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危影(凤于九天之九) 作者: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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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懂……”
“那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接受我们最迫切需要的东西,同时又让采锵有一个很好的前途和成长环境呢?”
“……”
“凤鸣?”
“……好像是没有什么理由。”
凤鸣虽然迟疑地点了点头,俊脸上却一副懵懂,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容恬不由分往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笑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领着凤鸣走出来。
虽然他们只进去了一会,客厅里众人却早就等得急了。一出来,人人目光都焦急地盯着容恬,烈儿上前禀报,“大王,萧圣师派了韩维过来听候调遣。”
韩维也是萧纵弟子,和容恬算是同门师兄弟,长得直鼻拳腮,相貌堂堂,可惜说话的声音异常尖细,很像女人。见容恬出来,走过来道,“先生命我来打听一下这次的部署,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凑前一点,压低声音道,“要把我们安排和夫人一路才行。”
这个要求早在意料之中。
萧纵手下都是高手,这路奇兵,容恬是打算用来埋伏在敌人逃逸方向的,心里早有成算,当即清楚布置下来。
凤鸣在另一边,却被秋月秋星两个眼睛已经红肿的侍女围住了,不由暗暗叫苦。
刚刚在内室,也不知道怎么糊里糊涂就点头了,其实和采锵最亲密的是秋月这几个侍女才对,要是告诉她们采锵真的要被摇曳夫人带走,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正犹豫地不知道怎么应付,秋月却朝脸上抹了一把眼泪,露出毅然的神色,低声道,“鸣王不要为难,我们也知道采锵是要被带走的了。我们虽然很疼他,但他毕竟是萧圣师和摇曳夫人的亲孙子,没有血缘的,怎会比得上真正的骨肉相连?他有这么厉害的爷爷奶奶,长大也成一代大师,以后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凤鸣微愕。
抱着采锵的秋星哽咽着,“烈儿刚才已经和我们一一说过了。大王的决定不会错的。采锵留在这里,还不如跟着萧圣师,他一定把采锵当宝贝看。”
采锵被她抱在怀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似乎隐约察觉了离别的气氛,不像平日那样咯咯笑,小手紧紧拽着秋星的领子,偏过头用黑豆一样的亮眼睛打量凤鸣。
凤鸣虽然知道这个算是自己的儿子,但他这个倒霉的鸣王风波不断,根本没什么时间和采锵在一起相处,“父子”感情实在不怎么深厚。
此刻看着采锵乖巧地看着自己,想起摇曳夫人将他带走,说不定十年八年都见不到了,心里蓦然一阵难过,伸出手来,柔声道,“让我抱一抱。”
“别抱。”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叹气。容恬不知何时已经打发了韩维回去复命,站在凤鸣身后,沉声道,“抱了,就更难过了。”
凤鸣缩了手,怅然若失。
容恬从后面搂着他的肩膀,“凤鸣,我不想你难过。”
凤鸣垂下眼睛,没有做声。
秋月刚刚抹了眼泪,不一会又再次哭湿了脸,抽泣着央求,“这次摇曳夫人定要带采锵和大王一起去的,求大王让我们也跟着一道,至少在路上照顾采锵。”
秋星低声道,“我们都会骑马,不会影响行军的。”
其实这种夜间奔袭,都是精锐高手出动,一向不带侍女。何况马上奔波,摇曳夫人这个高手抱着采锵才是最安全的。照顾采锵云云,实在没有必要。
烈儿看她们哭得可怜,知道她们只是想和采锵多相处一刻便是一刻,不禁也开口求情,“她们骑术都练得很不错了,求大王答应她们吧。”
容恬见凤鸣也露出央求之色,不再沉吟,点头道,“那就去吧。可是,凤鸣你就……”
“我不会留下。”凤鸣少见的斩钉截铁,“你到哪里,我到哪里。”
容恬沉默片刻,摸摸他的脸,不再做声。
当即准备妥当,兵分三路。
一路是容恬手下精锐,由烈儿带领,作为诱饵出动。
一路则是永逸手下将士、媚姬护卫家将组成,由容恬和凤鸣带领,隐藏在烈儿他们后面,在敌军出现时保护第一路。
最后一路则是高手云集,摇曳夫人,萧纵和萧纵一众高手,绕道而上,转到伏军后方,趁着前面两路打乱敌人阵势时,觅机刺杀若言和敌方大将。这一路人手个个武功高强,善于潜伏疾行,要无声无息赶在开战前潜入敌人后方,非他们莫属。
全营精锐尽出,这次若言插翅难飞。
“传令!”
容恬一身戎装,领着凤鸣等出了小院。
外面早有大批兵士,个个怀抱武器,盘腿坐在草地上等待命令。见容恬他们出来,立即精神抖擞,毫不迟疑的站起来,一手持剑,一手牵住身边骏马的缰绳。
动作整齐一致,难得竟毫无杂乱,连一声咳嗽也不曾听见,不愧是容恬调教出来的精兵。
容恬向士兵们环视一圈,夜幕下,他的视线如有实质,像闪电撕破天空那般凌厉强悍,沉声道,“集队,整装,出发。”
每字重若千斤,萦绕在每个人的耳里。
就连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凤鸣,也不禁心脏猛然一跳。仿佛这六个字充满了奇异的力量,将他浑身的鲜血都燃烧起来了。
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关键战役来临前的刺激和压抑。
假如成功击败若言,这将是永远被记载在西雷历史上的一夜。
星夜之中,一队西雷精锐从营地中急驰而出。
容恬身披盔甲,在夜色中策动马匹。凤鸣骑着白云,也换上一身盔甲,跟在他的身边。
兵凶战危,容恬本来不想他跟来,无奈凤鸣刚刚脱离了情人血的羁绊,又有在东凡立下的永不分离的誓言在前,怎么也不肯妥协。他一旦倔强起来,连容恬也不得不让步,只能再三叮嘱他留在自己身边,任何情况下不得乱来。
“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嗯,天亮之前,会特别黑呢。”
越往前走,天上云层越厚,遮去月亮光芒,让大地陷入一片漆黑。抬眼看去,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都成了一个个狰狞的黑影。
不过片刻,已到了一个山坡下,他们都是看过地形图的,知道过去不远就是一条狭路,两边悬崖陡峭,是从永殷直奔西雷的必经之处。
前方火光点点,在黑夜中蜿蜒,无声无息地前进。那是由烈儿带领的第一路人马,因为是当诱饵,所以点燃火把,装模作样地疾行而入。
容恬和凤鸣是随时准备接应烈儿的第二路军,与烈儿的第一路军不同,全军一个火把也不点,都隐藏在夜色之中,紧紧吊着烈儿他们的尾巴。
两人盯着远方,眼看烈儿等人驰马进入狭路,都暗自紧了紧手中的缰绳。
那是全程中最容易设伏的地方,如果容恬没有猜错,此刻悬崖两旁一定藏满了若言的伏兵。
敌人很有耐心。
烈儿的人马已经有大部分进入狭路,四周却依然死一般的寂静。
马蹄声在幽静的夜晚,似乎分外响亮。
容恬领着凤鸣等藏身在林后,注视着前方动静,宛如一头盘旋在海上,随时准备猛然一头扎入水中捕捉猎物的猛禽。
凤鸣上战场的经验远不及他。尚未开战,已被这漫山遍野静肃的杀机压得心脏狂跳,手脚冰冷,一股麻痹似的感觉从脚底缓缓升到膝上,说不出是刺激还是兴奋。
大概是把手里的缰绳握得太紧,胯下的骏马轻轻晃了晃低垂的马头,前蹄在草地上轻轻踏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嘶叫。
容恬察觉,回过头来,在黑夜中,瞳仁更显闪亮,沉声道,“别怕。”
凤鸣朝他笑了笑,“我才不怕。”
又重新注视狭道方向的动静。
仔细观察一下,就不得不感叹若言很会选择伏击的地方。
这样的险路,在白天阳光也是被悬崖遮住,阴森森的,现在是夜晚,更是一点光也不透。从后方看去,烈儿的人马点起的火把,看上去只象无尽黑暗中无能为力的一点点亮,前路幽深,黑洞洞的,让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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