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小孩儿,鼻头发红,不时吸鼻涕,自然是感冒了,开一味最普通的麻黄汤即可。
第二个年轻妇人,脸色难看,额头微汗,嘴唇又显得干燥。再看她的嘴唇,却颜色略深。蒋素桓笔下一走,开了一味承气营养汤,功效是养阴通便。
第三位中年男人,也是微微冒汗,他的不同之处在于眼睛赤红,不时用手去揉揉眼睛,神情显得难受发闷,恍惚。蒋素桓给他开了一个方子叫做防风通圣散,作用是疏风解表,泄热通便。
第四位是个年长老者,他看上去略发胖,但仔细一看又不像发胖,而是微微浮肿。再看他的神情,显得有点不安,听到点声音便反应大,这是容易受惊的表现。
蒋素桓想了想,给老者开的是十味温胆汤,作用是化痰宁心,和胃止呕。
四个方子书写完毕,被收上去核验,最后梁长老手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方子,笑道:“今天有两位弟子表现得十分出色,一个是夏俊玺,一个是蒋素桓,据我所知,他们都是来自夏氏。”眼神瞧着待在边上的夏佑霖,笑道:“夏氏果然名不虚传。”
“梁长老谬赞了。”夏佑霖客气道,虽则心里高兴,但是蒋素桓始终是他的心头之刺。
“来看最后一题,若是你们都通过了,就可以拿到赤牌。”梁长老叫来一个人,坐在那里,叫他们轮番把脉:“这位病人身怀疾病,你们来看看,他究竟是什么病?”
俩个人心头疑惑,能把脉自然就能知道是什么病,难道最后一题这么难?
“呵呵,年轻人莫要托大,还是先看了再说吧。”梁长老呵呵笑道。
蒋素桓马上收敛了神色,首先上前把脉,片刻之后果然皱眉不语。他感受不出来,这位的脉数是什么病,貌似一切都正常,他真的有病?
不不,有病不一定会表现在脉数上,蒋素桓发现自己被梁长老带进了误区。于是他很干脆地收回手,站回原地。
轮到夏俊玺去把脉,反应跟蒋素桓一样,十分疑惑。
“如何?”梁长老问他。
“长老,此人没病。”夏俊玺直接道。
“可我已说了,此人身怀疾病。”梁长老笑道。
夏俊玺皱眉,只好再次观察这位病人,但是其脸色红润,脉象正常。
“你认为呢?”梁长老又问蒋素桓。
蒋素桓不答反问,只不过问的是那位病者:“请问这位大哥,可是有痔疮?”
那病者一愣,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痔疮?”
蒋素桓说道:“我观你坐下和坐下之后的表现,均是小心翼翼,但是身上又无伤处,精神又不见困顿,因此有此猜测。”
夏俊玺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对梁长老说:“是弟子托大了。”他一心扑在脉象和病人的神色脸色上,倒是一开始没有注意很多细节,他在临床上的经验不如蒋素桓。
“不错,你确实不够细心。”梁长老惋惜道:“不过不需要灰心气馁,下个月再来也是一样。”
夏俊玺应是,夏佑霖则是不敢置信,他儿子没有通过?
梁长老对蒋素桓说:“你十分有才华,对药材的掌握炉火纯青,对方子的掌握广而精髓,更有一颗对病者全神贯注的内心,你会是一个很好的药师。”
蒋素桓受宠若惊,说道:“谢谢梁长老,晚辈还需努力。”
梁长老笑道:“赤牌对你而言实在是轻而易举,你可要挑战黄牌?”他直接跳过了橙牌。
蒋素桓说道:“不瞒梁长老,晚辈此刻跃跃欲试,其实想挑战青牌。”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均倒抽一口凉气,他说什么?想挑战青牌!
夏佑霖直接冲他翻白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为青牌是大街上卖的白菜,说要就要吗??他担当夏氏的家主之位,也只是做到绿牌而已,连族内的长老,也就两位五十余岁的青牌长老。
梁长老的反应却不一样,他首先看了看任兼,虽然不知道蒋素桓和任兼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能得到任兼的引荐,肯定不是普通人。他说道:“你想挑战青牌?很好,不过青牌可不容易。”
蒋素桓说:“晚辈不怕。”
梁长老严肃着神情说:“那么,请跟我到别处去。”
“桓儿。”他要走了,夏俊轻喊了他一声。
“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走。”蒋素桓对他叮嘱道,接着便头也不回地去了。
“……”夏俊轻知道他是去考核,这次考核对于蒋素桓来说很重要,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种异样,他的桓儿要一飞冲天了呢,自己却不见进步。
神情颓然,气馁。
“小伙子,看来你媳妇是个能人。”任兼跟他搭话道。
“那是自然,桓儿的本事,不是等闲人可以比拟的。”夏俊轻马上神气起来,眼神若有所指地瞟着夏家父子。
“哼!不知天高地厚。”夏佑霖的回击不痛不痒,其实心里十分纷乱,若是蒋素桓果真难道青牌,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若是此次蒋素桓没有拿到青牌,他便要想个法子一了百了。
“他嫉妒桓儿。”夏俊轻小声说,倒也不跟夏佑霖对抗,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时之间还改不了。
任兼将他对夏佑霖的忌讳看在眼里,问道:“你很怕他?”
夏俊轻说道:“怎能叫怕,我只是不想惹麻烦,俗话说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现在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对付他,等以后我……”
任兼说:“以后怎么样?”
夏俊轻略微不好意思在一个外人面前说大话,便小声道:“没什么,总会好的。”
任兼笑道:“你在读书,想考科举?”
夏俊轻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任兼摇摇头:“现在读书有什么好,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夏俊轻不满道:“怎么能这样说,官场上做官的,哪个不是书生出身,若是他们没用,谁才有用?”
任兼摇头不语,夏俊轻郁闷不已。
他知道对方是个紫牌药师,肯定推崇学医才有用,可他一出生就注定不能学医。更何况,这个药师自己不也说了,他此生不再碰药,也是等于没用了。
“小伙子,我要走了。”任兼说道。
“嗯?桓儿还没出来,你要走?”夏俊轻看了看蒋素桓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任兼,这样似乎不太好。
“没错,等你媳妇出来,你跟他说一声。”任兼从怀里掏出把木扇,交给夏俊轻:“这个是给你的,如果你想考科举当官,就去找他吧。”
夏俊轻愣愣地拿着那把扇子,然后抬头一看,任兼已经远走。
他打开手中的木扇,上面是一副喜春图,落款人有四个字:阴山居士这边蒋素桓刚刚看完一个病人,他不由地抹了一把汗。原来尚医阁中,有这么多等待治疗的重症病人,他们身上的疾病,多数是不能根治,只能持续治疗。
“我等学医之士,目的就是治病救人,只可惜医术再好,也对抗不了有些病症。”梁长老叹气道,因为刚才有一位病人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自愿去了。
“这是无可奈何之事,请梁长老宽怀。我等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一生只求一个无愧于心。”
“好,好一个无愧于心。”梁长老带他进入一个房间,对他说道:“这是需要你看的最后一位病人,如果你能治好他,尚医阁便承认你是青牌药师。”
如此说来,这是长久战,拿到青牌并非一朝一夕。
蒋素桓看过病人之后,心中有些头绪,与梁长老说:“待晚辈回去仔细琢磨,届时再拿出方案,为病者治疗。”
“可。”梁长老与他一道出门:“你此番回去,先拿上一块赤牌。”
“谢谢梁长老。”蒋素桓郑重道。
众人见他二人出来,纷纷期待结果,到底蒋素桓拿到了青牌没有。
夏佑霖则是哼了声:“哪有那么容易?”考过的人都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
“桓儿,怎么样?”夏俊轻见他出来,马上迎上去问道。
“稍安勿躁,咱们回去再说。”蒋素桓拍拍他的手,轻声说,然后与梁长老等人告别。见到任兼不再了,他疑惑道:“任前辈呢?”
夏俊轻说道:“他走了。”然后想起一事,连忙把木扇逃出来给蒋素桓看:“桓儿你看,这是他给我的。”
蒋素桓看是看了,可是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送给你的见面礼?”
夏俊轻呐呐说:“应该不是,他还说了一句话。”
蒋素桓看着他:“什么话?”
“他说……如若我想考科举,就去找这个人。”
蒋素桓陷入思考,随后收起扇子:“走,我们回去。”
回到夏家不久,便派人去兰氏那边告知他们回来了,并且考了赤牌。
因为说得不太清楚,只知道考了赤牌,兰氏很吃惊,连忙问秀萍:“是怎么回事?谁引荐素桓去考的?”
秀萍一问三不知:“回夫人的话,桓少爷就说了那么多,其余的奴婢也不知道。”
兰氏想了想,叫秀莲回去,马上命橙英去打听真相:“我记得二房那边的也是今天去考铭牌,估摸着也该回来了,你去打听打听情况。”
第027章
“是,夫人。”橙英立刻出去打听消息。
二房的夏家父子确实回来了,二夫人尉氏连忙问他们道:“结果如何呀?俊玺考到了什么牌?”
也是尉氏不会察言观色,明明看见父子二人都脸色不虞,还脱口而出询问结果。
所以她被夏佑霖发作了,根本不理会她,一言不发地去了书房。
“俊玺,跟我来。”
夏俊玺只好跟上,匆匆对母亲说了一声:“我没有考到铭牌,父亲心情不好,母亲切记勿要惹他心烦。”
尉氏愣愣地,竟然没考上?
橙英打听了半天,才回来禀报兰氏,她说道:“二房的少爷似是没考到铭牌,二老爷正在生气。”
兰氏闻言,说道:“他们也有今天。”虽然高兴,但是依旧不解,为何蒋素桓突然就拿到了铭牌。
“夫人若是实在疑惑,大可以直接问问桓少爷呗?”红英好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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