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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卓彦去巴娇的房间,把还在睡着的卓在下抱在怀里准备回去巴远的卧室。外面天刚蒙蒙亮，鱼肚白外面还包裹着一层薄纱似的云。巴娇打着呵欠跟着卓彦出来关门，却听到了张婶的开门声和说话声。

 

    两个人都停顿下来，站在二楼的楼梯上，看着楼下。

 

    尹泽进了门，冲着二楼上的两位一笑，问：“巴远醒了吗？”

 

    卓彦微微一挑眉，尹泽这么早来找巴远做什么？将睡成一滩的卓在下往怀里拢了拢，卓彦说：“巴远还在睡觉。”

 

    听到外面的动静，巴远已经将手埋入了被子中。尹泽的声音传来，巴远起身穿上衣服，拖着拖鞋走了出去。

 

    “有事儿么？”走到楼梯下，巴远的手缩在袖子内，笑着问尹泽。

 

    巴远突然的热情让卓彦微微一皱眉，却让尹泽有些受宠若惊。走到巴远身边，尹泽说明自己的来意。

 

    “昨天李医生不是说，要让你去比较熟悉的场景看一看，这样有助于恢复记忆么？”尹泽将手搭在巴远的肩膀上说：“我带你去咱们的中学看一看，你觉得怎么样？”

 

    抱住卓在下的手微微用力收拢，卓彦面上不动声色，眼神却一瞬不眨地看向了巴远。卓在下被抱得有些紧，小腿猛然踢了一下，揉了揉眼睛，醒了。

 

    巴远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气氛有些紧张，卓在下舔了舔唇，眼巴巴地看着巴远。

 

    双手微微握了一下，巴远手指露出一点来，黑色已经退去一些，但是没有消失干净。咬了咬唇，巴远转身冲着卓彦说：“我跟尹泽出去一趟。”

 

    原本紧绷的身体豁然一松，卓彦的耳朵嗡嗡作响，淡淡地点了点头，抱着卓在下回了卧室。

 

    嘴角带着笑，尹泽的眼睛里装满了高兴。巴远看着卓彦远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对尹泽说：“你等我收拾一下。”

 

    巴远去了洗刷间，巴娇从楼梯上走下来，张婶已经备好了咖啡，巴娇端起来优雅地喝了一口，仿佛中世纪的贵妇一般。

 

    “没有什么鬼心眼子吧？”笑着看向尹泽，巴娇眼睛满是笑意。

 

    但是，尹泽知道，这不是调侃。

 

    淡淡一笑，尹泽倒是没有对上巴娇的目光，喝了口咖啡承诺道：“会还给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弟弟。”

 

    走进洗漱间，巴远将外套脱了下来，光、裸的胸膛在镜子里显露无疑。健硕的肌肉内，一丝丝黑色的液体正在缓缓游走，汇聚在手背之上。

 

    深呼了一口气，仰着头的巴远看着镜子内的自己，陌生的让自己觉得可怕。最终，刷牙洗脸，收拾齐整。巴远找了套衣服，将自己包裹严实，走了出去。

 

    答应尹泽的邀请，是不想让卓彦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卓彦回卧室时的表情，已经非常明显的表明了他的不高兴。走到卧室门前，巴远想了想，推门走了进去。

 

    卓彦躺在床上，卓在下仍旧在睡，听到开门声，卓彦一惊，坐了起来。

 

    这几天，心脏跳动的老是不规律。卓彦预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神经敏感的厉害。今天早上巴远的反常，更加加剧了这种敏感。

 

    脱掉了睡衣，卓彦光滑白皙的胸膛曝光在空气之中。看着巴远，卓彦抿了抿唇，躺下后拉上了被子。

 

    “老卓，那我走了？”强迫自己笑起来，巴远走到卓彦跟前，从上而下俯视着卓彦，笑眯眯地说。

 

    不去理会巴远说了些什么，卓彦翻了个身，抱住了软绵绵的脂肪团。

 

    死皮赖脸地爬到床上，从后面圈住卓彦，巴远笑着说：“哎哟，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嘛！”

 

    “死开！”卓彦一脚将巴远踹到了床上。

 

    蹭蹭从地上爬起来，巴远嘿嘿笑了两声，再次爬到床上，对着卓彦的脸吧唧就是一口。还未等卓彦光、裸的大腿伸出来踹他，巴远捂住屁股就往外跑。

 

    卓彦一下给他叫住了。

 

    哼哼两声，巴远像是犯了错误不敢去父母跟前的孩子。磨蹭了两下后，走了过去。

 

    “手怎么了？拿来我看看！”巴远手上戴着手套，拢得严严实实的。起床的时候还没事儿来着，怎么这会戴上了手套？

 

    将手套往下扯了扯，巴远露出一点点手背，笑眯眯的说：“尹泽说让戴着手套，我也不知道干什么。我手没事儿。”说完之后，将手套撸上去。心里想着卓彦还惦记着自己，走到卓彦身边，亲了他一口，笑着保证道：“我很快就回来。放心，就算恢复了记忆也不会影响什么的。”

 

    昂着高贵的头颅，卓彦哼了一声。

 

    呵，自以为是的地球人。就算恢复记忆又怎么样？他不要他了也没事儿，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依然能活得潇洒无比。

 

    挥了挥手，卓彦像沙场上点兵的将军一样下了命令。

 

    “走吧！”

 

    “嗻！”单膝一跪，巴远像小太监似的默默退了下去。在到门口时，才站起来转了个身。背对着卓彦，巴远脸上的笑容隐了下去。

 

    尹泽已经在下面等着了，上了车，巴远坐在副驾驶上，问：“学校离着这远么？”

 

    转头看了巴远一眼，尹泽问：“问这个做什么？”

 

    握了握拳头，巴远将手套微微一扯，很快再次盖上，淡淡地说：“我想快点回来。”

 

    心里一下子不是滋味，尹泽没有回答，车子呼得一声开了出去。

 

    心情不好的尹泽与心里有事儿的巴远，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车子停在一所私立高中面前，熟悉感扑面而来，没等尹泽发话，巴远自己跳了下去。

 

    稍稍有些放松，尹泽走过去，手搭在巴远的肩膀上问：“有印象吗？”

 

    印象倒是谈不上，这里倒是挺熟悉的。巴远没有说话，尹泽领着巴远进了学校。

 

    来之前，尹泽已经跟学校领导打好招呼，门口的警卫见是尹泽，赶紧把门打开了。拉着巴远，尹泽先带着他去了体育馆。

 

    高中的时候，两个人闲来无事喜欢打个篮球。两人学习成绩倒还过得去，家庭情况又比较特殊，所以学校对俩人这种人来疯的玩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知道，这么大一个学校，大半部分是巴远的父亲巴银投资建设的。

 

    现在是早上，学生都在上早课。体育馆里除了几个体育生在那里训练，并没有几个人在。

 

    空旷的篮球场上，灯光通明，能听到篮球“啪啪”得震撼声。骨子里对这项运动的喜爱让巴远浑身的血液叫嚣起来，当尹泽将篮球传过来时，巴远熟练地拍打着篮球，跑进篮筐，一跃而起，完美灌篮。

 

    “啧啧！还不错嘛！”巴远的干劲把尹泽也调动了起来，脱掉外套扔掉，尹泽笑着冲到巴远身边去夺篮球。

 

    嘴角噙着一抹笑，巴远敏捷地躲闪着，篮球在手就像吸住了一般。一个假动作骗过尹泽，翻身一转，再次飞跃上篮。

 

    几个体育生均发出赞叹，站在一边抱着篮球，由衷地敬佩让他们鼓起了掌。

 

    篮球真是一项不错的运动，巴远想。早上的阴霾早就挥之而去，巴远与尹泽在篮球场一直打到大中午。

 

    早上就没吃饭，到了中午两人皆是体力不支。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巴远接过尹泽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后说：“你经常过来？”

 

    看尹泽的身手，不像是好久不运动的样子。

 

    扭头看了巴远一眼，尹泽目光微动，干咳一声低下头，晃了晃手里的瓶子说：“嗯。经常。”

 

    什么时候喜欢上巴远，尹泽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能记得，初中两人就一起打篮球，巴远对篮球的喜爱到了痴迷的地步。但是，怕孤单的巴远每次都会拉上他。到最后，他也喜欢上了这项运动。

 

    不是因为这项运动，而是因为巴远这个人。

 

    男人之间，只有在一起挥洒汗水的时候，才能迸发出最真挚的情谊。

 

    尹泽想，可能就是在与巴远打篮球时的身体接触，让自己爱上了他的身体，最终爱上了他的人。

 

    巴远去了西藏去了新疆，七年没有在一起。尹泽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每个星期都会来学校打篮球，以此回忆一下巴远，回忆一下他们两个人以前的美好时光。

 

    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一身臭汗的两个人去体育馆内的浴室冲了个凉。隔间内，巴远发现，手上的黑色液体已经消失，整只手现在恢复正常。

 

    换上尹泽带来的衣服，巴远擦着头发出了浴室。手已经恢复，情绪也得到了释放，巴远想要回去。

 

    看了看时间，也刚好是午饭的时间。巴远刚要叫尹泽，准备跟他说这事儿。却见尹泽笑容满面的从隔间里出来，脸上带着干净清爽的笑容说：“走，老地方！”

 

    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脑袋里嗡嗡直响，断片似的记忆涌入脑海，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

 

    脑袋里的神经像是被针挑着一样，巴远皱着眉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只消拍了两三下，断片消失，脑袋里再次一片空白，只留下卓彦。

 

    “怎么了？”看到巴远这样，尹泽赶紧走了过去。

 

    “没事。走吧，老地方。”虽然已经忘记了老地方是哪里，但是尹泽的笑容让巴远感觉到，老地方或许不错。恢复记忆，或许也不错。

 

    尹泽笑了……

 

    所谓的老地方，不过是学校附近一所高档小区内的私家菜馆。放学后，两人为了不麻烦巴娇，经常跑过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