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悦也任性，但是孩子气的任性，脾气来的快，去的快，真做错了，她可以生气，可以训斥，可以罗里吧嗦说到她妥协为止，可面对冯宜歆，她只能沉默。

　　多说招人烦。

　　她还没资格去左右她的决定。

　　但放任不管实在又不是她的风格。

　　余桑桑只能一边等她消气了，一边去留意网上的动态。如她所料，很快就有记者爆出剧组的事，标题取的都很有噱头，如《一顿午餐引起了娱乐圈惊天“血案”》、《谁动了影后的午餐？》、《影后剧组拍戏，因午餐被吃而怒对群星、开了经纪人、甚至扬言离开剧组！》等等，非常引人注目。

　　彼时，她们正在一家餐馆用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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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桑桑吃过午饭，简单几口就饱了，然后，拿着手机给她看：“宜歆，网上新闻对你很不利。”

　　冯宜歆不在乎，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瞥了眼，把手机接过来，翻盖在手边的桌子上：“不要看这些无聊的新闻。”

　　余桑桑：“……”

　　她是真服了她的淡定了。

　　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丑闻缠身了？

　　那些被“劝”离开剧组的明星演员们哪里会善罢甘休？

　　少不得一番撕逼。

　　余桑桑的预料非常准确，等吃过午餐，回了别墅，网上新闻已经发酵成：《一顿午餐，影后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十二位明星离开剧组，爆影后剧组“目中无人、仗势欺人”、《解密影后天价午餐背后的秘密》等。

　　她又一次拿给冯宜歆看：：“宜歆，快看，那些明星开始说你坏话了。”

　　冯宜歆正在弹钢琴，闻声回头，淡淡一笑：“想不想听钢琴？”

　　余桑桑：“……”

　　她这时候肯定是没心情听的，但也没拒绝，觉得她想弹也好，可以抒发下心里的不满。

　　不过，冯宜歆更想抒发下心里的感情。她端坐在钢琴凳上，身上穿着纯白的雪纺长裙，后背镂空的设计，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她后背的线条委实具有美感，娴静秀丽的坐姿，长长的裙摆铺展在地上，像是落在落入凡尘的仙子。

　　她开始弹钢琴，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盘上跳跃，略带忧伤的曲调在指尖缓缓流动开来。

　　余桑桑站在她身侧，凝视着她熟稔的动作以及那专注的侧颜，觉得弹琴时的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柔和婉约。

　　曲子忧伤而缠绵。

　　她觉得她的心弦被她拨动，任由忧伤缠绕、蔓延。

　　一曲完结后，她意犹未尽地问：“这是什么曲子？”

　　“理查德的《蓝色的爱》。”

　　冯宜歆回头看她，目光温柔而专注：“我们大学时候的上课铃声就是这首曲子。”

　　“好吧。已经三年没听过了。”

　　余桑桑自嘲地笑笑：“那时候不爱学习，一听上课铃就觉头疼，哪里会留意放的什么音乐？”

　　她去回忆那段大学时光，真没关于这曲子的印象。至于她，倒是有了点画面，永远清清冷冷地坐在窗边，灿烂的阳光在她头顶跳跃，照的她美丽的脸有些不真实。

　　“我觉得这曲子太过悲伤了，你应该弹一首激情四溢的。”

　　“如果你想听。”

　　她又转过身，伸出手，准备再弹一曲。

　　余桑桑忙拦住，拿手机给她看：“你先等等，你看看这新闻，许是你把徐姐辞了，到现在没有人去处理新闻，你都上热搜了。”

　　#影后天价午餐事件。

　　冯宜歆看着热搜榜上的八个字，接过手机，点进去，里面不少新闻，从各个角度报道了这件事。她选择了一个最感兴趣的，是解密天价午餐背后秘密的长文。她点进去，里面扒到了余桑桑的个人信息，攥写者还推测这顿午餐以及送午餐之人的意义。

　　她的心思……终于有人窥见了。

　　惊慌、担忧以及隐隐的期待：也许她可以坦白她的爱了。像她为她弹奏的那首曲子，胆大些，剖露些许心意。

　　想着，她问：“你知道那首曲子为什么叫《蓝色的爱》吗？”

　　这话题忽然转回去了。

　　余桑桑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摇头道：“不知道。怎么又提这个？”

　　她对这首曲子的兴趣少的可怜。

　　冯宜歆握紧手机，为她一句话，又陷入了纠结中。

　　如果她不喜欢她呢？

　　如果她知道她的心意，会不会反感？

　　她能接受同性的爱情吗？

　　她跟程思悦又到了什么地步？

　　她喜欢她吗？

　　也许喜欢吧，不然她怎么会对她那么好。

　　她那么卑微地看着她，如她卑微地爱着她。

　　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低头，看是程思悦的来电。

　　这个来电像是一个棒槌劈头砸下，让她又痛又恨：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余桑桑没她那么激动的情绪，见自己手机响了，便伸出了手：“有人找我，你把手机给我。”

　　冯宜歆不想给。

　　偏手机铃声还在响，是一首很经典的歌曲《倩女离魂》：“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她的脸冷成了霜，忽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