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人间凶器恋爱日常手册 作者：不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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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了看专注眺望远方的小黑，慢慢地笑了。
别急，我们来日方长。?
☆、科里亚不眠夜（七）
? 在高处俯瞰整座地下城的颓废是一种感受，等到真正走近才切身体会到了这里的荒凉。沿途不复往日生机，还能看见森森灰白色骨头上爬满了黑色虫子，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立刻作鸟兽散，鞋底与沙砾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沿街道路还能够看出摆出贩卖物品的摊位，上面零零碎碎放着劣质的机甲能源晶体，还有一块形状难看坑坑洼洼的矿块，摊边的机械人早已不能够运作，别扭地靠在一边断壁残垣上，几根电线危险地扯着其中一个圆滑短小的手臂不让它与身体分家，早就不再摇晃。
手下的海盗先前还在兴致勃勃地到处捣腾着尚还完好的摊位，但是发现这些摊位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之后便兴致缺缺地将物什扔到一边，紧紧跟着墨洛斯，顺道戒备一下周围有什么异生物的出没。
现今科里亚磁场变化毫无规律可循，无法稳定地向外传送讯号，就算能够传出去，接收方收到的也只是被科里亚大气粒子破坏的一堆乱码罢了。但这个地下帝国的磁场却不一样，也许有可能是因为有过配置的主脑，地下城位置接近磁场核心，散发的辐射通过主脑的改善通过电子神经元全面铺及整个城市，能够相对稳定下来，哪怕是后来遇到了天灾劫难，只要主脑没有被毁坏，现今也比地面时常刮着粒子风暴来的要好，恐怕是唯一一处磁场还能够稳定的地方了，终端通讯在这个地下居然勉强能用，还联通了在上面的同伴，只不过效果并不怎么好罢了。
不过也足以让人高兴，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两名海盗兴奋地摆弄着自己的终端通讯，与地面原地待命的伙伴对话。
“……居然……通……”
对方接收到信号的时候很惊讶，但是噪音很大，却并不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喂喂！你们听得见吗？”
“……不全……听……”
“哈哈！太好了！总算能够通话了！”
天知道那种被迫与世隔绝明明终端没有问题却无法使用的痛苦能受得了多久？
小黑并不理会身后的动静，对于他来说，到达他想要去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终端信号连接成功啊，终于可以联络地面伙伴啊之类的事情他不关心，也与他无关，他不在意是不是被迫绝对隔绝，对他来说，只要有架打，哪怕在绝对的黑暗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也无所谓。
不对。
不是一个人。
小黑脚步一错，随后恢复了正常，他眨了眨眼睛，不说话，他的脑袋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什么，但是自己却听不清楚提醒的内容。
他下意识觉得这个很重要，但是他却怎么也捅不破那一层窗户纸。
烦躁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忘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不可以忘。
“小黑。”
少年加快的脚步慢了下来，他转头看向叫住他的人。
“稍安勿躁。”墨洛斯拍了拍他的头。“我不知道你在对什么东西感到不能忍耐，但是先下，你能不能稍微压一压？我想它并不会妨碍到——至少现在——不会妨碍到你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想必你一定要来科里亚有着无法言喻的理由，那么久意味着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而你已经在接近它，所以不必感到不可忍受。”
小黑懵懵懂懂地听着，奇异的是，一大段话下来，他居然全都可以听得懂。
不必感到不可忍受。
重要的东西马上就可以明了。
小黑听话地点头，周身不安分的气场总算安定了下来，又开始耐心地到处蹦跶着找路，有时候还能分心去抠一抠墙壁上他感兴趣的东西，没发现他身后的墨洛斯却没有松开下意识皱起来的眉头。
这种违和感越来越强烈了。
“睚眦。”
机甲正在尽职尽责地跟男神沟通感情，男神的主人在叫它，再怎么不情愿也为了给男神留一个好印象，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小黑第一次想要来科里亚是什么时候？”
“就是一年前。”睚眦愣了一下才回答，复又奇怪地询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没发现你主人身上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了吗？你家主人第一次失控的征兆出现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睚眦回答：“就是最近。”
“不对。”墨洛斯说，“应该更早。”
“怎么会？”睚眦下意识地反驳。
“睚眦，我所说的正常并不是指常规的体质律性反应。”
“你是说精神力方面的？”
“他的阀值如何？精神力临界值的变化做出一个统计图出来对比对比，也许能够发现什么呢？”
睚眦没有什么反应，墨洛斯知道它在照做，十年也是一个不小的计量，而且还是精神力阶段变化的对比图这就需要将过去十年时间测量的精神力阀值和记录的每一次精神力变化做出筛选，处理起来需要花点时间很正常。
过了几个呼吸，睚眦这才眼睛一闪，投射出了一个被缩小之后的面板，许许多多框图连珠似的蹦跶了出来，让人接应不暇。
墨洛斯挥开了中间一部分，将最初三年与最近三年的调了出来，推给了睚眦。
“这些东西你都保存下来吧。或许以后还有用。”他没说什么其他的，挥挥手让睚眦自己去看。
睚眦好歹是个高级智能机甲，拥有自我完善的人格程序，他不需要多费口舌。
这一回，睚眦没有说话。
它发现就算它没有答应先前墨洛斯的提出的所谓的交易，可墨洛斯每当出声提醒它需要做什么，它都会去执行，这个现象直到现在它才恍然反应过来，大概是因为小黑是一个从来不会给它下什么其他命令的主，除非需要机甲出动战斗，睚眦觉得自己有时候几乎就是一个摆设，没什么其他的作用，就连人格的完善塑造都是由旁人一点一点帮助着建立起来的，大部分的权限小黑都没有管，经过睚眦询问之后全都一股脑丢给了睚眦自己自行判断，这让它感到很挫败，也很寂寞，明明是要一起努力的，为什么丢下它，而主人你却一个人在不断向前呢？
如今遇到了一个很有主见心机的墨洛斯，他能够知道机甲怎么使用能够发挥它们最大的利用价值，机甲不就是希望主人能够充分利用它们吗？
而且，墨洛斯已经主动做出了很多退让来表示他的诚意，自己冒冒失失将主人的精神数据暴露出来已经犯了机甲的忌讳，还没来得及后悔，他也没有趁机进行再多的深入研究。
难道说，它对墨洛斯的信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睚眦深思。它开始在考虑与墨洛斯合作的可能性。
就算它掌握了很多权限，很多东西还是需要通过主人的同意才能够继续进行的，如果墨洛斯可以相信的话——
不行，这样还是太冒险了，巴克斯在的时候它都没有把暂交权限交给他，更遑论墨洛斯，万事万物还是主人最重要，干脆在允许的情况下，请他帮忙分析数据好了，机甲在如何智能也比不上人类的智慧与创造力，也是人类创造出来的机甲，自身的优势比起机甲要多很多。
睚眦如是打定了主意。
小黑看了一眼不远处睚眦和墨洛斯之间的互动，没弄明白他们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不过不要紧，重要的是他已经找到路了，这条路比任何一个街道都要来的宽敞，想必是整个地下城的主干道，店铺受损的程度也更加严重，坑坑洼洼都是能量管制造的大坑，但是对于小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突然大刀一挥，将石板地下藏着准备偷袭的蜘蛛碾了个血肉模糊。
小黑发出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周遭几个人，墨洛斯忽然喊道：“你们小心点，是地下的人面蜘蛛。”
说是人面蜘蛛，其实安置在蜘蛛头顶上的那张人见人恶心的面孔并不像是人的脸，更像是一团团青筋附着暴起的肉球混合在一起的集合物，两道狭长的缝隙随着人面蜘蛛的吐丝不断一张一合，看上去就像一张没有鼻子和嘴巴的人脸，眼睛一睁一闭，不忍直视。
人面蜘蛛的攻击力不高，惧光喜暗，是群居异生物，繁殖能力强悍，唯一比较让人忌惮的是它们吐出来的丝。一旦沾上就很难再挣脱开来，不过只要注意了这一点，人面蜘蛛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但是麻烦的是它们出现往往不是一只两只，而是成群出现。
很快，人面蜘蛛们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将四个人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六只在黑暗里发亮的绿色眼睛陆陆续续出现在黑暗周围，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贝利，你的能量管还在吧？”墨洛斯稍一动作摆出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目光牢牢锁定在其中有着六只红色眼睛的一方，头也不回地问自家下属。
其中一名脸上有疤看上去有点娃娃脸模样的海盗连忙应声。
“有、有的。”
贝利一点都没有想到墨洛斯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心情有点激动，连带着看见人面蜘蛛脑门上那肉球人面的恶心感都退去了不少，慌慌张张将自己别着能量管的腰带丢给了墨洛斯。
“马克，你的能量管跟贝利共用一下。”
“是！”马克声音里参杂着激动，抖擞着精神将腰间的能量管带上一般的能量管全塞给了贝利。
“准备吧，我和小黑去解决大头，能量管省着点，不到关键时刻不要丢出来，做好自保工作不要拖后腿。”
“是！”
刚吩咐完，劈天盖地的白色蛛丝当头而下，罩在了墨洛斯刚刚所站的位置扑了个空，人面蜘蛛相互左右看着在寻找目标，却突然动作一致地顿住，人面的位置一连串喷溅出血线，形成了一个血幕，煞是好看，而墨洛斯早就踩着人面蜘蛛的身体三两下就来到了体型最庞大的一只蜘蛛面前。
大型的人面蜘蛛行动有些缓慢，缺不妨碍它感知敏锐，发现自己喷射出的蛛丝没有抓到人，人面上的肉球忽然全都缩了回去，漆黑的椭圆形洞口在下一秒蹿出了许许多多黏糊糊湿腻腻的肉条，挥舞着鞭打了过去，在地面上留下深深地鞭印，尖利的牙齿被磨得咯咯作响。
“我头一次见到这么丑的异生物，它比卜吉达还要丑上一万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人面蜘蛛怪不得要在地底下生活，长这么猎奇怎么出来见人？能被生下来它们也是蛮拼的。”睚眦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它的吐槽属性。
“男神，你说那些幼崽怎么长大的？它们的麻麻难不成是瞎的吗？我要有一个这么个伤人眼睛的崽子我早就把它弄死了好么？”
“不过男神我坚信咱的崽子绝对不会这么丑，酷炫狂霸拽那是必须的。”
刀锋：“……”这关我什么事？
睚眦还有话没来得及说就被刀锋拉向了一边，它好奇往自己刚才的方向看去，转头就见蛛丝擦着自己的手臂砸了下来，吓得睚眦立刻六枪能量粒子就射瞎了那个人面蜘蛛，迅速嘤嘤嘤地躲到了刀锋的身后。
“男神救命！它好凶狠好厉害好过分啊！”
刀锋：“……”
你这么凶狠这么厉害这么过分还需要躲到我身后吗？
睚眦一本正经：“其实人家老娇弱了。”
刀锋：“……”
小黑一刀扎进了其中的一只人面蜘蛛的脑袋里，将人面蜘蛛当作肉垫来猜，就着扎进去的刀一路切了过去，卷着一路鲜血奔到人面蜘蛛领袖面前猛然提刀，将它的其中一只脚卸了下来。
这种级别的异生物在两个不能够用平常标准衡量的比怪物还要怪物的人面前，根本就是一张纸老虎，本来看上去惊险的处境被他们二人三两下就搞定了，本来以为会有许多危险的旅程这下子看来好像还真是刺激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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