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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志军已经回家了，一家四口整理完毕也浩浩荡荡地去了。去刘志军家吃饭，卓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一袋子板栗没有倒出来，让巴远扛着，算是一份礼。

 

    按理说，卓彦不该这么客气。刘志军一直在很用心的帮助他，但是卓彦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客气。因为，他迟早是要离开的。与地球人有太多的感情也不好。

 

    想到这，卓彦又抬头看了巴远一眼。巴远的背影矫健有力，扛着板栗袋子，手里还夹着卓不才，手不老实地在她的腋窝里来回倒弄。卓不才四肢乱蹬，笑得像小鸟儿一样，咯咯的。

 

    不对，笑得像小鸡一样，咯咯的。

 

    这样想来，不愧是巴小鸡的闺女。为什么叫卓不才呢，叫卓小鸡多好。

 

    到了刘志军家，卓不才这位外交官已经从巴远身上跳下来，轻车熟路地跑进厨房，抱住正在做饭的刘大妈一通撒娇，让刘大妈的心就像那炖好的猪蹄膀一样软软的入嘴即化。

 

    收拾得差不多，刘志军在屋里等着了，叫了一声巴远卓彦，两个人进去先陪着他喝着酒。卓不才领着卓在下，像是两条阿花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刘大妈在厨房里忙活。时不时得从刘大妈的手里，落些好吃的。

 

    锅里猪蹄膀的香味让卓在下垂涎欲滴，可是转头忘了一眼卓彦，卓在下又眼巴巴地扭过了头，脸上带着些失落。

 

    这一举一动，卓不才都看到眼里。跟还在忙活的刘大妈说了一声，卓不才领着卓在下去了院子里比较隐蔽的一间小屋。

 

    “哥哥，你是不是特别想吃猪的尸体啊？”像她的父亲一样，卓不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将卓在下嘴角边上的哈喇子擦干净，顺手抹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卓在下现在的智商也没有多高，看了一眼卓不才，隐隐知道她嘴里说的“猪的尸体”是什么。咽了口口水，卓在下点了点头。

 

    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卓在下的脸，卓不才神秘兮兮地说：“那你要答应我，过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出声。然后我就跟爸爸说，让你吃那个！”

 

    眼睛瞬间点亮，卓在下咧开嘴，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完全不能想象，这样一个孩子的体内，竟然住着那样的一个猛兽。

 

    将衣服撩起来，晋江已经在里面旋转了起来。卓不才拉着卓在下的手坐下，笑眯眯地说：“今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不是往常男人和男人的故事，而是男人和女人的故事。”

 

    男人和女人，是地球的□□法则，与D&R星球大相径庭。她平日讲的故事，都是BL系列，虽然地球因子比较孱弱，但是这样比较安全。现在，要想让卓在下吸收地球人的食物，就必须有足够的地球因子。

 

    显然，男人与女人的故事符合地球□□法则，这时候是最佳选择。

 

    可是，如果因为她讲的故事太过好听，万一给卓在下灌输了不好的思想。那么，D&R星球上，会不会诞生历史上第一位异性恋的统治者，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也是个孩子，知道那种特别想要吃一个东西的迫切心情。对于D&R星球的责任，卓不才觉得都没有让他哥哥高高兴兴地吃一顿饭容易。

 

    欲、望使人毁灭，也使人奋进。

 

    小小的卓不才，就在这一刻，悟出了这样一个道理。

 

    卓彦和巴远关系，会毁灭，还是会奋进呢？

 

    本来还能听到外面卓不才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会就杳无声音。心中隐隐有些发慌，卓彦站起来，走了出去。

 

    卓彦走出去，巴远这边也有些担心。赶紧站起来就要跟过去，却被刘志军叫住了。

 

    嚼着刚买来的老蒜薹，刘志军闷声不吭地喝了一口酒，抬头看着巴远说：“你先坐在这，我跟你说说话。”

 

    刘志军很少有这么严肃谨慎的时候，巴远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卓彦一眼，然后，坐下了。

 

    看着刘志军，巴远脸上挂着以往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说：“怎么了？书记。”

 

    这样的称呼，让两个人的身份划分的标准又完美。刘志军哼笑一声，抬头看了巴远一眼，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沧桑，却唯独那一双眼睛，亮得让人发憷。

 

    “你和卓彦，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志军开门见山的问。

 

    能为特殊组织服务这么多年，巴远也不是吃素的。开始这话说出来，虽然有一瞬间的慌神，但是很快恢复以往憨厚老实的模样。

 

    “老卓是我的好朋友啊。”

 

    “你的家庭情况，我也略有了解。你放着优渥的条件不在市里待着，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做妇女主任助理……不是我不放心你，我只是担心卓彦。”作为一个老农民，刘志军这辈子都在和土地打交道。

 

    土地是什么？

 

    土地是你倾注了心血在它上面，它就会给予你回报的东西。

 

    可是巴远，明显没有这种淳朴憨厚的特性，他是城里人。

 

    嘴角噙着一抹笑，巴远倒了杯酒一口喝了下去。老白干的辣劲直窜喉咙，巴远从食管到胃里，腾地窜起一把火。

 

    心中很快斟酌出轻重，巴远眉毛一挑，说：“不是不想告诉你，可是我与卓彦的感情，似乎你们不会那么容易接受。所以……”

 

    所以他就什么都不说，和卓彦一起，默默地打着地下游击战。

 

    这样的回答，显然刘志军是满意的。他再能想，生活阅历再丰富，他也不会想到卓彦是外星人……

 

    点了点头，刘志军心中对于这种禁忌的感情虽然理解，也接受，可是乍一听到，还是有些不舒服。将酒倒满，刘志军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卓彦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是明白的。你们一块去了市里几天，结果卓彦先回来。你尾随而至，可是你俩关系很明显没有缓和。是因为家里人的反对么？”

 

    眼睛微微一抬，巴远刚要说话，刘志军却一摆手，继续说了下去。

 

    “要是因为家里人不同意的话，我劝你没有能力说服你家人，就放开卓彦吧。卓彦不是那种你想要就要，想甩就甩。除非，他是自愿的。”

 

    对，如果不爱他，他不会就那样决绝的走掉。如果不爱他，他绝对不会是这么好打发。

 

    卓彦的冷酷、果断、甚至绝情……都是因为，他爱巴远。

 

    目光猛然闪动了一下，巴远抬头看着刘志军，对方的眼睛里映着亮光，依旧让巴远无所遁形。

 

    嘴唇颤了两下，巴远低下头，说：“知道了。”

 

41

 

    走到厨房里，刘大妈正在炖猪蹄,根本没有他俩孩子的影子。卓彦身体探进去,问了一句：“在下和不才呢？”

 

    擦了擦手上的水,刘大妈从满是烟的厨房里出来,探头看了一下院子，也啧了一声。

 

    “刚才还在这里啊，不才叫在下出去,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帮你去屋子里找找,小孩子就喜欢玩儿。”

 

    眉头微微一皱，卓彦将身子卡在门口，冲着刘大妈笑了笑说：“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吧。院子也不大,找找就找着了。小孩子中午就没好好吃饭，让他们过去先吃点。”

 

    搓了搓手，刘大妈被卓彦这么好的态度对待，有些受宠若惊。点了点头，说：“哎，那我去炖猪蹄了。你大妈我炖猪蹄可是一绝，一定要好好尝尝。”

 

    说完，刘大妈的笑脸小了一下。凑到卓彦跟前说：“在下那胃还是找人看看吧，该吃药吃药。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肉类，营养不均衡，个子窜不高。”

 

    说完，刘大妈笑着钻进了厨房。

 

    眼神微微一紧，卓彦转身进了院子里。环顾一下四周，目光锁定在了小屋前。卓彦走过去，轻轻推开了门。

 

    门内，卓不才抱着卓在下，见卓彦进来，卓不才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卓彦说：“爸爸，哥哥能啃猪蹄啦！”

 

    卓在下的身体还在发着绿光，见卓彦进来，也冲着他一笑：“爸爸。”

 

    智商明显上升，卓彦有些担心地将卓在下抱在怀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将衣服撩下来，卓不才兴奋地抱住卓彦的大腿，仰着头骄傲地说：“我刚才给哥哥灌了些地球因子，吃点动物的尸体不碍事。”

 

    捏了一把卓在下，卓彦眯着眼不确定地问：“这样行么？”

 

    卓不才拍着胸脯砰砰作响，一脸确定地说：“行。”

 

    摸了摸下巴，鼻子里还有猪蹄儿的香气。卓彦摸着卓不才的手，笑着对自家闺女说：“我也想吃，你也给我来点吧！”

 

    卓彦对地球排斥不是很强烈，可以吃一点动物的尸体。可是，只能吃一点。他想，如果猪蹄儿炖的多的话，他想自己吃一根。

 

    撩起肚子，卓不才脸上泛着绿光，笑着说：“好哒！”

 

    三人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还很凝固。卓不才走过去，笑着问：“还没上主菜吗？”

 

    喝了一口酒，巴远先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笑眯眯地说：“马上就好了。”

 

    巴远跟前的啤酒瓶子已经空掉了，卓不才叮嘱了一句：“傻逼，少喝点酒。”

 

    抬头看了卓彦一眼，巴远说：“好。”

 

    说是很快，一会儿，刘大妈就端着一大盆子猪蹄儿出来了。刘大妈果然是炖猪蹄儿的好手，一个个大猪蹄儿颜色既漂亮，味道又香。

 

    气氛很快被几个猪蹄儿给打散了，卓在下抱着猪蹄儿啃的满脸是油，卓彦笑着看着。可是看着这样的卓在下，巴远的目光却又变得幽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