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棺GL+番外 作者:七小皇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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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破了脑袋才想明白,此刻笼在李十一鼻端的东西,叫做晨曦,李十一这样的神情,叫做希望。
在乱世里,哭容易,笑容易,活得有盼头,不容易。
作者有话说:
1.第一次来月事以为自己要死了是我朋友的亲身经历,还在网上看过帖子,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所以请不要嘲笑奶听。教育很重要。(憋笑)2.查岐昌《题木兰祠》:“女郎剩取花名在,岁岁春风一度吹。”
第31章 岁岁春风一度吹(二)
据闻燕山乃龙脉所在,西起洋河东连山海关,同太行山隔水相望。燕山以东便是雾灵山,李十一因阿音于此地有些因缘,多少顾着她的脸色,却见她神色如常,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赶春模样,便稍许放了些心。
氵朝河蜿蜒似龙脊,将燕山山脉环绕其中,山梁不大高,此刻从冬眠中醒来,倒有了零星的绿情。沿着氵朝河兜了半截,至古北口,涂老幺掌着的魂策令便有了隐约的动静,似刚破壳的鸡崽子啄食一般,轻轻地颠了颠。
李十一几人便于古北口村庄南侧下了车,从前的军塞要地,如今却是萧索得很,几根乌鸦都不大搭理的枝桠横在村头,灰石同土墙黄白相间,村落里没几个壮年人,唯有几个大爷眯着眼睛坐在门口磕烟管子,老婆子一面洗衣裳一面啐捣蛋的孩童,见有了新鲜人,才颇克制地将举起的棒槌搁下。
古北口一条小小的溪流横穿村落,诸人依着溪流自南往北走,魂策令的动静愈来愈大,至村西北一个小小的农户前停了,李十一原地踏了几步,没了头绪。恰见着一个挑着扁担的汉子经过,双眼不住往他们身上瞟,涂老幺便将他叫了下来,问:“小哥早哇,忙呐?”
汉子悠着扁担,也没有搁下的意思,只缩着老龟似的脊背望着他们:“啊,送米去。”
他的眼神儿在阿音同宋十九身上来回绕,颇有些移不开,阿音也不臊也不恼,还笑吟吟挑了一个眉,宋十九倒是很乖觉,在李十一的余光里后退了一小步。
李十一上前,颇为客气地问他:“请问小哥,这些时日,可有外人入村?“
她面上虽有腐皮,声音倒不紧不慢,好听极了,惹得男人也多瞧了两眼,一会子才应声:“有,一姑娘,廿五上下,板砖脸扁担肩。”
涂老幺双眼一亮,同李十一对视一眼,听这形容,八成便是了。
他快活地搓了搓手,又问他:“此刻在哪里呢?”
男人将挑子再往肩上一送,双手将绳索抓得紧紧的,仿佛担习惯了似的怎样也不肯丢下:“那姑娘怪得很,拿一个铜底儿的罗盘,来咱们这挨家挨户串门子,进了院儿便趴地底下敲敲打打,最终是瞧下了村西钱寡妇的婚宅。钱寡妇早年死了男人,日子捱得苦,板砖脸姑娘给了一匣银圆子,哪有不乐意的,高高兴兴雇车去了城里,仨俩月愣是没回来一回,公婆也不孝敬了。嗨,寡妇。”
男人打开了话匣子,听得涂老幺是一愣一愣的,最终俩人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意味深长地停了下来。
阿音听得不耐,一甩绢子咳嗽一声,男人回过神儿来,听阿音妖着嗓子出声:“我问你,钱寡妇的宅子,怎样走?”
话不客气得很,自带三分霸道,所幸她漂亮,男人也不恼,飞快便指了路:“沿着溪边儿过去,村头倒数第三间,右边儿有一二人粗的老梨树,便是了。”
李十一颔首谢过,将宋十九的后背轻轻一拍,示意她醒神跟上。
那汉子空话虽多,路却指得差不离,没走两步便至了钱家院儿,涂老幺将魂策令掏出来,拎在手上照灯似的左右探了探,却仍旧一点子动静也没有,唯有院墙上立的布谷歪头瞧着他,不大看得上他的样子。
李十一道:“进去瞧瞧。”
涂老幺收起魂策令还了声“嗳”,伸手捉起门锁瞧,却是锁得牢牢的,他有些犯了难,回身看李十一,李十一也甚少做这样私闯民宅的勾当,面上有了几分无辜,他再瞧瞧阿音,阿音笑问他:“下九流的行当,姑奶奶都会,是不是?”
涂老幺又碰了壁,忙赖笑着赔个不是,便见宋十九上前一小步,轻声道:“我试试。”
这是万万想不到,连李十一亦单挑了右眉,宋十九咽一口口水,惶恐道:“前儿我闹了笑话,你喊我多读些书,我……我便各式样的,都翻了一翻。”
阿音目瞪口呆,心里又服气地认了一个输,眼见宋十九将头上的发卡拔下来,两手拈成一条细丝儿,半躬着身子凑到锁眼儿前,大气不敢吹地眯眼瞧了瞧,再抿着嘴将耳朵附过去,手指一顶一撬,“咯哒”一声脆响,锁便弹了开。
涂老幺惊呼一小声,忙不迭将门推开跳进去,李十一越过门槛,神色复杂地望一眼宋十九,阿音跟在最后头,拢了拢耳坠子,暗自对宋十九竖了竖大拇指。
宋十九得了夸奖,不好意思地将发卡拧回形状,又别在了头发上。
院子里破破烂烂的,干裂的木桶起了白霜,横七竖八地堆在门边,架子上悬着几个早风化了的丝瓜,同干瓤子似的悠悠晃着。几人却顾不得好生打量别的,只因院子的西南角处开了一个扎眼的口子,正圆形一人宽,又黑又深,似极了一个盗洞。
李十一顿时明白了方才那男人口中罗盘的功用,分金定穴,木兰在寻墓。
李十一心下凛然,示意涂老幺准备好家伙事儿,将不必要的东西搁在外头精简形状,随后便点灯入了盗洞。
盗洞直连着墓道,干燥的黄土堆成,有一些砂砾子坠了下来,前方路塌了半截,几人跳下来吃了一嘴的灰,呸呸两下摸索着小心走。
这盗洞打得并不专业,也不大牢靠的样子,李十一放低了声响,嘱咐他们莫动静太大,免得黄沙落下来再埋了路。
好在墓道极短,十来米便到了头,而后便是一截石头磨打的前甬道,李十一将灯举在手里,敲了敲坚固的石壁,这墓比吴老爷姨娘的墓还小些,想来主人并不是什么人物,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墓道甬道同石室都颇成样子,仿佛刻意留存了些不欲人窥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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