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归顶着墨清浅妖孽的壳子，对虞素笑得如沐春风，“虞姑娘找在下，有何要事？”口中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感慨虞素此刻真是狼狈。

 

    虞素此时此刻身上还是粗布麻衣，却脏兮兮仿佛从垃圾堆里被人拉出来的一样，身上还带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完全没有那日街上的干净整洁，头发也是黏在一团，不知多久没清洗过了。

 

    “我……我也是无路可走了，听说墨公子住在此地，才寻过来的。”虞素低着头，道。

 

    慕念归微笑，“姑娘这样说话也不方便，先去客院梳洗一下，好好休息一晚，有事明日再细说如何？”

 

    “那……那就打搅了。”虞素知道她一个单身女子，跑来墨府找一个单身男子很是不妥，可他也是无路可去了。

 

    慕念归笑笑，唤了丫鬟把虞素带下去梳洗。

 

    等人一走，慕念归才唤来白啸仙，“我走后，你干了什么？”

 

    “按照你的吩咐，让钟嫣儿和青莲……滚在一起。”白啸仙终究脸皮不厚，做出这种事儿，虽然是被吩咐的，可还是觉得脸上躁得慌。

 

    慕念归难得看见白啸仙那面瘫脸上有其他的表情，顿时觉得可乐。

 

    “办成了？”

 

    “办成了。”

 

    “那虞素找我做什么？我才刚到，她就找上门来了。”慕念归眯眼，有些不高兴。

 

    白啸仙看了慕念归一眼，“她在门口呆了整宿了，似乎不等到你不罢休。”

 

    “呵……出什么事儿了？”慕念归喝了口茶，淡淡道。

 

    “那日钟嫣儿和青莲滚在一起，虞素也在现场看见了，青莲清醒后立刻就走了，钟嫣儿本想着跟青莲双宿双栖，谁想青莲吃干抹净就无影无踪了，恼羞成怒的钟嫣儿就拿虞素撒气了，虞素东躲西藏了一阵子，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你住在这里，昨日夜里便坐在大门口等，一直等到你回来。”

 

    “王府的人在追杀她？”慕念归了然道。

 

    “虽不是追杀，却也比追杀好不到哪儿去，”顿了顿，又道，“若是追杀，虞姑娘哪儿来等得到你回来？”

 

    “也是，”慕念归点点头，“那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也是她倒霉，在躲避王府的人时冲撞了贵人，这贵人看上她姿貌要带回去收房，虞素心高气傲，如何肯依？于是躲起人来愈发像无头苍蝇，近日得罪了不少人，连家都不敢回，听到你的消息，可不就像抓到救命稻草，死赖着不肯走了？”

 

    慕念归嘴角抽了抽，“呵呵……”他对这个女人的脑残程度还是揣度的轻了？

 

    “想把她收房的人是谁？”慕念归喝了口茶，道。

 

    “据闻是当今的亲弟弟，宣王殿下。”

 

    慕念归眨眨眼，“就是那个男女不忌的浑人？”

 

    “正是他。”

 

    “嗯……”慕念归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半响后兴味的笑了，“你附耳过来。”

 

    白啸仙应声低头，慕念归附耳低语一番，白啸仙神情诡异的看了慕念归一眼，应是离开。

 

    下晌，墨府就被包围，慕念归怎么也不让人把虞素带走，虞素这个脑残圣母见会连累慕念归，竟自己走出来，甘愿入宣王府中为妾。

 

    “虞姑娘……”慕念归一副羞愧的表情，欲言又止。

 

    虞素面色凄苦，“墨公子是好人，三番两次助我良多，今日叨扰了墨公子，还差点连累墨公子，虞素心中真是过意不去，只要我跟他走，墨公子就无事了，墨公子本就是被牵连的，虞素感谢墨公子的维护之恩，待来日若有机会，再报答墨公子今日维护的恩情。”虞素转身跟着宣王离开了，慕念归一副复杂神情看着虞素离开。

 

    转身进了墨府，慕念归复杂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乐的差点跌倒。

 

    白啸仙伸手扶住慕念归，道，“你都是算计好的？”

 

    慕念归收了笑意，扭头看白啸仙，“怎么？找麻烦？”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白啸仙摇摇头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何如？”慕念归冷冷道。

 

    “不如何……”白啸仙看着慕念归，“你这样不累吗？”

 

    “看你们被我玩弄鼓掌之间，我觉得很好玩啊。”慕念归垂眸道。

 

    “那为什么你并不开心？”白啸仙道。

 

    “我哪里不开心？”

 

    “你虽耍他们时眉眼带笑，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我总感觉你在掩饰自己心里的难过，”顿了顿，白啸仙紧紧皱着眉，终究是没忍住问出口，“你总是在透过我看谁？眼神那么悲伤……”

 

    “闭嘴！”慕念归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这是真正的冰冷。

 

    白啸仙并没有听慕念归的，只是固执的跟慕念归对视，“你为什么总看着我露出那样的眼神？在你被关进仙牢前我我们素不相识，后来你被放出来的那天，我突然感觉到有个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出现在仙界，也是因此我才感觉到隐身的你也在大殿之中看着玉颜素被审判。我总感觉……你不是墨清浅，但有时候又分不清你到底是不是墨清浅。”

 

    “我的确不是墨清浅，我也从未说过，我是墨清浅。”慕念归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天空，冷冷道，“丹华，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的话，是你自己进来，还是我现在杀了他取了神魂碎片去找你？”

 

    白啸仙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

 

    慕念归转身，看向白啸仙，眸光冰冷，“你总算肯出来面对我了。”

 

    顶着白啸仙壳子的丹华闻言苦笑，“你都察觉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还躲着这不是让你更生气吗？”

 

 第118章 九幽劫07

 

    “为什么？”慕念归垂眸，“为什么……我那么信任你……”

 

    “原因太多了，一时说不清，待回神界，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号码？”丹华觉得因为被法则诓骗就那么对待当初的君泽实在不是个好理由，真的告诉慕念归，没准会反过来被暴打一顿。

 

    慕念归冷笑，“你不跟我说清楚，还想着我跟你回魔界？痴心妄想！”

 

    丹华扯了扯身上的管家服饰，念头一转，白光一闪，身上的衣服就换回了白色的御袍。

 

    “你不是说你是慕念归，不是君泽吗？”那追究过往，又有什么意思？

 

    慕念归嗤笑，“滚！”

 

    “好好好，我说我说。”见慕念归真的生气，丹华无奈妥协，把被法则诓骗的事情前前后后都告知了慕念归，甚至连他为什么把君泽的元神留下送去轮回之海也全都说了。

 

    慕念归听完，不知该作何反应。

 

    按理来说，丹华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只是错在被法则蒙蔽。

 

    而且，君泽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了，虽然他融合了君泽当初逃出轮回之海的残破元神和神位，可他毕竟是慕念归而不是君泽。

 

    便是昔日跟丹华朝夕相处的君泽，丹华也是毫不留情的下手抹去，他又算什么？

 

    丹华仿佛知道慕念归的猜测似的，道，“我知道你虽然已经不是君泽，但有君泽记忆的你，还是无法释怀，我也不逼迫你，待你什么时候愿意原谅我，我们就离开三千世界，回神界。”

 

    不知道丹华是什么时候离开墨府的，慕念归在墨府呆了一会儿，回了魔界。

 

    整日整日，慕念归都在魔界吃喝玩乐，仿佛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身在何处。

 

    八大魔王见识过魔尊的实力，再不敢打什么造反的想法，见慕念归郁郁寡欢，便想尽办法的在魔界搜罗美人讨好慕念归。

 

    慕念归来者不拒，让这些美人在流光殿当侍女，虽然他不碰这些侍女，可看着也足够赏心悦目。

 

    这样的日子过了不知多久，流光殿迎来了贵客。

 

    丹华一袭雪白御袍，脸上露出些许复杂的郁怒神情，“你这样有何意义？”

 

    “我也不知道意义何在，十万年前，你能为了六界平衡抹去君泽的存在，十万年后，谁知又会不会为了六界平衡抹去我的存在？你是神王，六界之主，我便是实力仅在你之下又如何？连法则也是你想抹去就抹去，我在你这无心无情的神王心中，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平衡六界的棋子而已……”慕念归黝黑的眸子光芒黯淡，连看丹华一眼都不愿。

 

    他虽不是君泽，但君泽记忆中，丹华那最后致命的一击，却是在他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

 

    他不是君泽，却又仿佛是君泽。

 

    有时候他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做的那些事情，确实就像对白啸仙所言，是为了找乐子，为了不给他空暇的时间胡思乱想。

 

    可终究他还是厌烦了那经常去找麻烦的举止，实力过强，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存在，他觉得这生活颇为无趣。

 

    丹华知道慕念归现在的患得患失，全是因为他促成的，他让慕念归彻底融合了体内君泽残存的元神，更因此继承了君泽曾经的神位，可也让慕念归不再单纯，不再保持曾经纯洁无暇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