好睡吧,以后不坑你喝酒了。”锦被盖在娇躯,春承见她毫无反应,顾自笑了笑走出房门。
殊不知梦境之中,至秀正与人喝着合卺酒,她眉眼含笑,以从容掩饰过忐忑,问道:“春承,若无那些阴差阳错,你会真心喜欢我吗?”
梦境之人一身喜服,俊雅出尘:“秀秀,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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