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至立春GL 作者:一月青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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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雪言听着话,仿佛又坚定了她自己的想法,最终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空落落,还是往前些靠在白霖羽的肩膀,全无力气:“谢谢你来找我……”
白霖羽吸了口气,她盼了一天,何雪言终于和她示弱,她稍安下心,泛出怜惜,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喃喃道:“从前是我不好,丢下你一次,这次再不会了。雪言,你别怕,我会陪着你。”
机场人来人往,何雪言仍想着母亲的事,却没答白霖羽的话,安安静静靠在她怀里,也许是外面冷,也许是害怕,也许是这肩膀出现的恰到好处,何雪言只是想靠着她,尽管安慰可能也无济于事,但是有安慰也聊胜于无,尤其是在她可能要失去母亲的前提下。
……
等飞机,登机,穿过气流的颠簸,几个小时后她便降落在那所雾蒙蒙的城市,霾的让人没有任何脾气。
下了飞机,王旭东因为白霖羽的联系,开着车在外面等着,他也想说点安慰话,到头来只能帮何雪言放了箱子在后备箱,乖乖在前面开车。
整个车里,大家都一言不发,王旭东早上得知这个事后,就在颜扉面前义愤填膺了一回,但是这个事急也急不来,千头万绪他也差点飞贵阳去找何雪言,憋着等到这会儿,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看了一眼副驾驶的白霖羽嘀嘀咕咕道:“她没事吧?我怕她给气晕了,又怕她CAO心老太太,身体扛不住。”
白霖羽和他一样CAO心,但似乎他们倒是CAO心的多余,除了机场里何雪言在她怀里窝了一会儿,倒也根本没有表现的快要失控崩溃,隔着过去,她肯定以为这是何雪言要疯了的前兆,但是这次没有,她倒觉得何雪言比他们清醒且冷静多了。
“她没事。”白霖羽答了话,又回头看看坐在后排的何雪言,几乎是确定口气对王旭东道:“雪言没事。”
王旭东皱着眉头不可理解,但千言万语都憋回去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犯浑给何雪言添堵,虽然都是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何雪言不哭,总比哭着好,醒着总比晕了好,只要人没事,怎么样都是好的。
一路开到医院,何雪言都严肃的像国家领导人开重要会议,等她下了车自顾自往医院楼上去。
第64章
何雪言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量,她一直撑到看到病床上的母亲,撑到看着她插满各种管子,贴着各类线,撑到看着屏幕上虚弱的心跳,她的眼泪才掉下来,是无知无觉的坠落,像星星划过浑浊的夜空,落在皮肤的表面。
她站在病床前,感觉到恐惧,那种恐惧侵蚀着她的骨头和内脏,她的牙齿咬着,泪眼模糊,遵从本能吧,应该是本能,她一边哭一边与恐惧对峙,满脑子都是床上的人,这个人可不会有事这样简单的想法。
她低声喊母亲,不管她听见了没,她希望她听见后即刻醒来,即使外间天气如此糟糕,即使她自己也一团糟糕,这个家里的人全都很糟糕,但她希望床上的人能即刻醒来。
白霖羽王旭东和何雪茗都站在后排,何雪言眼泪滚个不停,声音倒还不算发抖,看着后面的何雪茗道:“你给雪杉打电话了吗?”
何雪茗双目通红,一时答不上话,她颓然的立在那边,喊了一声雪言,伶牙俐齿全然都用不上了,摇摇头道:“我还没让雪杉知道……”
何雪言十分不想看她的模样,自己向来都知道,她姐姐是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武装的不可一世,却经不得风吹雨打,委实荒唐。何雪言盯着那张和自己颇是肖似的脸孔,很想伸手打何雪茗的耳光,脸部肌肉微微抽动,终是不愿再费力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独自走到楼道里给远在美国读博士的弟弟打电话。
越洋电话是在几分钟后才打通的,何雪言压着嗓音,和他说了情况,吩咐他回家一趟,她没有安慰他,也没有顾忌他的情绪,只是陈述了事实,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包括一直以来被家里保护的最好的弟弟。
她在楼梯道里挂了电话,眼泪还是滚个不停,眼睛很酸涩,伸手拿手背擦了泪,怎么擦又都擦不干净,耳边突然有个声音道:“何老师,别拿手擦了,给你纸。”
何雪言回了头,看见颜扉披着大衣站在身后递过来纸巾,何雪言接了卫生纸把红彤彤的眼睛按住,像是战士在堵决堤的洪灾那般用劲儿。颜扉是在隔壁病房睡一半起来上厕所,还以为她得晚点回来,没想到游魂一样一个人二半夜站在楼道边在打电话。
隔了快一个月相见,虽如隔世,倒也不算生分。
何雪言从前就怀疑,颜扉应该是个妖精,无论多尴尬多冷淡多不着调的关系,一见面,颜扉都诺无其事似的。
“你怎么在这儿?”何雪言问出了口,她以为她已经走了,去香港了。
颜扉叹口气道:“白老师去找你了,你姐姐和佣人看着你妈,我帮忙看着你爸。”顿了顿,看何雪言还算清醒,淡淡道:“我这个月底才算离职,你还得做个准备。徐总的事明天就压不住了,宣传部、文联、作协、美协,出版界,社里的大领导都会挨个来给指示,有些可以挡,有些挡不了,万一新闻媒体也知道了更麻烦,社长叫我驻在这边帮衬应付。”
何雪言头炸裂一样疼:“麻烦你了。”
颜扉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再递给她一些卫生纸:“我知道你只想家里人静静的等她醒来,可徐总的身份,出了事,得给文联汇报……”她也不想一见面,在何雪言最惨的时候跟她叨叨这些,只好简单结尾道:“你知道的,谁也不想往糟里想,可也都得准备。”
宁愿倒不见面,好过见面连无望的感情也不聊了,直奔亲人的生离死别。
“我知道。”何雪言把染满泪水的卫生纸捏在手心,在悲伤的情绪要宣泄的档口还得应付现实的种种荒诞做派,她仰头吸了口气,看着身边的颜扉道:“我爸怎么样了?”
她问出口,却见对面的颜扉脸上在这压抑的气氛里露出一些温暖神色道:“你过来看看吧,他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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