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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与猪 作者:木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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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甜文 重生 业界精英

  白竹又不解了,“那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让我偷偷摸摸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涂恺之脸上的笑意一收,眉头轻蹙,白竹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说:“一开始我是真的打算这辈子再不切肉的。”
  白竹顿了一顿,细细听涂恺之说明白原因。
  刚开始邹武宰掉小白猪,涂恺之心痛得无法自已,当邹武耀武扬威地端着红烧肉上门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就因为自己是屠夫,因为自己拥有一双被誉为天才的手,小白猪才会沦落至如此下场,于是他扬言这辈子不再做肉,只为了对小白猪的死赎罪。
  然而当他发现小白猪还活着,并且重生到白家的小孩身上的时候,比起震惊,更多的是欣喜。巨大的狂喜让他几乎忘了当初小白猪是怎么惨死在邹武手下的,直到有一天,邹家的一份言论刊登在美食周刊上,才彻底燃起涂恺之势要在素菜上打败邹武,为小猪复仇的心。
  “禽畜作为食材,该用系统、科学的驯养方式培育?”白竹琢磨着涂恺之说出来的话,面部表情都跟着有点扭曲了。
  涂恺之点了点头,“邹家是针对在这之前涂家发表的言论说出这话的,涂家的经营理念是,对待禽畜,屠夫应分别待之,时刻关注每一只禽畜的具体状况,从而做出最优秀的食材。”
  涂恺之解释道:“这两种经营方式在屠夫界分别代表着两派的思想,涂家支持的这种理念确实能做出最优秀的肉,也和屠夫存在的价值相当,然而新生的一派就是以邹家为代表,认为涂家这种经营方式过于耗时耗财,不利于屠夫业的整体发展。”
  白竹听得嘴巴都合拢不上,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屠夫就是协助厨师切肉的,从来没想过在整个取肉过程中竟有这么多的讲究,从养殖,到出货,到切肉,每一个过程都是屠夫在跟进,可以说一个成功的屠夫简直贯穿了一只家禽或家畜的整个生命!
  涂恺之突然话锋一转,语带歉意地对白竹说:“想打败邹武是我的私心,但我却让你陪着我一起受苦,隐瞒自己早已知道的事情,小猪,我……”
  白竹一下子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两人竟互相隐瞒了那么久,一想到今后不用躲着吃肉,此刻他内心不知有多么雀跃,涂恺之语中的那点愧疚他可是一点都不介意,嘴唇边泛开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行啦,”白竹大气十足地摆了摆手,“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咱们今后就继续做素!用素菜来扇邹武的脸!”
  看他毫无芥蒂的样子,涂恺之这下才总算放下心来。今天晚上父亲坐在隔壁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并不是没放在心上,但就如白竹所说的,素菜并不是放不上台面的东西,而且今天他们获得的成绩恰好就验证了这一点,只是添加了一点东西就能获得那么大的成功,相信假以时日,用素菜来打败邹武将不会是个梦!
  两人把话说开了,白竹就没再藏着掖着,涂恺之看着他将行李翻了个遍,满心的疑惑直到看到他翻出来一包牛肉干,便只剩下一腔的无语。
  白竹兴冲冲地捧着牛肉干凑到涂恺之跟前,拆开一包狠狠咬了一口,这种可以光明正大吃肉的心情简直不能更棒,陶醉地嚼了几下,才递给涂恺之一块,“要不要吃。”
  涂恺之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白竹也没勉强他,径自拆了几包吃得异常豪爽,才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比赛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第二天一大早几人就退了房间坐上了回家的列车,回程的路上还意外地遇到屠夫学院的人,迟晓霍自来熟地走过来找白竹聊天,阿迪里看着就更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以不能冷落了偶像为名,坐到涂恺之旁边和他聊起了做屠的心得。
  一路上白竹和迟晓霍聊得十分欢乐,比起老成的涂恺之和不善言辞的阿迪里,白竹和迟晓霍就像只开笼雀一样,气场合得不得了,到下车了还舍不得分开,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才依依不舍地挥手离开。
  经过一路的了解,白竹颠覆了对迟晓霍的认识。原本白竹以为迟晓霍是哪个名门的后辈,被指点来和阿迪里搭配比赛,却没想到原来迟晓霍祖上竟是没有一代是做厨的。
  迟晓霍抱怨自己因为被母亲取了这么个名字,从小到大就被人喊作吃货,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自己从小就很喜欢吃东西,五六年级在长身体的时候还常常因为晚上肚子饿,偷偷到厨房做东西吃,这才养成了煮菜的好手艺。
  和涂鸣复认识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迟晓霍的父亲和涂鸣复的一个朋友是旧识,有一年过年的时候两家人同时拜访那位朋友,迟晓霍躲在一旁玩游戏,突然被他爹踢了一脚,让他去做个菜让大人下酒吃,迟晓霍无奈,只能乖乖地关掉游戏摸到厨房去做菜。
  就只有那么一次机会,让涂鸣复记住了这个年轻的少年,迟晓霍早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却没想到一年前,涂鸣复竟然摸到自己家来,让这个半吊子的小厨师和他学院里的第一名搭档去参加地区厨艺比赛,迟晓霍迷迷糊糊地就被牵着带走了,他到现在还忘不了当初父母高兴得像是想拿扫帚撵他走的样子。
  白竹觉得迟晓霍和他性子实在太像了,两人都那么爱吃,因为爱吃所以当上了厨师,身边都搭了个如此牛逼的屠夫,也就怪不得他和迟晓霍有说不完的话题。
  白竹和涂恺之边回白家边聊迟晓霍的事情,说得手舞足蹈脸都红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结交除了涂恺之以外的朋友,心情之激动可想而知。
  他们边走边说着,快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前头熙熙攘攘的一群人,白竹停下了话头,好奇地朝那边张望,竟看到前面一堆人竟全是平日光顾他们家小餐馆的客人,里面还有不少旧时的熟客,这些年已经好久见不到的面孔。
  白竹一行人心里都一个错愕,猜测家里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他们急急忙忙地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前头围着的人听到脚步声往后一看,看到白家的人一刹那间全部拥了上来,嘴里只有一句话:
  “白大厨!快让我们试试你家的土豆丝!”
  
 
  ☆、笔记
 
  白竹一行人的脚步自听到这一句话都定住了,昨天比赛才刚结束,今天乡亲父老们就都知道赛果了?!
  白奋进一马当先走在前头,逮住一个老主顾问清楚事情的缘由。
  原来在今天早上刚发布的本周的美食周刊上,正好刊登了昨天的地区厨艺大赛的内容,不仅是他们所在的南方赛区,连其他四个赛区的结果全都出炉了。
  白竹向其中一个人借了一本美食周刊来看,果然看到昨天的赛事照片。他捧着报纸读了起来,“东部地区获胜的是李玲珑和颜绍祺,南区是迟晓霍和阿迪里,西区是陈安思和次仁德吉,北区是石曼和伊勒德,中部地区是王一寒和戚鹏。”
  这些人就是即将参加全国厨艺大赛的候选名单,除了迟晓霍和阿迪里,今年也出现了一些新的面孔,比如王一寒和戚鹏,这两个名字之前从没在地区赛事或全国赛事上见到过,想必也是匹黑马,而像是李玲珑、陈安思这些名字,则都是往届比赛的常胜军。
  白竹将关于比赛的内容都细细看了一遍,不禁叹了一口气,“看来陆林两家今年是轻敌了啊,竟然被新人夺走了中部地区的第一名。”
  白竹口中所说的陆林是中部地区的常胜军,已经连续好几届代表中部地区参加全国的赛事了,今年却被新出现的王一寒和戚鹏夺去了冠军之位,涂恺之闻言轻笑出声,“陈榆和邹武不也是?”
  白竹一听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搭着涂恺之的肩膀大笑起来,“对对对没错!迟晓霍和阿迪里实在太强了,我看这回邹武回到家肯定哭着鼻子被他爹追着打,哎哟想到就觉得好笑!哈哈哈!”
  涂恺之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白竹这个样子,丝毫没想过迟晓霍和阿迪里也是把他们给打败了,刚和迟晓霍称兄道弟起来,就把这事儿给丢到脑后了,这一根筋的性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谈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家,白奋进看着这么大一群客人,一秒都没放松下来,前脚刚把行李放下,后脚就打开门做生意,白竹和涂恺之理所当然就被打发到厨房那儿,做起了如今店里的招牌菜——醋溜土豆丝。
  参赛前白竹看到土豆丝都快吐了,但现在比赛过后再做这个菜,早已没了那些不痛快,干起活来劲头十足,进进出出忙活了好一阵子,总算把外面一群客人招呼妥当。
  两人随手收拾了一下东西,刚走出外场,白奋进就忙拉着白竹的手,“来来来,让我儿子来给你们说说这菜。”
  白竹一头雾水,听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些食客都吃出了些不同寻常,拉着白奋进一个劲地询问,但白奋进什么也不懂,只能等到现在白竹有空了,才总算有人解答他们的疑惑。
  “是啊小竹,这周刊上也说了,你们在比赛的时候除了加了勺龙井,最后还加了点什么进去炒,到底是什么这上面也没有说,我们这不是好奇得紧么?”
  白竹一笑,也没卖关子,“其实也是茶。”
  “茶?”众人皆是一愣,“但这周刊上面可不是这么说的,说你们丢了个球包进去。”
  “嗯,”白竹点头,“那个球包里面,就是泡完茶后剩下的茶叶渣。”
  这下大家才恍然大悟,当初白竹和涂恺之在研究的时候,发现除了第一次试验,之后加多少量的茶水都依然无法超越紧紧一勺的量,然而菜是吃出了香味,也没有传统的醋溜土豆丝那么刺鼻,但龙井的味道被辣椒的味道盖过,这下醋的味道压下去了,辣椒的味道又上来了。
  事后经过他们多次尝试,最终才试出这么个办法来——将泡过茶的茶叶装进一个小球包中,放到菜中一起抛炒。被泡开的茶叶还带着浓浓的茶香,但用球包隔开,没有直接碰触到土豆丝,避免茶叶的涩味带进土豆丝中,如此一来,辣椒、醋和龙井三者混为一体,味道丰富,让人一口吃出三种不同的香味来。
  “你和涂家那小子还真是了不得!”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话,其他的食客都纷纷附和起来,白竹挠了挠头,笑嘻嘻地应下了这声称赞,高高兴兴地蹦跶回家,将餐馆的事情都交给他父母处理了。
  涂恺之没有跟着他到前场悠转,比他更早一步到家,等白竹回到家里,就看到他拿着一本小本子看得很是认真,静悄悄地走到他身边,刚想吓他一跳,涂恺之就发现了他的身影,连忙把本子收起,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
  白竹皱眉看他放到桌面下的手,再抬眼看他,憋着话不说本就不是他的性格,没有多想,白竹直接就问:“那是什么?”
  涂恺之脸上神情一变,没有逃过白竹的双眼,这下他的眉头皱得更紧,瞪着涂恺之的脸不放,一副势要把他藏起来的秘密逼问出来的表情。
  涂恺之沉默了一阵,最终叹了口气,将藏在桌子底下的那只手拿出,手中拿着的是一本有点泛黄的笔记本,看那起皱的纸张,似是已有些年头了。
  白竹坐到他对面,眼睛盯着那本子,“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以前没见你拿过出来?”
  涂恺之没多解释些什么,随便翻开了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还有一头牛侧面图,上面用各种颜色的笔标出哪个位置用什么刀,以什么手法切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白竹眼睛瞠大,看涂恺之没阻拦他的意思,便拿过本子翻看了起来。
  这本子里头记载了几十种家禽家畜的分析图,上面不仅列出每一只禽畜各个部位的细分内容,还根据每个部位提出不同的切肉手法,什么直刀、平刀、斜切等等,每一种方法旁边还注明了实际心得,堪称屠肉实用手册。
  白竹震惊地翻看了好久,这本子里透露出的认真和细致,根本无法用苍白的语言描述,他又看了好一会儿,从稍显稚嫩的字迹中突然惊醒过来,发现这些竟都是出自涂恺之的手,并非什么家传的秘笈或是学院的什么复习资料,想到涂恺之自他十岁那年就没再切肉,白竹不禁心里巨震。
  这可都是涂恺之十岁之前写下的实用心得啊!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本子,默默抬头看对面坐着的那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似是无意中窥探了别人隐藏许久的秘密,让他脸上烧红,白竹这时有点后悔自己刚刚轻率的举动,霎时之间屋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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