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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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抖落几番衣袖,蓦然不再说话。
片刻又似想起什么似的,再度开口道:“宫主让我问你……可是那假王爷当旧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心中气火一窜,顷刻间便红了眼。恼怒他说起的那句话,刚要打算揪上他的衣襟理论一番,却不想乱了心房的稳健有序,一时情急。居然伤了心脏血脉,像是被什么灼烧的烟雾呛了咽喉,难耐的咳嗽起来。
☆、第11章 青楼捉人
你可知人世最为险恶?你又为何执意要以身犯险?
这是岁天临走时留下的最后两句话,同着,还给我留下了粉彩的蓝色药瓶。摆在暖意深沉的卧房内,显得一两分突兀。药瓶的灰色影子在桌面上浮浮沉沉,我眼前竟莫名的看见了十年不曾相见的那身胜雪白衣,好似拨开幽邃的韶华光景,再度见着了那个在泯山脚下救下我的芳华女子。她温柔得好似药碗里升腾起来的水雾,带着甘甜回香,也带着苦涩。
她在眼前向我伸着凉凉的指尖,抚上我的耳朵,说着,见你皮毛白顺,以后你就叫弦月,自此便跟着我吧。
那逐渐沫下的手臂,吸引着我的心神,抬脚便朝她走去。时光仿佛倒流,周围的喧闹和奢华,质朴和山水,全都在恍惚间消失殆尽。我亦是看见了在医宫的正殿上,她坐于翘头桌后。即使殿内的灯火奕奕,仍是缓和不料她阴沉的脸色。眼色里写着失望,写着从未有过的伤怀,甚至带着恨reads;。
大理石铺砌的地面,奢侈,光滑,我委屈的嗫嚅几声,俯在上头舔着染红的爪子,却觉着身下冰冷刺骨。百年以后,心疼的毛病就染上了。
她一直是个不加言语的女子,多年来不管多大风雨,也不曾见过她发过那般的大火,我想我定是得不到她的宽恕。她闭我不见,我亦心灰意冷,独自回了当年她救下我的泯山。做人有许多不好,勾心斗角,阴谋诡计,而我也在这漩涡当中习惯了当人的滋味。
在泯山脚下搭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茅草小院,风吹雨打,在回忆中度过了连我自己数不清的时光,直到机缘巧合下遇上了兰珊。
“姐夫!”门被砰然打开,旋进一阵响动和门风,十三带着呛鼻的脂粉和满脸的唇印闯了进来,“我……我,我看到雨姐姐了。”
我即将喷涌而出的脏话,在这声提醒之后,莫名褪涩。
“可是花了眼?”
“决是不会!”
说完,十三十分不仗义的为我演绎着明哲保身。甩着衣摆,跨步到窗边便是要抬脚翻越。我赶忙拉过他的手臂,告知他道:“这边是粪坑。”
将将拖他回来,往门边去,奇怪这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今日我倒要看看他口中的雨姐姐和泼妇,是乃何方神圣。落脚当门边,身形还未放稳。就见着骇然闯入的三两个侍卫打扮的人,前来一把擒住我身后的十三。
一桃衫女子从门边拐入,面如桃花,粉黛略施。微微挑起的唇角,平和的弧度勾勒着她的自信。直接越过我停到十三的跟前,不言一语。直接揪上他的耳朵。
“啊……王,王妃……”
“王爷,您怎么就一声不吭的走了,不是答应妾身得一同游山玩水的吗?”
原来十三口中的泼妇是他枕边人……
“看看你这衣衫不整,谁给你的寻花问柳的胆子的?”十三不仗义的觑了我一眼,王妃顺势觑了我一眼,我唏嘘了两声。我亦是礼貌的觑着他们两人,最后视线留在这看似温婉的王妃身上,觉得她……颇有泼……辣的潜质。
万般感悟王妃的真性情中,在青楼鸡飞狗跳之后,我托三王爷福,提前回了宅子。在三王妃的吩咐下,由一帮侍卫守着,蹲在后院的九曲回廊一角。
在我对十三王爷无语凝噎,翻了第三十八次白眼后。房门内的动静大有势如破竹之势。
“我们家王爷心性纯良,断然不会做那些下流之事,定是有人蛊惑他。”十三王妃说。
十三王爷往我身边挪挪,颤得厉害。
复又听得兰珊辩驳道:“我家皇夫打小就是这么陶冶情操的,全雪国的百姓都知晓。朕向来都放心的很,十三王妃莫不如从自身找找问题……”
“我倒是想找问题,可王爷压根就不愿跟我行房,我能强迫他不成!”
我默了,房内也因着这声得了暂且的平静。这王妃,果然非同凡响。如此晦涩的话语,都能光天化日之下脱口而去,当着果敢,当真爽快。
叹息一口气,安慰似得拍拍十三王爷的肩头,怪不得从小不知青楼烟花为何物,如此看来不光是兰珊管教的严,十三王妃绝呼是劳苦功高reads;。
沉浸在怜惜中时,忽闻响动。抬眉便见着一白一粉的锦缎靴子,两人的裙摆好似层层荡漾开的涟漪,随风飞扬。
一阵熟悉的香味顷刻间将我包围,肩膀一热,兰珊俯身将我抚起。眼波流转,眸色里是流光溢彩的飞扬。她说:“朕的皇夫,自当由朕管教。”余光扫落到我脚边,再度开口道,“王妃,还是管好自家的王爷吧。”
话音一落,院落里拂过一趟风来,婆婆娑娑。十三王爷在自家亲皇姐的关爱话语中,心灰意冷,面如死灰。兰珊也不作多言,牵着我的手,亦步亦趋的往外走去。
身后自当是伴随着十三王爷撕心裂肺的求饶。
我问,大白包子哪儿去了。
她说,送到离都的离山去了。我母后走后,父皇和我皇祖母一同去了离山上,安度晚年。
我点头,算是知晓。感受手背被包裹上的温度,心头不免一暖。秋风伴凉,天色也逐渐灰暗,我同她悠然到偏圆的一处溪水溪流上,站在窄小的一处拱桥上。翘着清冽水中的身影。水流若那潺潺而过的时间,而我与兰珊的音容笑貌却是停驻在了其中。
她腰间的织带似有似无的拭上灰白的石狮子,姿容在一旁,好比一副镶嵌在山水画中的留白,不加修饰,却浑然天成。
“那青楼里的姑娘如何?皇夫殿下可是喜欢?”兰珊转身,阶梯泛着青苔,她提及衣裙,小心的踏着。
不经意间,我竟然撇着清冽水底,一直绿毛龟缩了缩脖子。好你个缩头乌龟。
“一般一般。”
“于我比如何?”她站在桥廊之下把玩着青草间的一株带刺的红艳。
“你怎么能跟她们比呢?”
“恩?!”红艳无声息的折断,耷拉在兰珊手中。
我连连摆手,慌忙着:“她们怎么能跟你比呢?”
额……好像也不对。
更深露重,小心火烛。我抱着枕头寻到桥廊一处,准备孤身犯险以天为盖地为炉的高功风雅。
“姐夫!”
还不等我投以十三王爷一个欣慰的笑脸,王妃已如疾风的从到他跟前,揽着她的手腕,一反常态的温柔。帮着三王爷的胳膊,柔声低吟着:“王爷,天寒得很,莫要在外凉了身子。”
十三王爷强撑起心神,颤道:“爱……爱妃啊,那个,本王打算和姐夫……”
“王爷——”
回廊两侧的灯盏摆的尤为有格调,我抖落着鸡皮疙瘩。被这一声千回百转的浓情蜜意怯了场,想起还在柴房内的师父和师哥们,同她们聊聊少女情怀,也是安稳的。
道士道长什么的,最是妇女之友。
☆、第12章 白狐化人
十三为人还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好比说这诚信二字,如他所答应的那样,替我从侍卫那里要来了柴房的钥匙reads;。
作为一名善解人意的徒儿,我贴心的为困在柴房的师父和两位师兄煮了几个馒头端去。
而现在我正端着这些个破败的馒头,站在灰蒙蒙的柴房中央,欣赏着角落边纷杂有序的蜘蛛网。欣慰不愧是招摇撞骗多年的老江湖,这凡夫俗子的柴房,对他来说,果然是雕虫小技。
毕竟从我打小对师父的了解上,他每逢出门捉妖魔鬼怪,不是被其追着跑,就是当场跪地求饶。其间谄媚还略带愚笨的江湖龙套样貌。从我一次见着开始,便在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可师父总说,要想活命,全靠演技。
自此,道观里的师兄们全都是清一色的演技派。瞧着他们一路坑蒙拐骗的发家致富,我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贤良主妇的生活,觉得在道观里管管众人一日三餐,均衡营养,也不妨是康德的一种修为。
为此开阔的人生了悟,净慈寺的方丈对我总是不吝啬夸奖,时不时的赠与我些经书,以求道佛兼备。
兰珊好像早已经知道些什么似的,对于三个“土匪”偷跑一事并不是很上心。只是碍于女皇的威严,从女皇陛下眼皮底下跑了犯人,于情于理都得惩戒一二。负责关押的两个侍卫兄弟被罚去厨房做饭。
对于被抢走做饭这等陶冶情操的事,十三王爷敢怒不敢言,又加之有王妃的管束,大有离家出走的阵势。不过这事,兰珊好似也没放上心。
我从人情世故的角度出发,觉得还是得宽慰三王爷两句,却不得不跟兰珊一同上离山探望太上皇和她的皇奶奶。
因着昨夜下过一场雨的缘故,山头连绵的郁绿缠绵着凉润之意。山水绿意,倒还平添些盎然的诗意。我跟兰珊,十三和王妃,另外还带着拂尘公公,一行人驱车上山,悠然绵绵。
区别于皇宫市井的静雅,一时竟让我思念起离开将近一月的道观。我大概身来就是个当道士的料,喜爱那隐居山林,远离庙堂的淡然景色。
离都在南方,相比北方湿意浓了些。寺庙门前的石梯,在交错和缝隙之中零零散散的布着些青色。我抚着兰珊小心的踏着。三王爷平时虽惧怕王妃,这会儿倒还亮着些体贴。老方丈早早的便在门外等候,红色的袈裟,黄色的衣襟,颇有佛门的安详。
而我的注意力全全被他那颗圆润光滑的脑袋给吸引了去,搜肠刮肚半晌,也未想得个好比喻,寥寥得也就……像一颗松松垮垮的皮蛋。
看着朱红门上悬挂的牌匾,惹得我心头庆幸。要放在十年前,这些个佛家道家的灵气,早早便让我身心俱灭,哪还容得了我在这些地界放肆撒野。
略有感怀见,兰珊忽得停下脚步。也不言,葱莹玉白的手宛如夏日凉风滑过,在我肩头稍作停留,拍了拍。
“有叶子……”她冲我莞尔一笑,将那半片残叶收到袖中。牵着我继续往前,仍不忘叮嘱我道,“小心这路上的树枝,可别刮着伤着。”
我想,兰珊如若不是万人之上的女皇,真的是个贤妻良母。她今日着了一身淡绿的长裙,和这山间庙宇融洽的紧。我的视线跟随着她,暖意浓浓中,瞥见了一方玉白。
一时脚步有些虚浮,连气息也有些发颤reads;。视线跳跃过那疏密的枝叶,瞧着那树后的她……敢问这世间还有谁的白衣此般如雪莹白。她陷在那树荫之下,白衣裳蒙上一层舒缓的绿意。眼神还是那般轻柔,仿佛在昨日她还在唤着我……弦月。
她竟然亲自来了。医宫的宫主,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居然亲自来找我……
鼻息间花草的芬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往昔的岁月就如在体内窜涌的醉意,明明是迷迷糊糊,却在眼前愈发的清晰。
几百年前,我也就是一只被白狐妖生下来的小狐妖。前几个月还并未褪下那身油棕色的皮毛,也并没有退化出人形,整日躲在狐狸洞里等待着母亲的喂养。实在不懂什么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那年我在洞中委得太久,不得见我母亲便状着胆子爬了出来。
寒风凛冽,奄奄一息中遇上了来泯山的白苏。她捧我到怀里,冒着风雪将肩上的白色斗篷裹在我身上。那时的事我记得不算清楚,白苏却时不时的跟我讲起。说我当时冻得瑟瑟发抖,直往她怀里专着。我却觉得,我应该是饿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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