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重生记事(GL)作者:妾名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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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手下人的惨状,顾瑜像是正月里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冰水——昨日骑马奔波时扯开的伤口,过了一夜,本来已经将将收口,现在又露出道道鲜红;手腕脚腕,被镣铐磨得一片青紫;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一摸何晏额头,竟然觉得烫手——不知道到底烫不烫,她的手一直在颤,已经没法再探一次。
显而易见,何晏在发烧。更加显而易见的是,她顾瑜不但趁人之危,还这么无情无耻……本来何晏只是要教她下针,她却对人有了色心;趁着这人重伤未愈无力抵抗,搞什么霸王硬上弓的把戏;最后,还把人做,晕,了。
顾瑜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毫不留情,半张脸都肿起来,嘴角一抹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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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破碎风飘絮
? 何晏足足烧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清晨,那股慑人的热度才终于退下来。
顾瑜趴在何晏的床边,睡得正沉。一天一夜没合眼,眼看何晏终于退了烧,一个撑不住倒头就睡。
何晏慢慢睁开了眼睛,正午的阳光刺眼,她眯着眼睛看了四周半晌,把目光转向顾瑜,见眼前人头发乱蓬蓬披着,身上衣服揉出了褶,眼窝下两圈青黑,整个人不安分的皱着眉。
她发出悠长的叹息:“我不想,让你为我这样。”
“那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顾瑜抬起头看着她,眼中除了焦急还有怒火。
“我死不了。”何晏明显在强打精神。
顾瑜看着死鸭子嘴硬的何晏,觉得自己气都气饱了:“伤得这么重,还耍嘴皮子工夫!”
“我没骗你。”
顾瑜觉得,她怎么也能在何晏的话里听出些倔强。这傲气来得不是时候……不对,这要还不是时候,就没有是时候的了!面前的何晏可不是什么歌儿舞女,是铁骨铮铮的镇北侯,大将军!被人这般侮辱,是不是等她恢复些体力,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匕首扎进自己的喉咙?啧啧,这情况可不妙。山大王说得好,除恶务尽,先jiān后杀,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想到这儿,顾瑜看何晏的眼光充满了玩味,匕首在手中自如转个不停。
“你要杀我?”何晏淡淡问。
顾瑜沉默,指间匕首转得慢了下来。
何晏安静的闭上眼,阳光洒在她身上,像一尊玉石雕塑。久久没感觉到金属贴上皮肤的冰冷,也没有血肉被划开的剧痛,她疑惑的睁开眼。
“就说肯定忘了什么。嗯……你昨天那盒银针呢?”
“啊?”
“现在侥幸放过我,不是想让我教你银针封脉么?”
顾瑜一怔,这个早就被她抛之度外了好么。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话可说,尴尬间,她还是把那盒银针拿了过来。
“从小腹开始,脐下一寸,针长一寸半;脐下三寸,针长两寸;行针时向斜上方。”
“双腿膝盖内侧,针长一寸半,直行,入骨。”
“双臂腋下三寸,针长一寸半,直行,入骨。”
因是人家家传法门,光是口传没用,还要何晏一次一次亲手指位置。双臂还好,顾瑜试到双腿时,何晏突然克制不住的痉挛——只是一下,然后手下的人强迫自己放松身子,方便她行针。顾瑜便以为只是自己不小心扎偏了,没当一回事儿。待她看到何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时,不禁吓了一跳。
“怎么……我下手太重?”
“许是今日精神不好,方才有些恍惚。”何晏甩了甩头,力图让自己清醒。
“那明日再……”
话还没说完,顾瑜就看到何晏略带诧异的盯着她。
该不会是以为我学会了这个就要杀你吧……明知道这样,却还是一点不藏私的教我,明明位高权重,对自己这条命却好像一点儿没放在心上。何晏,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她黑了脸,恶声恶气的问何晏:“你想吃什么?”
何晏笑道:“只要不是昨天那些,哪怕你让我生吞彘肩都行。”
“行了何大将军,您有胆当樊哙,我可没胆做项羽。别的没有,尝尝我亲手做的面算了。”
“顾瑜亲手做的面么?”何晏一听,眉眼间透出掩不住的喜悦。
“何大将军就不怕我下毒?”顾瑜抱着臂看她。
“不说你现在还没想杀我,”顾瑜笑道,“你亲手做的东西,就算加了□□、鹤顶红,我也不会推辞。”
“鹤顶红倒还用不上,”顾瑜已经走到门口,回头恶劣一笑:“辣椒油怎么样?”
顾瑜说得吓人,哪里真敢给何晏的面里加什么辣椒油。何晏伤成这样,才刚退了烧,万一脾胃不调上吐下泻,估计一时三刻就要魂归西天,由不得她一再谨慎。最终端到何晏眼前的,不过是一碗青菜旁边没半点油花的汤面。
“顾瑜家里已经拮据成这样了么……”何晏像是认真低头盘算,“上次看到房子也那么窄,连个练武场都没有,练剑还要在庭院里,不怕把那几棵梨树砍断了么,好歹也长了几十年。”
“到底要不要?”顾瑜不耐烦的问。
“有劳……”何晏抬抬手,朝着顾瑜苦笑。
顾瑜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真正喂起面来,还算细心体贴。一碗面喂完,她又端起了旁边的汤,一口一口给何晏灌下去。
“原汤化原食……”
“哟,顾将军拿我当小孩儿哄呢。”何晏调笑。
顾瑜脸唰一下红了,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把幼时母亲哄自己喝汤时候的话念了出来。
“睡你的吧!”她收拾了东西就要出去,谁料突然被何晏叫住。
“等等……”
“还有什么事?”
“那个,人有三急……”
顾瑜觉得头轰得一下炸开,浑身血液像是都堆到脸上。何晏身有镣铐必然要她帮忙暂且不说,有镣铐阻挡穿衣都是个问题,难道要一直让她裸着身子看自己帮她么……天哪这都是什么事!
顾瑜飞速从门外拎来一个马桶,放到床边,不知如何是好。
何晏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成啦,你出去就是。这个,我自己还是做得来的。”
顾瑜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砰一声把房门关上。又怕自己听见声音何晏尴尬,索性站在房檐下,摘片柳叶吹起了口哨。那哨声清脆,煞是好听。
她隔了一刻回屋时,何晏早已原样躺回床上,一床锦被遮得严严实实,只探出个头来问她:“你方才吹的那曲儿挺好玩,叫什么?”
“风入松。”顾瑜答道,一边又好奇:“为什么说好玩?”
何晏老实答道:“幽幽怨怨的,一点儿不像你。古人言,诗言志,歌咏言,声依咏,律和声。怎么看,你也不像是能哼得出这种曲调的人。”
顾瑜啐了一口:“好歹我也是风……教出来的,还能只会个秦王破阵曲不成!”她自知失言,险些说出“风飘絮”三字,反应过来浑身发冷。
“你想说的是风飘絮么?”何晏一脸轻松地问她,好像出口的是今天要吃什么那么简单。
顾瑜脸色煞白,一只手已经掐在何晏脖子上。她用力极狠,顷刻间何晏脖子上就是一圈青紫。
何晏不反抗,也不躲避,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她,倒叫顾瑜暗暗恐惧起来。
也对,身为陛下宠臣,还常年征战的镇北侯,大将军何晏,知道风飘絮,也不能算什么稀罕事。不对,不止现在……想着想着,顾瑜脸就一黑。一路奔波,让她险些忘了昭国军营中的惊险一幕!会不会,那个狱卒趁乱来禀报的时候,何晏根本就已经知道了?何晏武功高自己良多,未必就不能……既然这样,她为什么毫不提防的被自己挟持?何晏,她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她在自己住处安歇已逾三日,风飘絮的联系方式,会不会早被她看了去,现在有没有人循着自己的信鸽找去?或者,自己的信鸽早被人拦了下来,换成了字体不变,完全不同的内容?而澜国,澜国……顾瑜越想越是胆寒。
“你做了什么?别想骗我,不然,我教你生不如死。”顾瑜脸色转眼阴郁下来,整个人笼罩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何晏无力的靠在床上,丝毫不动:“我什么也没做。”
“这谎话未必编得太假了些,”顾瑜沉声说,“再好好想想,不迟。”
何晏轻笑,笑容中带着悲凉:“我不会骗你,顾瑜,我唯独不会骗你。”
顾瑜冷了脸,隔着被子覆到何晏身上,脸颊直对着何晏的脸:“最后一个机会。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很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这样也不放心的话,随便怎样来审我都行。”何晏身体虚弱,说到最后几个字,不禁剧烈的咳嗽起来。
顾瑜突然笑了:“现在我不想知道什么了。”
“现在,我想杀你。”
“……好。”
顾瑜静静地看着手下的人因为呼吸不畅而晕过去,最终没有反抗一下,收手半晌无言。
何晏啊何晏,我真是看不透你……算了,这不重要。
如果有朝一日我落在你手里,估计比你现在好不了多少吧。
何晏,我等着,看最后是我杀了你,还是你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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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后桃花马前雪
? 顾瑜收了杀气,继续安安分分的跟着何晏学银针封脉。她足够有天分,第七天头上,就能完整的扎入七针。
七天里,何晏有数次疼得直接昏过去。她有点诧异,因为一般穴位扎偏扎错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于是她轻描淡写问了何晏,何晏也一脸轻描淡写的告诉她——下针处正是痛觉神经最密集的地方,只有中间一点间隙。一旦扎偏扎错或者深浅不对,就会导致深入骨髓的疼痛,哪怕是何晏这样的百战高手,一时也抵抗不住。
她能察觉到何晏有点不想说后面的话,可最终还是笑着说了出来——
她说,何家历代从军,所以家传之术从来两用。前者封闭内力,能将敌人一身内力都封在体内,行走坐卧如同普通人,而身体恢复能力则会加倍,此消彼长……为必然趋势。后者用作刑讯,偶尔也用作家法,因为没有明显伤痕和大面积外伤,也不会破坏脏腑,况且,没,有,时,效,限,制。
而如果交替行针,把这两种效果加起来……顾瑜终于知道,为什么昭国军队出来的人,都不太怕风飘絮的手段了。她试着给自己左膝下了一针,还没扎到一半,剧烈的疼痛感让她当场昏晕过去。咬牙把整根银针没入后,每走一步都像利刃入骨,特别是骨缝里还发出轻微的咔嚓咔嚓摩擦声,让她甚至产生一种这条腿马上就要废掉的错觉。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
“即使我不说,你也能看出来的吧。与其让你想其他什么手段来问,还不如干脆点直接告诉你。”何晏一脸坦白。
“其他手段,啧,哪个有你这种厉害!”顾瑜似笑非笑,称赞一声。“再说,我要是真把你弄死弄残了,还怕二十万大军一怒过江,打着什么搭救将军的旗号来找我麻烦。”
“他们不会来的,也别寄希望于能用我换到什么。”
“因为上次你被我劫持出营?明知我是澜国俘虏,却毫不怀疑,任凭我给你诊脉、开方、煎药,待在身边服侍……这么想想,你们昭国要是认定了你跟我勾结,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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