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晚上的时候,还在自己的梦境里游荡,没有着陆的地方,耳边的手机嗡嗡的响着,屏幕一闪闪的。
该死,哪个活腻了。我皱眉,伸手,拿过一看,上面映着那个人的名字。我迟疑了一下,就接了。
喂!我的声音哑哑的,是香烟在作祟。
那边很闹,震天的摇滚音乐声还有男男女女的喧嚣,透过手机,我只听见她身后含糊的声音。
喂,叶子,你说话!我皱眉,放大了声音说。
方遥你是变态,居然会喜欢女人,呵呵!那边有人凑近话机大声的说,含糊不清的话里带着醉意。
是严烨,那个小心眼的男人。
严烨,你给我闭嘴。我大声的咆哮,声音在自己空荡荡的房间里飘着,拖着长长的回声。我被狠狠的激怒,就像是一
只全身的毛都竖起的猫,张牙舞爪,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打他。
方遥,你喜欢的女人现在在我身边,她爱的可是我,我是个男人,我能给她想要的幸福,呵呵,还包括床上的。方遥
,那个婊子你就拿去好了,反正我已经用腻了,她的每个地方都被我舔过,我干她都干腻了……严烨轻浮的说,透过
嘈杂的声音,我清晰的听见那端传来的接吻时吸吮的声音,他怀里的人是叶子,我爱的女人啊。
严烨,你这个混蛋,乌龟王八蛋。龟孙子,我诅咒你,绝子绝孙,阳萎早泄,早晚得艾滋病。我颤抖的骂着,拿着电
话的手已经剧烈的颤抖。严烨,你这个混蛋。
那端的声音越来越肮脏,他们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发疯。
我的手指狠狠地揪紧身下的被子,狠狠地按下红色的取消的键,世界安静了,我却睡不着了。伸手,在床头摸索到一
包烟,只剩下两根,放到嘴边咬住,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
别老是吸烟,小心得肺癌。有人在耳边这样甜蜜的诅咒我。
我气馁的将香烟扔到床头柜上,蜷缩起腿,靠着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这该死的男人。我闭眼就会想到叶子在他的怀里,被他亲吻,抚摸,还有该死的交配。肮脏的进入和律动。
那是我的女孩子,我喜欢了三年的女孩子,我保护着她,小心翼翼的像是把她当作最脆弱的水晶,可是,现在她心甘
情愿被那个该死的男人糟蹋。那男人不爱她,只是在报复我。
娃娃,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伸手,虚张,对着虚无的空气,我幻想她飘在我的头顶,张着雪白的翅膀,
还有继续天真的笑着。她到好,走的一了百了,留下我们几个,被关在这样的笼子里,相互伤害,相互挣扎,不得超
生。
娃娃,你是个坏女人。我笑着说,最坏的人不是我这个见不得人的同性恋,不是玩女人就像玩充气娃娃一样的严烨,
不是那个把谎言当饭的叶子,是天使一样的娃娃,她是罪恶的开始,是潘多拉的盒子。
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看向雪白的天花板,它不会告诉我答案。
早上老妈叫我起来的时候我的脑子还是一片的空白,一夜无眠的下场就是两个巨大的眼圈挂着,就像是电视上流行的
烟熏妆。把在门口大声叫嚷的老妈吓了一跳,还以为我彻夜狂欢了。
吃早饭。老妈将稀饭扔我面前,说是扔是客气了,要不是为了那三元一只还缺了个口的碗的安全,她会选择砸这个更
加帅气的动作。
妈,你心情不好。我埋头,筷子不停的往自己嘴巴里扒饭。
哼,昨晚谁疯子一样的乱叫的。老妈冷哼。
我做噩梦了。
谁信,告诉过你多少次,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偏偏不信,把自己搞成同性恋……
你够了没有,我说过多少次,跟他们没关系,是不是同性恋还有可能是遗传的,没准是你传给我的。我把碗重重一摔
,说。
放屁,我脑子很正常。
那就是老爸。我把剩下的稀饭望自己嘴巴里倒,转身离开。
老头子,你看看这是你的女儿说的话么?你死的早,我辛辛苦苦拉扯她长大,她就知道气我,气死我好拿我的遗产和
她那个老婆过日子去,老头子,我还不如跟你去了算了……老妈跑到老爸的照片前哭诉,深情并茂,那是她日积月累
练习的结果。
小时候还会相信,我不要上奥数班,她哭,我乖乖的上了,后来我要去学美术,她也哭,我从了,上我的高中去,大
学的时候想修个文学,她继续哭,哭得老爸都在黄泉下不安宁,晚上的时候托梦给我,一人一鬼的共同作用下,我还
是从了她。谁叫我存心当一个孝女。不从,我等着上新闻吧。她那鬼哭狼嚎立刻就可以把环境保护部门,社会风气协
调组织,还有110都给招来。我等着成为社会的反面例子,在报纸的头版放着我的清晰照,等着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
四,那个不孝的杀千刀的女人。社会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女人来,孩子啊,你千万不要学她啊!
现在,她还要哭什么。还有什么要求要提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我没空和你玩。我一边穿鞋一边说。上了一次当就够了,上两次就是白痴了,我当了那么就
白痴也当够了。
你相亲去。老妈果然够爽快。
好,我去。我也不拖拉,直接答应了。
你保证不会在相亲的时候说什么不该说的?老妈反而怀疑起我的人格了。那疑惑的眼神叫我苦笑不得。
老太婆,我听你的还不好,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满足。我不耐烦的说,语气很冲。
她有点委屈的说,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容易么?现在只想你快点嫁出去,找个好老公,也不想你给我买车买
房子,就像老了有个女儿养老。
老妈,老爸才死了四年,所以别说什么从小拉扯大,小心老爸今晚找你算帐,还有我自己也可以养你,我会去赚钱的
。
赚钱,你就一个小作家,靠那些文章小说赚什么钱,连你自己都养不活,你看看隔壁的老王的女儿,在外贸公司工作
,每个月工资都过万了,过年还给家里送东西,你给我买过什么?
够了,我要走了。我把门重重的一摔,碰得一声在楼道里回荡,地震一样的震撼人心。对门的小孩在楼梯上玩,那双
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看着我,我咆哮着说,看什么看,没有看过疯子阿!
他哭着去找妈妈了。
该死的。我想自己是疯了,被老妈被那两个奸夫淫妇给搞疯了。
下午的安排是和一个编辑谈,不是发表我的文,我就那点破水平,写的东西连狗都不要看,那是严烨说的,在我们关
系最好的时候,他的话该死的准,准的我恨的咬牙,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我给别人写东西,他们要的配文新闻稿还有
杂七杂八的,只要是写的我都接,就算是写黄色小说只要给钱我也接,当我还在那高高在上的洁白的象牙塔里做我的
作家的美梦的时候,我不会相信我有这样的一天,骨气那玩意是要靠钱养活的,我连饭都没有的吃了,要什么骨气,
就像是乱世的年代,在生命面前,贞操算什么,清仓出货有人要就高兴了。
那个藏在九曲十八弯的小巷子里和警察叔叔玩捉迷藏游戏的小出版社派出的是个小肚子可以比的上怀孕九个月的女人
的中年叔叔,一看眼睛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在我面前还是乖乖的,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双手就不乖的开
始英勇无畏的探索我的大腿,我狠狠地给了一个耐克鞋和猪脸的亲密接触,顺便告诉他我大学的时候是学校里的校跆
拳道社的主力,社里就我一个女生。
他学乖了,更何况我这样姿色难看到掉垃圾堆里都是在侮辱垃圾的女人摸了也不能兴奋,就算兴奋了也不能高潮,摸
了也白摸,放弃了他的占便宜计划,很安分的和我讨论我的工作。
他叫我写情色小说,我点头,还好,是情色而不是色情,情色就是男女主角除了做爱还有说点爱,色情就是爱这个字
只和做搭界。
还算是好的,要是写色情的我每天看a片都可以看到性冷淡。更加别说早就对我这行有意见的老妈,没准就那刀子砍了
我,电视上的继续哎哎哎啊啊的要死不活的交配着。
他说,这次写女人和女人的。
我呆。
因为现在男女的都没有市场了,我发现现在最流行的是男男的,我想已经没有写的必要了,你还是写女人和女人的好
了,你想想,当读者翻开书看见里面是两个女人在那里搞来搞去,那他不是赚到了么?
我冷笑。这该死的色情猪。
但是这头发情的猪是我的衣食父母,如果不想这个月没有钱拿,就只要乖乖的认命。
我接过黄色的牛皮纸袋,说了句,谢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放在桌子上,说,我的那份。
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后面大声地嚎叫,一元怎么够?
我的嘴角始终带着讥笑的弧线,对他对我,对命运。
回家的时候,将袋子往床上一扔,把自己的身体抛到床上,我的床很小,而且老了,被我并不瘦弱的身体一压,发出
唧唧哑哑的痛苦的呻吟,在提醒我,大姐,你该减肥了。
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像是小时候最常做的事最喜欢做的事一样,逃避。
我一直以为被子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太阳照不到,寒风进不去,将四周严严实实的压实了,世界就只剩下这个无比坚
固的城堡了。
在我这样自我安慰自我欺骗的时候,一道光硬生生的打开我的防护,把我拖回了光明的世界。
你干吗?我没好气地说,即使是我高贵的老妈,谁打扰我的蜗牛梦我就跟她急。
老妈也不是好惹的,一巴掌打上我的大腿,恶狠狠的说,给我换衣服去。
我斜看她,怎么快就拉好客人啦,妈妈桑。
你……她叉腰,气的全身发抖。
注意身体,小心这么快就去见老爸了。
我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找了半天,只发现一件裙子,还是我初中的时候的校服。在一堆凌乱的衣服里翻了半天,居然
没发现一件可以穿出去的衣服。
我来。老妈恢复平静后把我推开,埋进我的衣服堆了,翻找着。
这件。一件粉色的布料从天而降,盖到我的头上,把我的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粉色。
我的眼泪突然不自觉地想要流,眼睛热辣辣的。该死的她是怎么找到这件的,我以为我把它扔了或是当抹布去了,绝
对不想它还存在在我的世界里。
那是我和叶子好的时候一起买的,她喜欢粉色喜欢裙子,喜欢淑女的穿着,所以每次都买的很温馨的颜色,很让我起
鸡皮疙瘩的蕾丝花边的点缀,还有他妈妈的小珠子。我喜欢牛仔裤,还有短袖体恤,她看不过去,逛街的时候硬要我
买下这条裙子说是要改造我这根朽木。我也逼她买下一套宽大的牛仔体恤,你来我往,谁也不吃亏。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把我这根朽木雕成木雕,她就开始远远的排斥我。
老妈把衣服从我头上拿下来,看见我痴呆的眼神还有眼角的泪,以为我是害怕去相亲,说,不就是穿裙子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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