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崩坏+番外 作者:死去的作者
Tags:穿越时空 幻想空间 悬疑推理 灵魂转换
数学老师让我们把上次月考的卷子拿出来,他转身在黑板上画第一个选择题的几何图,我轻声问陈未:“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你说的是不是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个子不高的男人?”他不动声色地往外瞥了一眼,“就是躲在门外的那个。”
“你早就知道?”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卷子,又翻过来盖住,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他说:“他是我管家的儿子,他……你别管。”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抬头看了一下黑板,在自己的卷子上画好辅助线,开始抄写解题步骤。在这个时候,数学这门课已经进入尾声,只剩下不停地刷题,解题,枯燥的内容被一次又一次详细讲解,抽丝剥茧,让学生获得公式般的解题思路。
而这是每个高三学生必须熬过的一关,但和我不同的是,他们似乎有着更多的烦恼,穿越给我周遭的人带来的,几乎只有痛苦。陈未、魏可可、郑毅此时都被这种烦心事缠身,恐怕没有办法安心学习了。
“林安,经纬线哪个是横着的,哪个是竖着的呀?”郑毅用笔戳了戳我的后背,小声地问道。
“现在是数学课,你问我地理干什么?”而且最关键的是还问这么简单的问题,我觉得关于学习这种事,郑毅能受到的影响应该是最小的……
“卷子太多我做不完了,求帮助。”
“横着的是纬线,比如我们四川这块儿,就是北纬三十度附近,你记着这点就好了。”我身体后仰,对他说道。
半截粉笔跳到了我的桌子上,数学老师拿着三角尺对我吼道:“要听听,不听就给老子爬出去,从一上课话就没停过,整天摆不完的龙门阵,你们是夫妻吗一定要这么如胶似漆!”
我尴尬地把身体坐直。郑毅不怕死地又戳了戳我的后背:“谢了兄弟。”
今天星期五,也是月底,终于要放月假了。不,应该说竟然又要放月假了……从早晨八点的第一节课到下午五点四十的最后一节课,每个老师都给我们送来了“礼物”,并带来了让我们痛不欲生的祝福。数学卷子一张、英语两张、文综两套、语文三张、地理单独出了两张,历史练习册还有一个单元。这种酸爽,简直难以言喻。套用政治老师一句话:“痛了,才能记住,记住,才能得分。”
下午放学的时候,郑毅把我叫住:“你晚上还要去兼职啊?”
“不了,今天我去超市结算工资,下个月就和你们一起上晚自习了。”
“太好了,前面没有遮挡物,干什么都不方便啊,你不知道我多需要你的后背……”他把卷子夹在书里,走到我的身边,笑起来能让我看到他的后槽牙。
我想劝他把心收回来:“都高三了,拼死最后几个月,熬过去就好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干点儿其他的事情?”
陈未正好从我们俩身边走过,郑毅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等他走过去之后才跟我说:“我是心里着急,智商跟不上,时间全拿去跟拖延症拼死搏斗了。不过我感觉陈未倒是变化很大,听说他跟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分手了,怪不得最近没看到他们舌吻的画面,少了这个,感觉吃饭都不香了。”
我望着陈未的背影,跟郑毅说:“他想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就怕你这种知道着急的,心都冲了八百米了,身体还躺在起跑线上,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郑毅一巴掌拍上我的后背,语气兴奋地说:“知己莫若前后桌,你太懂我了,走,我请你喝奶茶,你一定要监督我学习啊。”
“你们俩再不出来我把你们锁里面了。”魏可可站在门口,作势要关门,“我还赶着回家吃晚饭呢。”
“你们俩先走吧,我先去超市一趟,然后有点事要做。”我和郑毅走出去,然后跟他们商量,而我的脑海里,全是那件风衣,黑色耐脏,也方便他上班的时候穿。
我兴冲冲地把衣服买下,然后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家,一推门,就看到我哥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汤。
他把汤放在餐桌上,然后回过头跟我说:“洗个手就可以吃饭了。”
☆、第 5 章
香辣排骨、松鼠鱼、清炒莴笋、鱼香茄子,还有香菇炖的鸡肉……我们家一向吃得简单,很少有这么丰富的菜色,难道今天他也领工资了?
餐桌正中的玻璃花瓶里斜插着几枝富贵竹,白炽灯今晚亮得出奇,我听着厨房里的响动,坐了下来,觉得无比安心。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我哥从厨房里出来,捧着一堆碗,放在桌子上,排开。
“因为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吃过饭了啊。”我发现桌子上摆了三个碗,“今天小研姐要来我们家吃饭吗?”
“妈今天要来。”他抬头望了我一眼,又垂下眼帘,督促道:“快去洗手。”
噢,她要来……
我在厨房里待了很久,听到客厅开关门的声音之后,继续冲手,水冷得浸骨,我盯着电饭锅里冒出的热气,有些失神。外面的交谈声起起伏伏地,声波在我脑袋里成为乱成一团的麻,无头无尾,没有确切的语言意义。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水龙头被我哥关掉了。他拿一张毛巾包裹住我的手,低下头对我说:“出去吧,我在呢。”
在面对我父母的时候,我总是显得有点儿局促,一旦开启话题,我就有些交流障碍,而且感觉非常不自在。我想这不是由他们离婚引起的,毕竟他们关系的恶化已经持续很多年了,又不是突如其来。况且那个时候我已经15岁,心智已经足够成熟了,所以当然尊重他们的选择。但这或多或少对我有些影响,因为很长时间才会见一面,所以觉得尴尬,无所适从。
我并不是不想他们。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心理,但事实确实就是这样。而这种连我自己都无法开口说出来的感觉,我哥却理解,所以他会说有他在,让我不用紧张。
我跟在他的身后走到了客厅,挨着我哥坐了下去。我妈把头发剪短了,烫了一个卷发,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她问了我几句近况,然后又说给我们带了些腊肉和香肠,让我们冻在冰箱里,别生霉了。尽管家里没有冰箱,我还是点头。
她吃了一口我哥夹给她的菜,放下筷子,然后拉住我的手,问我:“你爸……有没有按时给你学费和生活费啊?”声音有些小,都类似于耳语了。
“有,学费和生活费都是直接给我的,阿安忙着学习,所以钱都是我保管的。”我对于钱这个问题有些敏感,迟疑了一下,我哥代我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她又提起了筷子,“就怕他赚不到钱,还向你伸手。”
接下来,都是我哥和她在聊,我在听,她后来嫁给了一个教书的彬彬有礼的人,过得还算不错,两个人都是二婚,对钱看得会比较紧一点,但是她丈夫还是很尊重她的,也比较体贴。她说话的时候显得很高兴,应该不是说谎,那我也就放心了。
走之前,她放了一个红包在桌子上,我哥看到了,拿在手里,趁给她开门的时候又放回了她的口袋。他回头看见我注视着他的动作,满脸笑意地向我走过来,然后抱住我的肩膀,对我说:“她那边也有一个家,也很需要钱的,反正我养得起你,不过现在可能吃得差点,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该说这话的是我,以后我出来工作了,一定要买一个大房子,带热水器和冰箱的那种,然后你就不用加班加到那么晚了。”我觉得有些难受,感觉自己拖了他的后腿,要不是我一直跟着他,他也不会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好啊,一起努力,不过你现在最关键的是读书,其实考什么学校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要全力以赴,你现在努力了,将来才不会后悔。”他拍拍我的肩,然后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围裙,看样子准备去厨房洗碗了,我刚想说让我去洗,他突然又把围裙放下,说了一句,“差点儿忘了……”
他进了卧室,拎出来一个口袋,对我说:“我看你前段时间一直盯着别人的橱窗看,应该是很喜欢这件衣服吧?快过来试试合不合身,我跟店员商量过,不合适可以换的。”
他手里拿着的是橱窗里另一件羽绒服。
我楞在原地,没有动。他继续说:“难道你喜欢的不是这件?”
“我不是自己想要,是想给你买。”我强忍住眼部的不适感,转身从门边的鞋柜里拿出了口袋,“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他有些吃惊,思索了一下又说道:“现在我还是觉得很惊喜啊,不过不用了,这件衣服我看过价签,太贵了,来,拿给我,我明天去退了。你看你,好不容易赚点儿钱怎么都用在这上面了?”
“你不穿这么贵的,为什么又要给我买那么贵的衣服?”
他走过来,拿走口袋:“你不一样,你在读书啊,你本来就没几件冬装,冬天感冒了不容易痊愈。”他把手里给我买的衣服递到我的手边,然后说,“别倔了,听话。”
“我不听这种话。”我没有接衣服,死守着这个底线。
他叹了口气,然后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
“今天我洗碗,你去休息吧。”我从他手上把围裙也顺便接过来。
他没有去休息,跟着我到了厨房,就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还以为他想给我指导一下洗碗的技巧,没想到直到洗完了,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我感到有些奇怪,擦了擦手,回过头看他,他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 6 章
我爸爸是开摩托车的,收入一直不太稳定。但这并不是我妈和他离婚的唯一原因,他脾气不好,没事儿又爱喝两口,抽烟也熏出了一口黄牙,不爱干净。我妈有些洁癖,常常抱怨,他喝了酒之后话也多,两个人就吵来吵去,最后总是以我妈以泪洗面宣告结束。
离婚的时候,我哥已经工作了,我还在读初中,进了法院几回,没有调解好,我最终被判给了我爸爸。
家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没有吵架声,也再没有生活的气息。我看得出来,他在短时间内也无法适应这种改变,为此他戒过烟,也没怎么碰酒了,口袋里总是装着糖,心痒了就拿出来嚼两颗。我知道他一直对我压制着脾气,但那个时候我年纪也小,挺不懂事的,所以我们常常冷战,没有话说,连吃饭都错开吃。
一个夏天的傍晚,家里热得要命,我坐在凉席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哭到最后脸都酸痛了,我穿起拖鞋就往外面跑,沿着散发着水腥气的河堤狂奔,直到跑到双腿都没有感觉了,我蹲下去把脸埋在腿上,想,我能跑到哪里去呢?没有一个地方能够收留我,让我摆脱我已经无法忍受的现状。
我站起来,突然想到了我哥。
我跑到了他租的房子门外,喘着粗气,战战兢兢地敲了几下门,门缝里没有亮光,楼道里飘荡着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菜香,外面人声嘈杂,我盯着木门上的裂缝,拘谨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那段时间漫长到可怕,我想他可能根本不在家。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打开了门。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突然跑到了这里,他伸出手,把我拉了进去。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去冲个凉吧。”他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给我,我那个时候个子不高,穿起来松松垮垮的。他把客厅的灯打开,揉了一下我湿漉漉的头发,问我:“饿不饿,想吃什么?”
他给我下了碗面,上面盖着猪肉哨子,香气扑鼻。我安心地蜷起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面。回过头时看他时,他正拿着听筒:“爸,林安在我这儿。对……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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