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元那孩子人是孤僻了点,不过敬妃教导的不错,只是……”淳元有些担心地扭过头看向了曲玲珑,“玲珑真的想要嫁入皇室么?若是嫁给子元,怕是只能……岂不是委屈了?”
“玲珑,玲珑……还……还没想过……想过此事。”狠狠咬紧了唇,曲玲珑才好不容易说出这几个字来,蓦地她突然站了起来,“长公主,皇后娘娘,玲珑突然不舒服,想要回去歇着了。”
淳元也不起疑,只让小圆子搀着曲玲珑回去,只是景岚看着她急切离去的样子,突然皱紧了双眉,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突然就生气了?
用了膳景岚特意去了曲玲珑住的屋子,只见她一个人懒懒地趴在桌上不知道睡没睡着,景岚缓步走上前去,刚走进,曲玲珑就抬起了头。只是泪眼斑驳,让人不禁心疼。
“这是怎么了?”从未见过她哭得这般惨烈,景岚只当是小圆子又欺负她了,“小圆子欺负你了?本宫帮你做主便是了。”
曲玲珑摇了摇头,她低垂着眉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她总觉得流眼泪特别的丢人,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才会用眼泪去把自己的无能写在脸上,可是她现在真的很想哭,很想大声地哭出来。她看着景岚,看着她不忍心的样子,眼泪就没完没了地从眼眶里滚了下来,“我……”曲玲珑张嘴说了一个字,可是却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去说第二个字,“我……”她又重复了一遍,可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要不要说呢?要不要告诉眼前这个人,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离开她,一点也不。她很讨厌大皇子,很讨厌跟他故作亲昵,很讨厌听他说那些她根本听不懂的事情,很讨厌……
可是……如果真的说出来了,那么……
在景岚准备走上前去安慰的时候,曲玲珑却是突然把头抬了起来,吓得她愣在了那里。
“我……”
如果说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你怎么了?”景岚有些担心地走到了她的身旁,看着她,温柔地问道,“身子不舒服么?要让晴嬷嬷去找太医来么?要——”
“长公主!”玲珑突然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可是她看着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楚楚可怜地就好像路边受伤的小野狗一般,想要人关注一下可是又不敢出声。
“玲珑,你——”
“长公主,我……”如果说出来后,她生气了,她再也不理自己了,她再也不要自己陪着她了,她再也不……
不!不!那样的感觉好像会比现在还要糟糕,还要糟糕好多好多,那种糟糕好像不止让自己想哭,而且还好像心口撕裂了一个大口子一般的疼痛。
“你想说什么?”景岚不解地问道。
“我……我只是……只是有点困了,我想休息,休息了……”曲玲珑的话越说越小声,越来越无力。
她真的很想告诉她,告诉她自己有多在乎她。可是如果她根本不在乎呢?如果说了只会让自己连陪在她身边的机会都失去了呢?如果那样的话,她还宁可什么都不说,永远都不说!
如果说了就会有可能连关系都没有的话,那她宁可为了那紧紧一丝的连系永远保守秘密。
“你休息吧。”见曲玲珑要休息,景岚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走到了床边躺下后,景岚才淡淡道,“等会我让小圆子把饭菜送来。”说罢,便走了出去。
曲玲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她突然爬了起来,把头看了出去,她以为她至少还能看见一抹背影,就算是一小片衣角也是可以的,可是偌大的屋子里,连带着屋子前都是空荡荡的。
没有人影,没有人。
曲玲珑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荡荡,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奢望什么,可是……可是她还是不可遏止地遐想着。
可是所有的一切,只存在她所想的世界里罢了。
因为,长公主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人,一个……她永远都不可能超越的人——欧阳君悦。
欧阳君悦来坤和宫的时候,景岚坐在树下趴在棋盘上就睡着了,晴嬷嬷走上前去刚想说话就被欧阳君悦给制止了,她笑着坐在她的对面,安静地看着她的模样。
她跟小时候一样,一样的可爱,白净的模样就好像瓷娃娃一样。轻柔地拨开她的碎发,欧阳君悦看着熟睡的人儿,看着她犹如羽翼一般的睫毛,看着她动了动嘴唇……
当年若不是去纯阳山上习武,或许就不会遇到了吧,如果没有遇到的话自己就不会因为在此相见而注意到她吧,如果不注意到她或许……自己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夏日总有些闷热,欧阳君悦看旁边放着把扇子便浅笑着拿了起来,轻轻地为她扇着风。
这些年,时常在外面奔波,即便是现在每月也没有多少时日是留在府里的,更别提进宫了。许久不见,多有想念,不过更多的却是担心。眼前人不知道该说她是聪明,还是不聪明。说她聪明吧,可每次做出来的事情都伤害她自己,说她不聪明吧,可是她每次所作之事都步步为营。
她是聪明的,只是不爱惜自己罢了。
如此想着,欧阳君悦不禁叹了一口气。而她或许是太过投入了,所以全然没有注意到正站在主屋前默默看着她们二人的淳元,只见淳元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悄声冲着旁边的田嬷嬷招了招手,“你说,君悦这孩子怎么样?”
“欧阳将军么?良将之才,必有作为,不过皇后娘娘,你这是……”田嬷嬷看着淳元脸上的笑,自然也就笑了,“长公主年纪的确不小了,连洛湘都成亲了,是该给她也寻一个夫君了。”
“只是……”淳元突然皱紧了眉,“之前景岚说这欧阳将军心有所属,不知道……”
听了这话,田嬷嬷突然笑得更深了,“娘娘,你想这欧阳将军心有所属之人,会不会就是我们家长公主?”田嬷嬷伸手指向了那旁若无人的两个人,笑意盈盈,眼神中满是暧昧,“这欧阳将军平日里都在军营中,难得悠闲时间估计都往坤和宫中跑了,莫不是娘娘连这也瞧不出来吧?”
“事的确如此,只是当初那于太医也常往坤和宫中走动,可最后不也是娶了洛湘么?”皇后这话倒是把田嬷嬷给难为住了,淳元瞧着那二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后转身进了屋。
看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舞
夏末的时候,子元来了一趟坤和宫,因着德妃的关系,子元也知道不能常往坤和宫跑,所以来的次数也少了很多。不过这次他揣着南苗刚进贡的香果,来得可谓大张旗鼓。
关于子元,朝堂之上宰相咄咄逼人可再怎么着这也比不过德妃在父皇耳朵根那吹吹风,再加上子阳近来身子不好,子元的风头自然是盖过了他。
子元来的时候,景岚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里吹着风,曲玲珑在那整理着旧书,时不时地念两句,景岚就应一声,或有时说到有趣的地方便笑一笑。
“皇姐。”子元把手里的东西丢给小圆子后笑着走上前去,“我刚从城西回来,你不知道广灵回来了,在城西开了一家酒楼,生意可好了。”
听到了广灵这个名字,景岚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笑着坐了起来,“怎么,她回来了?”要不是子元提起,景岚都快忘了这女人了,当年她刚及笄便嫁去了北秦,后来好像也再未见过。如今她怎么回来了?
“我也没问,她也没说,不过听说是她相公死了,所以就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景岚印象里,这女人自从嫁去北秦后便再未回来过,怎么这会竟是突然就回来了。
套上了鞋,景岚笑道,“你与玲珑聊着,我跟母后说这事去。”起身朝里走了两步,景岚回头瞧了一眼曲玲珑,她依旧端坐在那里,眯着眼睛笑着,不知怎么了,景岚突然笑道,“子元,你什么时候准备来提亲?”
听到这话,曲玲珑就觉得全身一僵,嘴角抽搐了一下后便在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你要说这样的话?
“皇姐,又说笑了。”子元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即便说道,“过些日子,我搬了府邸便来。”
“搬府邸?”
“是,父皇赏了个院子,过些时日便能置办好。”子元如今也已十八,父皇赏他府邸也不是什么大事,景岚听了也就笑了笑,便进屋去了。
坐在那里的人,心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得垂到了最底下。子元还在那兀自说着什么,曲玲珑大多都没有听进去,她就听到他说,过些日子便来坤和宫把她要了去。
曲玲珑很难过,真的难过,只是这时候的难过却是连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的难过。她把手上的书放到了一边,刚想说话,就瞧着欧阳君悦自外面走进来。
他怎么又来了?曲玲珑第一反应便是这个,但下一刻她便苦笑了起来。
他来,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只有像他那样的人,才配得上长公主吧,而自己……实在是不配。
想要强大,想要有足够的能力,想要有配得上的身份。
大皇子的妃子,或许不错吧。
曲玲珑兀自想着心里最沉重的事情,欧阳君悦走进来的时候,瞧着她的神色突然饶有兴致地停下了脚步,却未料还未等她开口,旁边的大皇子已然先说到,“欧阳将军怎么来了?”
“微臣听闻南苗使臣过些日子就要到京城了,所以就过来和长公主说一声,过些日子的秋猎可能就不能去了。”欧阳君悦之前与景岚约了去秋猎,可如今南苗使臣前来,她自然没了空闲。她本打算过来说一声没想到竟然还遇见了大皇子。
“若欧阳将军很想与皇姐去秋猎的话,本皇子倒是可以代为迎接使臣。”
这陈子元的心思欧阳君悦自然明白,她笑,“不敢劳烦大皇子。”说罢,便勾了勾唇,淡笑着走了。
欧阳君悦刚走进屋,就听见淳元在那笑着说话,她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地做了一个礼。
“欧阳将军怎么来了,快,坐吧。”淳元正和景岚在那说广灵的事,笑得全然合不拢嘴。
这广灵倒不是有多大的来头,她父亲是当年的京城首富,常年在各国之间走动,只要是赚钱的生意就没她不做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就在京城里做起了不大不小的买卖。
当初广老爷想着要把广灵送进宫,谋个皇权傍身,可是广灵性子火爆泼辣,说什么也不同意。于是在家里面又是绝食又是上吊的,总之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只是这广老爷也是个死心眼,就认准的事情一定要办到,于是拐着弯地和敬妃带上点关系后,便总想着把她往宫里带。
要说这广灵脾气火爆,性子直倒是不假,可是要说做人上也颇有造诣,总之把敬妃唬的好好的,和他们一群孩子也很是融洽。不过这也没有过多久,只因后来广灵及笄的时候突然有个男人冲进了广府说是和广灵早已定了终身。广老爷关起门来给了广灵一顿毒打,结果隔天她就和那男人跑回北秦了,过了几个月让人捎了信回家,说是已经成亲了,连孩子都有了。这下广老爷子气得晕了过去,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景岚倒是很惦念她,只是之前一直不知道她在哪,如今她回来了,定然要去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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