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想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悠扬的歌声,回荡在凉亭里,把这初入盛夏的夜晚也变得动人起来。
“知县大人这歌真好听,我每次听都觉得听不够呢。”明珠和如月咬着耳朵在窃窃私语。
“对的对的,听知县大人说过,这首歌叫‘盛夏的果实’,真应景儿,就是有点悲啊,知县大人年纪也不大啊,怎么喜欢这歌……”如月傻乎乎地下着定语,让明珠绝倒。
两个人说是站在亭子里伺候袁润,但都站在台阶下面,只是在飞檐之下罢了。所以窃窃私语,袁润能听见发声,却听不见内容,二人也大胆谈论起来。
袁润知道她们在私谈,也懒得去管这些小事,只是唱着略应景的歌儿,想着阮玉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回来……
正思虑间,忽然一个衙门的婆子过来了——此处内衙,男性原本就不好私入,袁润又是女儿身,衙门里的男性官员自然不好擅入,李云燕又不在,自然也就只能找个衙门里当差的婆子过来了,
好在衙门里有专门负责女性案件的稳婆之类的人,叫过来一个让她进来传话就行了。
“知县大人,知县大人……”
这稳婆一边伸手打着招呼,一边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快……快……”
“什么?”袁润有些不耐烦。
“城……城东……”
看着这婆子气喘吁吁的样子,袁润懒得听她说下去,也知道是出了事,便起身径自出了院子,经后衙往前衙而去。
到了前衙,只见苏昶和古平都在,倒不见高知山与何乐水。
二人见袁润出来,俱上前见礼,袁润也不多啰嗦,直接问道:“这么晚,有什么急事?城东怎么了?”
苏昶上前抱拳道:“杂货铺的老板娘杜氏投河死了。”
袁润道:“命案吗?还是自杀?”
苏昶道:“她应该是自杀,不过她儿子就是命案了。”
“怎么,她儿子也死了?”袁润有点不满了——说话大喘气?耍我吗?
苏昶翅恍然不觉,道:“是啊,不知被哪儿来的一个强人所杀,连尸首都没找到。”
袁润道:“什么时候的事?”
苏昶道:“就是今天下午的事。”
袁润奇道:“才半天,就确定自己儿子死了?死不见尸,如何就投水了?投水时可有人看见作人证?”
苏昶叹了口气:“并无人证,若有人看见,必然下水救她。她是在护城河淹死的,故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因为她家邻人看到了一个蒙面的强人将她儿子的尸身放在鞍后,骑马出了城,马脖子那里还挂了人头,大家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没人注意到她。”
袁润大惊:“这也是下午的事?”
“事发时已快傍晚了。”
“如此恶性事件,如何现在才来报我!”袁润大怒!
二人连连作揖,古平道:“事情没有个头绪,怕大人心忧,故此先调查了一番,才来回禀大人。”
袁润也知道这是官场惯例,出了事先处理一下,然后再往上报,现代也是这样的,便也不好多说。细想了想,又质疑道:“傍晚时光线还能看得见吗?而且马跑得那么快也能让人看清人头?”
苏昶也是一怔,便回头看向古平——一般来说,都头古平是管理云来治安的,若不是命案,是不会惊动苏昶,乃至于袁润的。
古平果然上前一步道:“不,那强人在城外十里处的野田里停了下来,并且在田里撒了泡尿才远去的。”
袁润点了点头,然后道:“这事你们去办吧,我知道了。”
古平怔了一下,看向苏昶,苏昶也是怔了一下,片刻后才道:“大人,作为一县之长,命案你是需要到场的,这是历代的规矩啊!”
袁润一怔——还有这规矩?自己不记得大魏律例上有呀……
于是便问:“律例上有吗?”
苏昶听袁润这么问,脸色反而放松了——原来是京城的女状元不知道这里的潜规则啊——于是便道:“此非律例之中所写,只是往常的惯例。”
袁润皱眉想了想,觉得还要在这里以身作则,笼络一下人心,便点头道:“那行,我去换身衣服,你们等等。”
二人应喏行礼,袁润自回房中换上官服不提。
一切准备妥当,无视了明珠和如月两个人的小抱怨——不是抱怨袁润,而是抱怨这人死的不是时候,居然在晚间来打扰——然后与苏古二人,再领着十多个差役,以及忤作一起出发。
不过到场是到场,却不是到命案或发现尸体的现场,而是到衙门的停尸间,现场听忤作验尸。
杜氏的尸体已经被安放在了衙门里,只不过还没有解剖罢了。由于是刚死的,虽然是夏天,却也没有什么异味。
忤作任水将尸体盖好,擦了擦手,看着脸色依然有点泛白的袁润,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更没有安慰,木无表情地道:“是溺死的。口鼻、腹腔与十指间均有泥沙,肺部肿胀有水,是溺死无疑。”
袁润在前世是个侦探,也当过兵,就算见过死人,也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一点点地仔细查看,还是有点反胃的,现在听任水说了,便退后一步,视线移开道:“她身上似乎没有外伤?”
任水点了点头:“毫无外伤。”
“是吗?那死亡时间呢?”
任水看了看袁润,似乎有些奇怪的样子:“这事目击者很多啊,她儿子是酉时五刻出的事,很多人都看见的。她之后要寻死,要步行出城到落水的地点,起码要两刻钟,到酉时七刻左右入水,然后在戌时三刻便打捞了上来,应该就是死在这段时间里。”
“任水,岂可对大人不敬!”苏昶厉声喝道!
任水忙向袁润俯首请罪,袁润也不多计较,挥手罢了。
苏昶又对袁润笑道:“大人,任水年青气盛,不懂规矩,还望大人海涵。”
袁润看看他,心想我本来也没怪罪他,现在这样一来,倒成了你在邀买人心了,真是可恶。但面上却也不动声色,道:“哪里话,我原本就对本案不太了解,任忤作对案件进展心焦,语有无状我也能谅解的。”
任水听了忙又是作揖又是谢罪的,袁润摆手宽慰了他两句,然后问苏昶和古平道:“你们两个对这件案子怎么看?”
二人互看了一眼,古平道:“依卑职所见,应是自杀无疑。”
“那你呢?”袁润又问苏昶。
苏昶这老狐狸,想了一下居然道:“卑职挂念的,不是这妇人,而是那强人。看来那强人才是要追捕的,只是不知这是上来的,本县周围并未闻有如此人物,不如下书往邻近郡县查访。”
袁润对他看看,心想你倒是狡猾的,居然对我问的问题避开了。但也不好戳穿他,便沉吟了一下道:“好,既然如此,我这就去跟高主簿说一声,让他按自杀向外公布了。至于那强人,让何县丞修书往周围各县打听,不过你们也要在本县四处查访。”
二人均抱拳相应,各自分头办事去了。
袁润折腾了一回,看看时间都到寅时了,感到腹中略饥,便想回去让明珠和如月弄点宵夜,结果回去后看到明珠和如月都还强撑着没睡,坐在屋外头倚着墙壁,不停地打盹,不由得心中也怜惜这两个才十几岁的孩子,便唤醒二人,让二人自去安歇,自己忍着饥饿,辗转到天明,这才出门,便服去县中进餐。
还是去“齐云阁”!
因为心疼明珠和如月两个小丫头,袁润把她们两个也一起带去了。两个小丫头原本还困倦着,虽然因为生物钟和要服侍袁润的关系早起了,精神也是不济,但听说要去本县最高的酒楼“齐云阁”,心里还是兴奋的,忙各自也打扮了一番,随袁润出门。
袁润微服出门,也没扮成男子——在大魏,女子出门也是正常的,只有在齐国,闺阁女子才是不能独自出门上街的。
进了“万兴楼”,别人不认得,掌柜的可是认识,忙将袁润让进雅间坐下。由于是早饭的点儿,酒楼里只上了一些清淡之肴,不过味道着实不错,三人吃得非常之饱,袁润也不让她们拘礼了,三人坐在一起。
此时吃得太多,三人都不想起来,准备坐一会儿休息休息再说。
三人互相看看,都觉得有些窝囊——吃得太撑了,真是太不淑女了啊!
三人对视而笑,却不想外面几个年轻人的胡言乱语,也不时飘入雅间三人的耳中……
?
☆、第 2 章
? “喂喂,知道吗?苏县尉这次上白水村公干是假,暗地里是去为那里一个叫杏春的暗娼赎身纳回家里当小妾才是真呢!”一个小个子的家伙扯着尖嗓子道,生怕人不知道。
——呵呵,还有这事?苏昶也不是那么清白的吗?
“乡下的暗门子,哪比得上城里的翠花楼,听说那里新来的轻云姑娘,那长得才叫倾国倾城,只可惜价钱太贵,不过总有一天我要去尝尝味儿。”另一个家伙也扯着嗓子喊。
——翠花楼……这名字……好土……
“咳,其实要说呀,□□再好,也不如良家女子。”一个精壮的汉子道。
——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不过怎么感觉不太对?
“对呀对呀,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嘛!偷情的感觉最棒了!”那个小个子马上附合。
——好吧,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他是这个意思……
袁润秒变吐槽王。
而包厢外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进来——
“没错儿!昨儿傍晚死的那个杂货铺的老板娘,你们知道吗?跟我有一手!”先前那人不无得意地道。
——唉,往死人身上说,真是老套的手段!反正是死无对证!只是万一得罪了家属,打上门来,看他到时怎么办!
“真的假的?这可是死无对证的事啊?”果然有人不信。
——哟嗬,倒也有明白的人啊!
“当然不假,就在前几天,她男人去邻县进货的时侯。那滋味,还真他妈有味儿!对了,她左腿上还有个金镯子,怕有六、七两吧!” 那汉子生怕人不信,嗓门儿越来越大,完全忘了通jiān不是件光彩的事!
要是在齐梁两国,通jiān都是死罪,而在魏国,这方面就松了许多,但只要通jiān者是出嫁女或入赘婿,那只要配偶告发,通jiān的二人依然是有罪的。
不过这话还是让袁润听到了心里去——说得跟真的似的。还金镯子呢!怎么没人报案?难道杂货铺的人还没发现丢了这东西?嗯?金镯子?
袁润停止了吐槽,皱起了眉头来,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沉吟片刻后让如月去把小二叫进来。
不多时小二进来,对袁润作揖谄笑:“大人,不知唤小的进来,有何吩咐?可是这茶点不合口味?”
袁润摇摇头,指了指帘外传来嘻笑声的方向:“那一桌的,是什么人?”
小二回头分辨了一下,再回过头来对袁润笑道:“一群闲汉罢了,可是吵扰了大人?小的这就唤人去把他们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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