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如生命 作者:梵高的日光海岸
Tags:
“唉,也有你看不懂的文章?倒要看看这个芋头是哪个稀有品种呢。”何跃文坐了下来。
“这个文章啊?不是很有韵味吗?可以理解为少女怀春,也可以理解为**思春,还可以理解为老妇……”读完稿件后何跃文就大喇喇地说。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说实在的,我不想别人这么评价小玲的文章。
“呵呵呵,不要生气。这些文章表达得确实很朦胧,但语句真的很美,意境也非常好。你们看,‘我在乌云之下想念你,你是我乌云之上的阳光’‘我从车窗往外看,那些山那些水,仿佛是我们曾经牵手的欢笑,随着惆怅的风扑到我的脸上’‘我跪在窗前,感念那一缕射进窗棂的阳光,那是曾经的天天,曾经的年年。你就永远停留在那个阳光花园’……啧啧啧,真的很有文采,很感人!要是有个女人这么对我说,我一生无憾矣!”何跃文真的动心了。
是啊,很美,很美。只是我已经变得麻木不仁,对这些文字。
小星星张着嘴,朝我做了个鬼脸:“看来马真的要遇上伯乐才能成为千里马呢!”
“我要用这些稿件!让那些就会无病呻吟的小女生看看什么才是真挚和深情,让那些就会直白地呱呱叫的小男生看看什么叫做含蓄和隽永!”何跃文下决心似地在桌上捶了一拳。
我们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文人就是文人,这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还是喜欢“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小何,别激动,别激动。”他身后办公桌前的晓雅也笑了起来。晓雅是个二十五六岁的时尚明朗的女孩,平时就喜欢小何小何地叫,由于她的办事能力强,好像总有使不完的青春活力,何跃文让她担任杂志出版与销售的工作。
“唔,我是很久没见到这样的文字了,确实不错。”何跃文认真地说。
“可是内容比形式更重要啊。”毕竟是学生,小星星还是遵循中文系老师的教导的。
“好的语言能给人美感和想象,有时内容空洞一点也未尝不可。”何跃文是彻底被小玲的文字征服了,丢弃了他平时对充实内容的苛刻要求。
这也不难理解的,我当年也被这些文字征服过……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何跃文的生活按部就班,一切顺理成章,他没有过感情上的大风浪,有时还像个纯情的小男生,被小玲的文字吸引不难理解。何况,小玲的文字确实很美。
“这一期的刊物什么时候出?”我问何跃文。
“早两天肖峰和梁秋屏已经选定稿件,何卓钧他们几个正在编辑,估计这两天就能出来。哦,对了,要把这个‘艾雯’的文章放进去。”何跃文看了一眼手中的稿纸,朝办公室的另一侧喊:“何卓钧,把这两篇插进去吧!尽量往前放!嗯,跟文青的那篇散文放在一起吧,一个豪放一个婉约,哈哈,堪称双璧。”何跃文得意地一笑,还朝我送了一个“知心”的眼神。
我也朝他笑笑,他一贯以来对我的欣赏和尊重让我感动,他自身文学水平一般,但他的善良和真诚博得所有同事的尊敬。
可是今天,这位善良的师兄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我知道‘艾雯’两字的含义,把我们的文章放到一起无疑是把火引和炸药包放到了一起。我不知道下一步我该怎么走。
我现在真的“在乌云之下”。
心绪没了,呆了不到一小时我就离开了文联,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不想去馥郁街,不想逛大街小巷,不想去哥哥家,不想看书,不想写作。自由职业者一旦太“自由”就会彷徨,无所事事。
“文青。”安安拉了拉坐在书桌前的我的衣袖。
“文青,你怎么啦?”安安爬到我的书桌上,用小手来擦我眼下的泪痕。
“没什么。”我伏在这个五岁的孩子的膝上,一任泪水纵流。安安的小手抚过我的头发,抚过我的脖子,然后挪了挪身子,轻轻地搂住我的头。
“文青,我们去做饭好吗?做饭可以忘记不快乐的。小时候我不快乐了,就到院子里玩做饭的游戏,慢慢就忘记了不快乐了。真的,我玩过好多次呢,都变得很快乐了。”安安说。
可是我无法停止。
“文青……”安安的声调变了。
我抬起头,发现安安脸上流下两行泪,满脸忧伤地看着我。我紧紧地抱着这个小人:“安安,你怎么也哭了呢?”
“我也不知道,看到你伤心我也忍不住伤心了。”安安抽搭着,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是文青不好,我们都不哭了,啊?现在就一起去做饭,好不好?”我抹着她嘴边的眼泪。
“嗯。”安安朝我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安安,我这就回家做饭,我们都爱做饭的,做饭能让我们忘记忧伤,变得安静快乐。我拖着步子往家走。回到家,见妈妈正在院子里摘菜。
“妈,这顿饭我来做吧。”我走到妈妈身边蹲下。
“好啊,我们一起做呀!”妈妈满脸笑容地看着我,脸上展开的笑纹像一缕一缕的阳光。
二、大气惹的祸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去文联,就呆在家里上上下下搞卫生,慢慢打理满是花草树木瓜果蔬菜的院子。
小时候在乡下最讨厌的是干这活儿,一天到晚就梦想着到城里,脱离埋头泥土野草的村野生活。长大后,梦牵魂绕的却是那一片无际土地,那里有太多的回忆,太多的沉默,太多的赤诚。
辛勤的母亲给我的财富之一就是对土地和庄稼的热爱,一种天然、永久而愉快的牵挂。
不仅做饭可以忘记忧愁,任何动手的活都可以,这是我到鄚县篱笆村从安安那里学回来的。
“文青……”安安又在牵我的衣袖。
“对不起,安安。”我抹掉脸上的泪,拉起她的小手。
“为什么你总是伤心呢?是安安不乖吗?”安安难过地望着我。
“不是,安安很好!是文青想起一些不快乐的事了。”
“那……我们到院子里玩做饭的游戏,好不好?”安安同情地看着我。我们刚吃完晚饭不久,不可能再去做一顿饭的。
“安安喜欢玩什么?”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
“嗯,我喜欢浇水,给院子里的那些树和菜浇水。树是咕噜咕噜地喝水的,菜是吱吱吱吱地吸水的。哈哈哈哈!好好玩呀!”安安说着就开心地大笑起来。
“这么好玩啊?那我们去浇水吧。”我被她可爱的样子弄笑了。
我们就到院子里浇水,后来就把那些枯掉的叶子掰掉,再后来就松土,一直忙到天黑。那个傍晚是我到篱笆村后最开心最无忧无虑的。
后来,只要意识到被坏情绪笼罩,我就马上想办法干活,在劳动中让烦恼一点点消失。看着安安在我身边的那个忙碌欢快的样子,我就想,这是上帝派到我身边的天使,我不能对不起这个孩子。
安安,她现在好吗?在我离开的这六年里,她好吗?
“文姐,你怎么好几天都不来了啊?你快回来吧!我们的那个网上杂志很热闹呀!”大清早小星星就打电话给我。
“哦?嗯,你们开心吧!我不喜欢热闹的啊。”
“是你和那个艾雯的那个板块热闹呀!很有意思呀!”小星星是一定要我去的了。唉,我也够落后了,家里的电脑只有打字的功能,我不愿意拉网线,以为这样清净。不然我就可以在家里看网上杂志了。
“好啊,待会儿我就过去。”挂了电话以后,我这几天一点点扫掉的烦恼一下子又全聚回来了。
到了文联,见到大家都笑嘻嘻地看着我,何跃文的目光更是神秘诡异。
“喂,出现在你们面前的不是大猩猩吧?”我大声说。
“哪里哪里,你是美女加美男的化身呢!”何跃文呵呵笑着。
我一听脑袋就轰然发响。
“这个话好像不太像人话呢。”我找到我的位置坐下,少有地翘起二郎腿。
“唔,就这个样子!哈哈哈,更像了!”何跃文竟然笑得更大声了。
“说!什么意思!不然我捅了你!”我拿起桌上的笔,拔掉盖子对着何跃文。
“嘿嘿嘿,今天才真实地见到了文青真正‘豪放’的样子!哈哈哈……”何跃文又放肆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敛住了笑:“是这样,那个艾雯在你的文章旁边留了很多话,评论得很细致深入,又欣赏又喜爱,简直就是……我们看她八成是把你当男人了。哈哈哈,文青,有魅力!”
“有这等好事啊?又增加粉丝了……”我摁开了电脑的主机,心里却慌乱而烦躁。
对,还没碰到过这么热情的“读者”,我简直成了一个“完美作家”了,那些溢美之词让我为之脸红。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跟风的人,在艾雯的留言下面踊跃讨论,很有点百花争鸣的味道。难怪他们会这么取笑我。
“文姐,你打算怎么回复呀?”小星星眨着好奇又期待的眼睛。
“不用回复的吧?”我怎么回复啊。
“完全不理不行,人家以为你高傲,也影响我们杂志的声誉呀。”何跃文不同意。
“文青,我觉得你们作者之间这样交流很好呀,我们可以专门开辟一个作者切磋、作者与读者之间互动的专栏,这样我们杂志的人气肯定大增!”副主编梁秋屏走了过来。她是年长我两岁的实干派女人,办事干脆利索,效率很高。
“对!”另一副主编肖峰也过来了,这个三十出头的大男生,书卷气挺浓,脾性非常温和,带点孩子气。我们都喜欢叫他“大伙子”。
“秋屏姐的建议挺好啊,你看,我们的网上杂志就截取了几个片段挂上去,就引起这样的效果,要印成书的话,销路肯定会更好!晓雅,你说是不是?”肖峰转向正在品咖啡一直没插话的晓雅。
“嗯,那是肯定的。但我有个担心。”晓雅停了下来。
“担心什么?”肖峰有点奇怪。
“你们都注意到了,这个艾雯对文姐的评论好像带着很多私人感情……”,晓雅看着我笑,“好像真的是有点问题呢!弄不好会很麻烦的。”
“我也觉得是。”小星星马上接话,“好像文姐是她的梦中**似的!”
“文青,知道惹祸了吧?”何跃文坏笑,“那么大气的文风,被人当成男人来暗恋啦!哈哈哈……”
我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今天也够兴奋的了。
“拜托你们放过我吧!我最怕惹麻烦的,你们都知道的啦。我一向不跟作者、读者交流的,你们就帮我客气几句上去好了!”我说。我绝对不是高傲,我是害怕,害怕在跟读者交流的时候彻底坦白自己的内心,那是无法坦白的。
“唉,文青,我真的一直搞不明白,你怎么就不愿意和读者交流呢?其实你完全可以做得很好的,你那么善解人意。”何跃文摇着头。
“小何,文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干嘛非得把人家拉到红尘中受罪呢!”晓雅说。
“也是,文青不适合干这个,只是有点可惜。”何跃文叹了口气。
“文青这样也挺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文青最适合的位置就是写稿。搞杂了反而会影响她的写作。”秋屏说,“好啦,我们来帮你对付!这个专栏开不开看情况再说!”不愧是能人,秋屏处理事情确实是又快又好。
“好!问题解决了!说吧,雪糕还是奶茶?我请客!”我站了起来。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