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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明只觉得心乱如麻，说真的他对叶成俊没有多大的感情，只是把对方当成自己大哥来处着，结婚也是两家定的，他妈就跟他列了一堆叶成俊的优点，让他答应。

　　

　　还能怎样呢？

　　

　　那男生喝了一杯咖啡，抹了嘴后跟他说：「走吧，让我好好想想。」

　　

　　「哦……」司空明乖乖地站起来，他站起来比男生高一点，只见男生撇了嘴，很不屑的样子。

　　

　　司空明不太明白为甚么男生要跟他一起走，但他习惯听从命令，真的跟他走了一段路。

　　

　　就在快到出租车站时，男生突然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走？」

　　

　　「走不了……」司空明也想退出，还是那一句……他家……

　　

　　「好的，你不要怪我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低声飞快地说了这一句，还没让司空明听清楚时，他尖叫了一声，脚拐了一下，瞬间往司空明撞过去。

　　

　　司空明被撞懵了，扑出了马路，正当他撑起自己，想问男生搞甚么事，忽然一阵剧痛，天地顿时血红了一片，整个人都反转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挣扎看了男生一眼，无声地问着为甚么，男生趴在地上对着他微笑，做了一个口形：活该，然后他表情转为恐惧，尖叫起来：「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啊！」他还跌跌碰碰地爬到司空明身边，不可置信地探出手，再次尖叫起来。

　　

　　其实男生一早就起了杀心，他怎么会相信司空明知道自己被三后还会放过他和叶成俊呢？到时只要司空明把事情捅出去，他就会由天之娇子变成过街老鼠。他怎么容许这种事发生？反正叶家一定害怕把事情弄大，就算杀了司空明叶成俊也不敢把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曝光！

　　

　　他的想法司空明已经感觉不到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身上的痛楚彷佛远离他，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等到他一回神，自己就成了飘飘。

　　

　　他浮在半空中，看着男生对着他的尸体作戏，嚎啕大哭，拼命地怪责自己。

　　

　　他看到警察姗姗来迟，把看似吓得不轻的磁浮车的车主拘捕问话。

　　

　　男生因为他自己的跌倒，把脚扭着了他，他哭哭泣泣地跟警察说他是司空明的网友，两人第一次约会见面，想不到发生了这种意外，期间哭得几乎抽了过去，其中一个警察抬起手，一点之下就浮现了一个屏幕，在上面点了几点，调出附近的监控。

　　

　　还有一个用夹子拾走路上引起意外的小波子，清洁机械人是定时清洁的，警察看到监控，只见清洁机械人走了后，有一个妈妈带小孩走过这一条路，波子就是从他裤袋掉出来的，正好卡在石砖路的中间。

　　

　　然后再耐心地等着，见到了司空明和男生一起出现，他看了整个经过，对着帮男生录口供的警察点点头，然后截下影片，交到相关的部门，‘事实的真相’已经搞明白了。

　　

　　见同僚证明了对方没有故意把司空明推出去，笔录的警察明显对着看似柔柔弱弱的男生低声安慰。

　　

　　司空明的角度，他见到男生悄悄地勾起了嘴角，似乎为自己的布置感到得意，反正就算要去坐牢，叶成俊也会保下自己的，除非他想他的性｜爱｜影片在网络上曝光。

　　

　　另一边的司机拼命地解释，自己不是有心把人撞死的，只是他车子前面的传感器早几日前坏掉了，他还来不及去换掉才发生了悲剧。司机自然也是男生安排的，他一边满大汗的解释，另一边跟男生对了一眼。

　　

　　警察把个人通讯器对准车子，嘟了一下，顿时车子所有数据都列出来，当中传感器的存取数据是失败的。

　　

　　司空明浮在半空，无悲无喜。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消散，但是知道男生一定不会有事，因为叶家丢不起这个脸，如果被人知道叶成俊出轨在先，叶家肯定要赔司空家一大笔钱，有可能把流动资金因此掏空，所以司空明只能是意外死亡，一切就是如此巧合。

　　

　　而他家？要是他大哥或是小妹出意外，他妈或者会找叶家拼命，但是换上他出事了，大概只会担心和叶家之间的联婚关系吧？毕竟他只是一个拥有废兽﹑对家中毫无作用的废物……

　　

　　他司空明虽然个性比较温和，但不代表他很蠢，他只是不爱跟别人计较而已。

　　

　　「啾────！」啾啾捧着蛋糕，站在不远处，见到司空明倒在血泊当中，顿时悲呜起来，连蛋糕掉在地上也没所谓。

　　

　　他快速地跳过去，那怕一身白毛沾上了血液也在所不惜，在司空明身旁跳来跳去，他不明白为甚么自己只是去买了一下蛋糕，契约者就死掉了呢？他不明白，他不想要司空明死去！

　　

　　「啾啾啾啾啾──！」他跳来跳去，三角形的小耳朵动了动，但已经流失的生命不再可能重生，啾啾滴下了一滴眼泪。

　　

　　听到结契者的声音，警察惊了一下，等看到阿鲁兽时就完全放松下来。

　　

　　他们还以为司空明是甚么了不起的人物，那就麻烦了，因为上级一定要让他们好好查，仔细地查，不过一丝一毫的线索，但换上阿鲁兽就不同了，众所周知阿鲁兽是废兽，没有任何能力，这也侧面证明了倒在血泊中的死者是没有任何能力的废柴，在崇尚力量的联邦中，这种人死掉也不算甚么。

　　

　　──要知道那怕是农夫也能有召水枉的鸡兽，可以分办谷物是否有害病，阿鲁兽这种纯粹爱吃的洛克里西里居民，真的废柴无比。

　　

　　司空明见到啾啾时才有揪心的感觉，他想叫啾啾不要再在他身旁跳了，沾了一身血污的话，到时不会有人帮他洗澡的，又想跟他说他床头柜里有三百块，在被传回去洛克里西里星球前多去买蛋糕，不知他星球有没有像地球一样有他爱吃的榛子蛋糕，多买点带回去，解解馋。

　　

　　虽然洛克里西里的居民在契约者死去后，只能在地球留下三天，然后就会被强行开启的门传送回去，不过在回去时抱着的东西，也可以带回星球的，啾啾那爱吃蛋糕，想到他以后可能因为吃不到地球的蛋糕而抑郁，司空明就冲进自己破烂的身体看能不能复活的冲动。

　　

　　他又觉得自己不是好的契约者，啾啾只有他一个朋友，早知道他这么死去，他以前应该多点带啾啾出去活动，跟其他兽一起玩耍，不会让他寂寞。

　　

　　司空明把心一横，直接往自己还有余温的身体扎进去，但没多久又被弹出来。

　　

　　「啾？」啾啾疑惑地抬起头。

　　

　　司空明心酸极了，他说不出话，只能对着啾啾做口形：乖乖，去那边水池洗一下身体，然后回家拿钱去买蛋糕吧。

　　

　　「啾────────！」啾啾仰起头冲着天空大声地鸣叫，顿时震破了所有人的耳朵，所有人摀着耳朵，却没办法躲过那几乎直透心灵的呼叫。

　　

　　司空明长着口想要说甚么，突然眼前一黑。                    

 

 

 

☆、回到十七岁

 

　　早上，机械小鸟模仿着麻雀吱吱喳喳的叫声，在不算大的房间里响起来。

　　

　　见主人没有起床的意欲，它甚至人性化地跳到主人的脸上踩着固有的步伐，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唤着。

　　

　　司空明把被子掀开，弹坐起来，机械小鸟尖叫了一声，掉落在床边，有气没力地叫着。

　　

　　司空明在它的头顶按了一下，它就闭嘴了，腹部慢慢打开，在半空中投影一个时钟的虚影──八时半。

　　

　　司空明呆呆地坐在床上，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为甚么自己会从大街上忽然移到自己的床上。

　　

　　他还记得这款机械小鸟是叶成俊送他的，这种仿自然原生态的机械人在联邦中很受欢迎，因为现在大城市里大多不见树木，那些植物和小动物全都被ＺＦ移到适当的区域保护起来，轻易不能见到，而叶家就代理了这一款小鸟，卖得很火热，就算预订也得等上半年才能收到，叶成俊为了哄他，特意给他送的。

　　

　　不过四年后叶成俊送了另一款闹钟，这一只小鸟就被光荣退役，收进杂物箱里。

　　

　　司空明敲敲自己的脑袋，习惯地往房间里的一个角落望过去。

　　

　　没有，往常应该有一间小屋，里面住着一只圆滚滚的﹑被人称为废兽的洛克里西里居民，通常这么吵闹的闹钟声应该让牠被吵醒，然后气呼呼地跳出来，用他柔软的小脚板在他身上踩来踩去，最后司空明要讨饶似的给他糖果才能逃过一劫。

　　

　　司空明慢慢地下床，在角落虚抓了一下。

　　

　　真的没有了……

　　

　　司空明有点难过，他不明白为甚么自己死了还能复活，他记得听到啾啾长鸣了一声后便眼前一黑，莫非是啾啾用自己生命的代表来复活他？

　　

　　这么一想，司空明的眼泪就掉下来，他抱着膝在角落默默地抽泣着，睡衣的衣角被沾湿，他用力地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

　　

　　「司空明，你还不下来吃早餐？上学要迟到了。」门外传来一声叫唤，司空明又是一呆，这是他妈妈的声音！

　　

　　上学？要上甚么学……他在１８岁高中毕业后就没有上学了……

　　

　　「明明，你没事吧？」司徒太太有点担心地问。

　　

　　明明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自从他领了啾啾回家后，他妈只会厌恶地用’喂’来称呼他，只有在叶成俊面前才会显得和善一点，但也是连名带姓的叫‘司空明’。

　　

　　「嗯，没事。」司空明应了一声。

　　

　　「那快点下来吃早餐。」司空明听到他妈下楼的脚步声。

　　

　　司空明快速地跑去抓起机械鸟，按了几个键，顿时投射在空中的时钟一变，显示出一个日历──一四一零年，三月七日。

　　

　　司空明一惊，机械鸟又掉到床上，它吱吱喳喳的叫了两声，然后拍拍翅膀，飞到一旁的床头柜上，投影的字体再次变回时钟。

　　

　　现在是一四一零年，那他之前七年的经历算甚么？！

　　

　　司空明揪着自己的头发，浑身在发抖。

　　

　　为甚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明明──！快下来吃早餐啊！」司空太太拉长嗓叫道。

　　

　　「妈，二哥不想下来吃就由得他吧，你就是惯他！」另一把女声加入来。

　　

　　司空明脑中一片混乱，但还是利落地应了一声：「我下来了。」

　　

　　他冲到盥洗室，立即就有一枝机械手臂伸过来，闭上眼睛，很快就梳洗完成，再来跑到衣柜拿出校服，速度地换上。

　　

　　司空明乖乖地坐到餐桌上，低头道歉：「抱歉，我来迟了。」

　　

　　「快点吃早餐吧。」司空太太这时对司空明还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