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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高兴呢。”小心翼翼的拥抱着温良，看似将整个人都压在了对方身上，实则，就连放在对方肩膀上的手都只是轻轻的触碰，不敢真正的搭着。靠的那么近，不过是想离他离得近一些罢了。

“我会保护哥哥的，伤害了哥哥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直勾勾的看着温良，目光虔诚。一字一句，像是最真实的诺言。

从凌晨到下午，炎盟的刑堂里的叫声就没停过，那种凄惨的声音，比地狱里传来的哭喊声还要让人心惊胆战。不好好惩罚伤了哥哥的人，哥哥会不原谅我的。温瑜非带着笑容，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的剥下了那个男人的皮肤，将对方右手的手骨，从拇指开始，一节一节的取下来，磨碎了混在熟肉里喂狗。既然伤了哥哥，那就不要存在了好了。

只是温瑜非你可知道，伤温良最深的那个人，就是你。

“只是哥哥为什么要救那个女生呢，还为了那个女生受伤了呢……”

“哥哥很在乎她是不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低音，犹如希腊神话里诱人昏睡的海妖，一旦为之所迷惑，最终的结果便是万劫不复。“只要哥哥跟我在一起，那个女孩以后就会没事的，哥哥不是想救她，只要跟我在一起，很容易不是吗……”

温良直直的注视着温瑜非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在温瑜非说出这些话后，眼里依旧不见丝毫的波动。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意却没达到眼底，让这个本来应该很温柔的笑容变得凉薄了起来。

“她的生死，与我何干。”最真实的回答，应该也是温瑜非最想要的回答。早在看到求救的人是唐可的时候，心里便有了猜测。之所以费力气救人，大概是自己对唐可有那么一点愧疚感吧。只是那点愧疚不会让自己愿意为唐可牺牲到把自己后半辈子的自由给赔进去。若是唐可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至多在能力范围之内赔给唐可家庭一笔数目可观的钱财，还有每年的祭日在唐可的墓前添一束花罢了。若自己真的有能为了唐可牺牲小我的高尚情操，唐可才会更加危险吧。

果然，听到这个回答，温瑜非没有半点引诱猎物失败的不高兴，只是微微挑眉，问道：“那哥哥为什么会救她呢？”

“巧合罢了。”温良耸耸肩，确实是巧合。早知道自己会受这么重的伤，说不定自己会绕道走也不一定。

“巧合啊……”温瑜非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薄唇贴着温良的嘴唇，“哥哥我很高兴……”很高兴你不喜欢她，很高兴你没有爱上任何人。虽然说我可以杀掉所有你爱的人，但是哥哥的心属于别人的话，还是会让自己很难过的。

橘红色的暖光透过拉开了窗帘的窗子照了进来，将两个四目相对的少年都包裹了起来。一个目光温柔蜷眷藏着深深的疯狂偏执，另一个冷漠无谓平静淡然。但他们的影子却是胶在一起的，被夕阳拉得细细长长的，分不清你我。

第二十七章

伤口渐渐愈合，新生的粉色嫩肉像一条细长的蜈蚣，盘旋在温良的腹部，破坏了原本白皙纤细的身体的美感。

这么丑陋的伤疤，居然是他间接造成的。温瑜非握着温良的手，虔诚的吻着那细长漂亮的手指，对方的手指指间微凉，质感细腻。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伤害了哥哥，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温瑜非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哥哥，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像一个忠诚的教徒对着他所信仰的主宣誓，不可动摇的决心，仿佛失去生命也不可惜。“所有伤害哥哥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温良扬起眉，还被温瑜非握在手中的手指无意的瑟缩了一下。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咖啡色的眸子有着琉璃一样的通透。仰着头微笑的看着温瑜非，语调懒懒漫不经心：“那真是谢谢小非了。”有着桃花瓣一样绮丽颜色的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像一种微妙的讽刺。

压迫的感觉，从温良手指的关节处传来，手指被人过于用力的握着，骨头里面都产生了一种酸痛感。温良面不改色的看着温瑜非，云淡风清。

“哥哥真是太客气了。”黑色的眼珠里倒映出温良的样子，好像流转着浓浓的情意，连语气都是温和中带着宠溺。

压迫感骤失。

温良半阖了眼，浓密的睫毛在透过窗子照耀进来的光线下，柔和而暧昧。 白皙莹润如温玉的手，剔透得可以看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掌心以上的位置，却是一道道艳丽的绯红，晕染开来的朱砂一样鲜艳的颜色。

这就是温瑜非所说的不会伤害呢……不会让别人伤害自己，但是他对自己的伤害却可以无视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后，温良就出院了。

重新回去上课后，日子过得很平静，至少表面上很平静，除了某些让人烦心但其实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刚出院回学校的那一周，温良收到了许多认识或不认识的女生的礼物，不是很贵重，有些不过是对方自己做的小玩意，但看起来倒也算精致可爱。温良习惯以温和的面目示人，不会过于强硬的拒绝，那些礼物加起来，竟满满的装了一箱子。到底是别人的一片心意，扔掉未免过分了些，虽说不在意，但总不会刻意去糟践。

温瑜非看到满满一箱子的礼物，心里早就打翻了醋瓶子，对着温良却还是温言软语好声好气。

“这些东西我来帮哥哥收着可好。”

温宅这么大，总会有地方放这些东西的，随便放在仓库里也是可以的，这样想着也就同意了温瑜非的提议。

温瑜非见自家哥哥同意后，脸瞬间黑得跟锅底似的。就这么些丑不拉几的破玩意还需要好好收着？直接扔到哪个垃圾桶里不就好了吗。哥哥对那些丑女人送的破玩意就那么喜欢？温瑜非看了眼那些包装得十分漂亮的礼物，冷哼了一声，果然丑女人送的礼物都是那么丑啊，果然是些只配在垃圾桶里呆着的破玩意。

温家的房子隔音效果很好。温瑜非在自己的房间里将那些女生送给温良的礼物摔得稀巴烂，不能摔的就用手撕烂或者用剪子刀子弄坏。害怕被哥哥发现会惹得哥哥不喜，又大半夜的将韩平从被子里挖了起来，让韩平将那些他制造出来的垃圾处理掉。

韩平接过自家少主递过来的大大的纸箱，嘴角抽搐得厉害。一箱子的棉花絮、玻璃渣、破布条、碎纸屑，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破坏得可真够彻底的。下场还不如被那些喜欢温瑜非的女生送给温瑜非的礼物呢，好歹后者只是被扔到了垃圾桶里，起码还有个全尸，虽然温瑜非总是当着那些送给他礼物的女孩子的面扔的。想不到少主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想到温瑜非平时在帮派里杀伐果决的样子，那种狠辣血腥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所该有的。而现在少主的表现却像个小孩子，比他现在所在的年纪的男生还要孩子气一些，难不成是恋爱了？韩平瞥了一眼箱子里那些面目全非的物品，被自己的想法给震惊了。这明明就是有仇的样子，应该还是挺大的仇，刚刚觉得少主恋爱了的自己绝对是突然脑抽了。

打发走韩平后的温瑜非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心的烦闷却找不到一个发泄口。十分清楚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可笑，可控制不了就是控制不了，所有有关温良的事情都能轻而易举的让他失去了理智。在摔碎剪碎那些讨人厌的礼物时，心里想的却是要将送哥哥这些礼物的人一个个的掐断脖颈碾碎心脏。明明清楚的知道哥哥对那些人没有什么想法，甚至可能连那些人的名字长相都不记得，但就是害怕。温瑜非不自信，因为哥哥不爱他，不仅不爱还没有好感。所以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哥哥现在确实是没有喜欢上任何人，可万一有一天……有一天哥哥要是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或者某一天哥哥就被某个人的坚持打动了？以前被温良爱慕的眼光追随着，不会去烦恼那么多，看到女生像哥哥示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嫉妒害怕，草木皆兵。温瑜非自嘲的笑了笑，满心的苦涩滋味，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乎哥哥，在他发现时，他在哥哥眼里却什么也不是了，还是个十分讨厌的存在吧。

温瑜非很粘温良，比以前还要粘。上下学都和温良在一起，还都得看着温良进了教室好好坐着了，才会离开。偶尔会看到郑磊离温良稍微近些，凶狠的目光马上就露出来了。郑磊被温瑜非的神经病弄得快神经过敏了，以往放学后经常会邀温良一起去哪里玩或者吃吃甜品什么的郑磊，现在放学后每次都是飞速的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飞也似的逃出教室。

这天刚好下着大雨。

温良看着郑磊急急忙忙地跑出教室的背影，又无奈又好笑。也不知怎的，郑磊怕温瑜非，就像老鼠怕猫似的。

外面是遮天的雨幕，天空也不是早上所见的澄澈的瓦蓝，浓墨在清水中稀释又被渲染在白纸上一样，只是没了那份写意，留下的只有阴郁。

温良微微皱眉，弧度很小，却还是隐隐约约的透露了些烦恼之色。早上出门时明明还是晴空万里，谁知到了傍晚竟变了脸色。小王今天请假去相亲了，他跟温瑜非也只有自己搭车回去了。s中是s市最出名的高中，面积还是挺大的，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怕是要十几分钟。原本也没有什么，问题是，今天他和温瑜非都没带伞。女孩子们倒还好些，平日里都会带把遮阳伞。男生们只好望着大雨，唉声叹气。

温瑜非还没过来找他，倒是先看到了唐可。温良揉了揉额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在学校里碰到唐可的次数比没发生“英雄救美”事件之前还多，对方的喜欢爱慕不是没看在眼里，故意的暗示暧昧也被自己委婉的回绝。明明是件本来就不会有结果的事情，对方没有挑明了说，自己反而不好干脆的拒绝掉。

“温良你怎么还没回去？”经过二班，发现温良还在里面，唐可就走了进去。

“没带伞。”

“你家司机不是都把车开到教学楼下面吗？”

“小王今天请假。”温良脸上带着笑容，答话简短却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意思，偏偏让人感觉亲近不得，树立得不得了。

“哦。”唐可没有半点介意，仍笑呵呵的，眉眼弯弯的样子很可爱。

“我带伞了，我们可以一起到校门。”说完，像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露出了一截优美的脖颈，浅浅的粉红漫上耳根，倒是一副不错的景致。

“谢谢，不过我还得等小非。”不等温瑜非的话，回去怕是要被缠着询问一顿，可是十分烦人的。

被拒绝了，唐可有些失落，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脸上的笑容温婉动人，将中的伞递给了温良：“这伞借给你们吧，我可以跟朋友一起回去。”

温良望了下窗外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的大雨，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

“不客气。”唐可今天穿着纯色紧身的棉布长裙，勾勒得发育良好的身体窈窕有致，外面罩着件毛线针织外套，微微低头的模样，很是温柔娴雅。漂亮的脸蛋上两抹醉人的酡红，低声的说着些暧昧的话：“温良同学帮了我那么多，为温良同学做任何事情，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以理解为温良救了她，为了报恩，她愿意为温良做任何事。联系唐可此时春心萌动的姿态，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愿意为温良做任何事。

温良将唐可此时不胜娇羞的姿态收入眼里，沉默不语。

唐可如水的杏眸，在接触到温良的视线后快速的移开，脸上的红晕加深，艳如烟霞。

“有些事情是没有结果的，人总是要学会放弃。”意有所指，话语里的意思十分明确。

又是拒绝。唐可深吸了一口气，雨天里冰凉的空气吸入肺里，让人感觉连自己的血液都是凉的。

“总要试过才知道有没有结果，坚持总会有所收获的，我相信我会得到我想要的。”唐可直视温良，目光坚定，表达着某种决心，“所以，请让我追你。”颤抖着声音说出了这样的话，不是之前若有若无的暧昧试探，诚恳的认真的请求。

请让我追你。唐可这样说，然后忐忑不安的等着温良的回答。如果被拒绝了……如果被拒绝了也不会放弃的。在那条小巷子里，在温良出现的那一刻，在温良为了她被坏人捅了一刀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突然就填满了整个心房。原本对温良的爱慕，有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有对偶像的仰慕崇拜。但那一刻，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动，不想放弃的心动。

温良听完唐可的话，不予评论，淡墨晕染一般的眉似乎动了一下，脸上依旧是笑着的表情，那个笑容却让唐可看不懂了，不同于平日里的温和，过于缥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