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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剩下的还有什么？

　　心突然被放空的空虚，以及还有什么从心底涌现出来的东西……

　　秦岚就这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青年，他站在原地，单手打在桌子上看着远方，嘴角是恒久不变的微笑，但眼中却是一片空茫，没有任何。周围是忙忙碌碌的场务，青年的那小方世界就好像一下子就跟这里的世界隔开了一般。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然后对着那个正在发呆的青年说道：“你还愣在这里干嘛？”

　　秦岚的突然一句让赵纯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秦岚对自己的突然一句话：“啊？”

　　“你挡在人家布场景了。”秦岚冷淡地说道。

　　“哦！”恍然大悟，赵纯恢复平常，然后赶紧离开布景区。突然间，他眼前好像浮现出一个莫名的身影，这让他脚步顿了顿。

　　到底是谁呢？

　　赵纯皱了皱眉，他可不记得他有什么其他影响深刻的人啊。

　　还没等他细想，他便直接被化妆师给拖走了，毕竟下一场戏不再是回忆，而是最后差不多算是决战的的一场戏了。夏知和谢云海认识在这个地方，最后的决战同样是在这个地方。已经被确认为杀人凶手的谢云海来到最初他们相遇的地方，然后迎接着他的结局，被他认定的那个人裁决。

　　就如开头梦境之中的夕阳一般，这一次不再是那种略带温暖的色调，而是充斥着一些阴郁的感觉。

　　他看到谢云海斜倚在窗边，往外看着，像是在看着什么。夕阳打在那人的侧脸上，与那次梦境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看清了他样子。

　　仿佛感觉到夏知的到来，谢云海回过头来，望向夏知微笑着，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样子，一点都不让人觉得他就是那一连串残忍的杀人案件的凶手。

　　“你来了啊。”谢云海就这么轻笑着说道，好像见的不是来裁决他的警察，而是久违的旧友一样。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久违的旧友。

　　夏知的本来是举着枪指着谢云海的，但步入这个教室之后，不知他怎么想的，突然将举起的手垂直放下。

　　明明知道这个人就是杀人凶手，夏知眼中浮现的却是少年时期那个温温柔柔的好学生，他有些迷茫地问道：“为什么是你？”

　　“很诧异吧，夏知。”谢云海轻笑着说道，“现在的情形就像是过去的我们反过来了，我是过去的夏知，而你是过去的谢云海。”

　　“不过呢，其实我们的立场从来都没有反过呢。”谢云海这么说着，然后歪着头问向夏知，“你还记得那个时候么？那天，我看到的那场车祸。”

　　像是陷入过去的回忆一般，谢云海的表情带着一丝迷蒙：“那个时候，明明作为不良少年的你却是一副恨不得献出一份力的样子，担心而充满正义感的表情就跟现在的你一模一样。而我呢，当看到血的第一瞬间，我身上的血液就不断沸腾着，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想要更多。所以呢，我们从来都是不同的，也从来都没有变化过。”

　　“我就是这样的人，一个杀人凶手而已。”谢云海微笑着，明明是一样的笑容，之前的温度像是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好像有血腥味从他身上溢出来一样，那笑容充满着对于血腥的迷醉，那是一种真真切切的残酷。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温柔的钢琴家，而是一个残忍的凶手。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韩导的一声：“d！”。那是一句对于赵纯的表演不满的表示，赵纯ng了。

 

　　☆、第37章 配角不用渣10

 

　　刚才赵纯那场表演无论是从业余的眼光还是专业人士眼中都可以被称为一场十分十分漂亮的演技了。但导演给出的ng理由并不是灯光、拍摄角度等等外部因素，而是赵纯的演技不够！

　　这样的理由在之后的赵纯一次又一次十分完美的表现出刚才一幕之后又再次一次又一次被导演喊ng显得导演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演技不够！”这是导演一直给的理由。就连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皱眉叹息了。

　　“先休息一会儿吧。”

　　实在受不了的副导无奈之下只得喊暂停，然后对着一直闷着脸的韩导悄声问道：“老韩，我看小赵他演得挺好的啊，你干嘛一直难为那个孩子。”

　　韩导的声音显得有些郁郁：“我知道他演得是很好，但是不够啊！若是其他人的话，演成这样我肯定会欣喜万分的。但看到那个孩子，我总觉得不够，不应该只演成这个样子！”

　　什么叫做只演成这个样子啊！副导顿时有些无语，毕竟是相处了多年的老伙伴了，他也知道韩导不会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他也只得叹了口气问道：“那你说还差点什么？”

　　“不知道！”韩导说得理直气壮，“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感觉不够！”

　　妈了个叽，老韩你确定不是特地难为那个年轻人！

　　此刻副导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这时，秦岚施施然地走过来。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副导一把将秦岚扯过来，然后对着韩导说道：“你看，秦岚也是演戏演了这么多年的人，你说人家小赵演得不好，你看看秦岚怎么说的！”

　　副导的质疑让韩导气呼呼的，他像个老小孩一样扯着秦岚的另一只手说道：“秦岚，你说！”

　　秦岚皱了皱眉，像是在想什么组织语言一般，他顿了顿，然后说道：“就跟韩老师说的，我也感觉有点不对劲。”

　　秦岚的话让韩导立刻有了底气，他的表情立刻变得眉飞色舞起来：“你看，就连秦岚也这么说了！”

　　副导恨不得扶额：“那你们说那里不对！”

　　“秦岚，你说！”韩导理直气壮，毫不犹豫地把秦岚推了出去。

　　秦岚不觉嘴角抽了抽，毕竟韩导也是照顾他多年的老人了，他也不好意思驳了他的脸面。只得蹙着眉，再次回想起之前赵纯的演技。

　　又回头看了赵纯一眼，秦岚看到他正对着给他递水的工作人员微微一笑，这个笑容让他脑中闪过一丝什么。他紧皱的眉头立刻展开，变得轻松起来。

　　“他只是在演谢云海，而不是谢云海。”秦岚十分笃定地说出这句话。

　　韩导低着头，细细念叨了这句话，然后陡然笑开。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傻笑着连连唠叨着这句，然后对着那边的赵纯挥了挥手，扬声喊道，“小赵，过来一下！”

　　陡然被点名，赵纯眼中滑过一丝诧异，却也听话的走过去。

　　却见那三人围做一团，韩导直接把他拉近包围圈，兴奋地对他说道：“小赵，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让你ng么？”

　　赵纯嘴角抽了抽，老老实实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刚才演得不行！”韩导强压着喜悦，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太冷静了，就像是在旁观自己演绎谢云海一般，现在我要让你就把自己当做谢云海！”

　　冷静？

　　这个词让赵纯愣了一下，他的确是如此，一直将所有的一切控制在他伪装的面具之外，然后冷眼看着那个温柔的躯壳扮演着一切。而谢云海这个角色却是温柔背后的深深疯狂，就在他明白自己的本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全然疯掉了。他只是用那个温柔的壳子维持着正常的样子而已。

　　他真的能演好谢云海么？

　　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起来。谢云海的确和他很像，但有点不同的是，谢云海早已经放纵自己了。而他却一直独守着那点冷静，将心中的那些都禁锢着。

　　从未真正放开过自己的他，真的能演好谢云海么？

　　像是知道赵纯所想的一样，他身边的秦岚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声线清清冷冷的，却又十分认真：“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自己。”

　　韩导毕竟也是做了多年的导演，他知道能够做到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的问题，真正能不能做到对于那个年轻人来说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事情。但是，他却十分期待着。他这一生曾发掘过很多的明星，最为重要的便是发掘了秦岚，如今，他已经老了，这部《黑白》可以说将是他最后或许也是最好的一部作品。他希望这部作品能让这个年轻人绽放出他的光彩，便如之前他发掘出秦岚一样。这样的想法让他不可抑止的激动起来，他捏了捏手指，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对着赵纯说道：“小赵，你只管着去拍，不管ng多少次，我都想让你找出那种感觉！”

　　这种期待……

　　赵纯眨了眨眼睛，像是想要掩住内心的困惑一般。他不懂这种期待，即使他明白这种期待的由来，但是他依旧不懂得这种感情。

　　“下一场！”

　　又是一场连一场的ng，连带着除了导演和秦岚之外的人都变得浮躁起来。

　　“赵纯。”他突然听到秦岚的一声轻微的声音，“你还记得最真实的自己么？”

　　真实的、自己……？

　　心中好像有什么破土而出，赵纯缓缓闭上眼睛，像是在想些什么。一瞬间，过去的一切好像在自己头脑之中炸开，扭曲的人声各种乐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最后，他好像听到一阵清越的钢琴曲响起。

　　他记得，最初的他是享受着弹奏钢琴的感受的。那个时候，曲子里就好像能让他的感情都宣泄出来。

　　这时，他猛然睁开眼睛，对着韩导喊道：“导演，我记得今天应该还有一出戏是谢云海弹奏钢琴的场景吧。就在这个学校！”

　　啊，是的。作为钢琴老师的谢云海的确有着那么一出戏是在弹奏钢琴的场景。看到赵纯的表情，韩导眼前一亮，此刻的他知道这个青年快要知道了，知道他想要的感觉的时候了！

　　于是，整个剧组都开始动了起来，开始转换场景。

　　正追查凶手的夏知十分郁郁，这已经是那个凶手犯下的第三桩案件了，已经有三个无辜的受害者出现了。若是他还没找到那个凶手，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第四个无辜的受害者。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极为痛苦，就在这个时候，他无意间来到过去的高中校园。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钢琴声。

　　那是怎样的曲子呢，急促的，一连串没有断歇的飞速的敲击声，他仿佛能感觉到琴键之下钢铁丝弦的颤动。其中的感情浓郁的仿佛随时都能够冲破人的躯壳，冲向云霄的感觉。那是来自心灵的呐喊声，咆哮着，像是在叙说。

　　陡然的转音甚至给人一种迷醉的感觉。

　　夏知惊讶的发现，弹出这种曲子的竟是那个一直给人一种温温和和的感受的那个高中同学谢云海。

　　曲子慢慢低迷，然后陡然转向高昂，最后也停在这高昂之中。就像是上升到最高处崩裂开来的烟花一样，在最为绚丽的位置盛开。

　　然后沉醉在刚才的氛围的钢琴师睁开眼睛来，没有任何变化的模样，就是那副温温和和的笑容，钢琴师刚睁开的眼却让警/官忍不住到了一个寒噤，心中升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战栗出来。即使如此，这样的钢琴师却让人挪不开眼光，就像是光与暗的交错一般，那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

　　不过，当钢琴师的双眼触及年轻警/官的双眼的时候，他又是那个有着温温和和的笑容的好老师了。

　　“你刚才？”年轻警/官忍不住问道。

　　“啊？”年轻的钢琴老师有些疑惑，随即又恍然地笑了笑，“音乐会让人产生共鸣的。”

　　“这样啊。”年轻警/官也是听过这种说法的，经钢琴老师这么一说，他便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咔！这条过！”这段场景一演完，韩导迫不及待的喊了通过。他心里是压制不住的激动。他就说嘛！赵纯绝对会能演得更好！一切都没有白费啊！能够在有生之年挖掘出这样两个天才的他真是太幸运了！

　　秦岚微微喘了喘气，刚才他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受到那种眼神吸引了。这部电影放映之后，他可以想象得到那些人会怎样的痴迷于这个角色以及这个人了。

　　即使你知道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但那个人所拥有的魅力，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无法抗拒。就算你知道这个是怎样的存在，却依旧有一种想要将一切捧在这个人眼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