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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罐子和她的医生小姐+番外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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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民国旧影

  陵京城的美是流动的,景是流动的,人也是流动的。
  春风徐缓,轻飘飘地拂过柳梢,寂静的京河水沉默流淌,古往今来,不知孕育了多少风流人物。
  长桥横江,站在桥头看桥尾,一眼望不见尽头。站在桥上俯瞰陵京,沉淀了岁月古韵的画卷渐次打开,中西文化的汹涌冲撞,正如美人邂逅烈酒,不醉不休。
  打扮时髦的女郎踩着高跟鞋扭动水蛇腰,拎着皮包从长街匆匆走过。衣冠楚楚的男子不耐烦地停留路旁,等待皮鞋匠慇勤地擦皮鞋。
  路旁开满了这时节饱含芬芳的鲜花,路过的人们惦记着心事,早过了为一朵花欢喜的纯真年岁。
  置身此地,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若说凛都是繁华烟云里寂静盛开的百合,那么陵京就是妖艳绝色的牡丹。坐在洋车,耳闻目睹,便觉一股奢靡之气扑面而来。
  街道很宽,至秀侧头看向一旁的春承。
  两辆洋车并驾齐驱,留意到她些许的不安,见过世面的春少爷哪怕没来过陵京,也不影响她对未婚妻简单地介绍这座六朝古都。
  听着她一声声澄净好听的嗓音,至秀慢慢放宽心。不在乎春承说了些什么,就是想听春承说话而已。
  她用了两个多月适应了凛都的生活,因为那人一句话,义无反顾地乘坐火车不远千里来到陌生的陵京,若非陪在身边的人是春承,她不会答应。
  走出门来看一看外面的天地,大半的勇气是春承给的,剩下的小半,来自至秀内心深处的呼喊。
  洋车停在徐府门口,阿喻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盒尾随在春承身后。
  “别紧张。”春承笑着去看至秀,极为绅士地递出手,修长白皙的指节,温暖的手掌,日光洒在清晰分明的纹络,像是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太阳。
  “来呀。”春少爷勾唇浅笑,笑得至秀心神一晃,鬼使神差地伸手搭了过去。十指相触,从手心,再到手背,被她握了个彻彻底底。
  她直觉春承握得紧了些,想收回来,却担心此举做出来有失礼之嫌。至大小姐讶异地抬起眼,好似在问“你又在玩什么?”
  春承不以为意,勾在唇角的笑扬起,音色喑哑低沉,从她靠近的那刻,至秀清晰地听到心脏不安分的跳动声,唯恐泄露了情思,她颤声抢先道:“别玩了!”
  带着细微的乞求。
  春承挑眉:“好,听你的。”
  与此同时,那只手瞬间规矩许多。
  望着大小姐姣好的侧脸,她不明白秀秀的反应为何这么大。牵手而已,她们前世还曾同床共枕历经生死……
  想不明白的事她干脆丢在角落,虚握着那两根纤纤玉指,不敢握多了,也不好握少了。
  调整好拜见长辈的心态,春承沉肃正经地稳了稳架在高鼻梁的金丝眼镜,举手投足,矜贵优雅。带着若有若无的禁欲气息。
  至秀呼吸一滞,这样的春承,俊俏冷然,像裹在寒潭的水,吸引着人和她交融,看她染上尘世温度。
  思绪跑马,直到春承漠然回眸,眼底的冰冷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化开:“秀秀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正经起来,那股晕在骨子里的书香气就会自然而然地飘出来,像一碗清淡的白茶。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人,就在上一刻还明目张胆地摸小姑娘温软细嫩的玉手。
  摸完手心,连手背都没放过。
  到底是谁起了别的心思呢?至秀一阵汗颜。
  她长相清雅,唇角扬起轻微的弧度,世家女子的风范从她眉眼细细漾开,红唇轻抿,温声道:“无事。”
  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春承指腹轻轻在她手背点了两下:“没事就好。”
  徐家作为陵京的望族,有徐老先生这块享誉文坛的金字招牌,已经成了无人敢招惹的存在。
  徐府每日贵客盈门,守门的仆人谦恭有礼,不卑不亢,在春承自报家门后,面含笑意地将人迎进去。
  如归堂。
  洋洋洒洒的大字写得极好,当世很少有人能将狂草写出如斯味道。
  春承立在那,手指不受控制地开始写写画画,她的眼睛明亮,若说来之前还对这位传说中的师祖不甚了解,在看过‘如归’二字后,她敢确信,徐老先生定是个豁达不羁身怀傲骨的文士。
  以书法来论,至秀更擅长的是簪花小楷以及瘦金体,但这并不影响她欣赏那一笔龙飞凤舞肆意疏朗的狂草。
  从踏进这道门,再到抬头望见堂上的匾额,两人看了足足半刻钟,而后默契地同时收回视线。
  “看了许久,看出什么了?”身穿儒袍的老人顶着一头苍茫白发闯入眼帘,他笑容和蔼,一双眼睛带着历经世事的睿智,腰杆挺直,当得起老当益壮的评价。
  “看出了一个狂字。”春承如实答道。
  “轻狂?”
  “疏狂。”
  徐捻手抚长须,容色看不出满意也看不出不满。他盯着一身长袍的春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春家小子?”
  眸光移开,落在她身旁秀气貌美的小姑娘身上,慢三拍地找回了当世高人的深沉,徐老先生敛容问道:“是她?”
  “不错。春承今日来京,特携未婚妻见过师祖。”
  至秀随着她一同见礼,颇有种夫唱妇随的意味。
  徐老先生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严肃:“好孩子,莫丢了师祖的脸,京藤,你有把握吗?”
  “有。”
  “几分?”
  至秀微微一顿:“十分。”
  徐老先生眼睛眯着,反问:“十分?”
  “面对师祖,至秀不敢妄言。”说这番话时的至大小姐有属于她的温雅和骄傲。
  十分就是十分,少说一分是虚伪,多说一分,是不知天高地厚。至秀通达人情,但在很多事上,她有自己的坚持,甘愿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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