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落草为寇 作者:何甘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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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枣红色汗血宝马狂奔而来,沈谦一跃拉住缰绳,高阳幼年与逃跑之上也颇有心得,沈谦一出手,她便迅速翻身上马,贼人已距离三五米开外,高阳反手拉住儿子,沈谦借力踩上马镫。
“驾!”骏马飞奔转眼间已离开数十米。
嗖!一声划破空气的离弦之箭带着寒气而来,贼人见追不上俩人,心有不忿恐不能交差,搭箭而射,劲头用了个十足十。
沈谦暗道不好弯身护住高阳,握紧缰绳手上青筋暴起。
“唔!”一声闷哼,身子晃动了三五下,沈谦已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公子眉目如画,白衣胜雪,衣襟上却沾染鲜血点点,鲜衣怒马本是豪气万丈,而如今胸腔横穿一把利箭,似有黄昏落日之景。
“牡丹江,禾苗空;牡丹紫,禾苗死……..”远处似有童谣传来,敲着竹板韵律十足,童声清脆,嬉戏打闹却咬字清晰,节奏欢快不似凡音。
沈谦耳边轰隆一响,随即失去意识似是堕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第12章 伤重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谁唱的曲儿,如此之好?梦中歌声隐隐绰绰,哀怨凄婉之余还带着些许的认命,浅唱低吟,高低起伏,直道尽情之苦乐。
沈谦紧紧闭着双眼觉得他似乎又飞升上空了,他看到母亲伏在父亲的肩旁低声啜泣,他看到妹妹在他床头嘤嘤哭泣拭泪,贺戚骆骆骆......贺戚骆骆骆呢?他在哪里?沈谦的心轻飘飘的,他觉得有人在撕扯他的灵魂,轻轻的,他无奈的放弃了抵抗,伸出了双手。
“哥哥!”沈菀拉着哥哥的手,轻轻的挨了上去。
“世子爷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太医院的院首领着一众太医,刷刷跪倒。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的身子还有温度,他还这么年轻,他怎么会死呢?!”高阳从丈夫的怀里起身大吼,指着地上低着头待命的太医眼神狠厉绝望的说:“你们快救,不管是施针也好,开药方也罢!无论如何要救活本宫的儿子!否则......”
“疏桐!”沈侯出声打断她,搂着她的肩膀,哀伤的低眉,道:“若谦儿只有这个福缘,也是他的命罢了,你怪罪他们有何用处呢?儿子还躺在床上呢,你去跟他说说话吧。”
“不!”高阳挥开丈夫的手,满脸泪痕,捂着脸坐倒在椅子上,哀声哭泣。
以往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全然不见,整个屋子乃至侯府都静寂的可怕,谁不知沈侯和高阳公主多年恩爱只留有一个嫡子,如今唯一的独苗苗重伤不治,谁还笑得出来呢?谁还敢呢?
“谦儿!”
屋子里的人纷纷侧头,沈侯看见来人是谁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急忙上去询问:“可请来了大师?”
那一声浑厚低沉的声音来源正是才踏入房内的贺戚骆骆骆,他的后背衣襟全部汗湿,却顾不得回答沈侯的话,点了点头,随后便迈着大步朝红木拔步床走去。
“大师,可否救救我儿?”沈侯见到后面着僧袍的和尚,恭恭敬敬的问。
高阳公主擦了一把泪水,喜出望外的跑出来,扶着红柱迫切的询问道:“大师可有法子救回我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慈悲心肠,会救救他的罢!”
一身半旧的僧袍,两道似染着白霜似的的弯眉,脸上带着极深的法令纹却面目慈善含笑,望清大师微微向向她问话的两人见礼,嘴角带笑眼睛明亮清澈,道:“府上公子与贫僧投缘,今日为着他与佛门有缘也好,既是还贺施主的人情也罢,贫僧尽力一试。”
“大师快请!”两人相视一笑,俱是侧身让路,严肃正经如沈侯,此刻也是笑容中依稀带着泪水,高阳公主捂住嘴巴,满目含泪。
贺戚骆骆骆走进床前,沈菀拭泪退下,童颜不停更换着沈谦额上的冷帕子,双眼不停的掉泪,边换边哭边擦着眼泪。
看到是贺戚骆骆骆来了,撇着嘴带着哭腔问:“贺少爷怎么才来?公子都念叨你许久了.....”说完,泪眼模糊。
贺戚骆骆骆眼眶一热,低下头掩住了自己的表情,轻轻俯下身挨着沈谦的脸颊,悄悄的摩挲几许,别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心里只求他快快醒来,如今,沈谦自顾自的躺在这里,而不知面前的人的世界却已经快要天崩地裂。
“大师,拜托了.....”贺戚骆骆骆起身,脑子里全是嗡嗡的声音,只还记得说:“他对我来说事关生死.....您...”
“知道啦!”望清伸手把脉,低声回了一句,“他与佛有缘,命不该绝!”
沈谦不知道他怎样醒过来的,只知道童颜把那位大师夸得天下有地下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他只得靠在床头微微一笑,听着沈菀和童颜如何把那位大师吹得天花乱坠。
“若是我该醒那自然是死不了的,断没有你们这样把人奉若神明的。”沈谦脸色仍然苍白,但比起濒临一死的时候来说,他已经好上太多了。
沈菀不答应了,举着药碗道:“哥哥这条命是大师救回来的,可不准这么忘恩负义。”
沈谦无奈,只能道:“好好好,是我错了,你们那位大师定然是活神仙下凡,经不得我们这些凡人指摘的!”
“本就如此!他救回了我的宝贝儿子,在你娘亲我这里他就是活神仙!”
沈谦微微起身,嘴角含笑的看着母亲走进,沈菀放下空空的药碗,童颜赶忙端来了绣墩。
“娘亲无事么?可进宫去回禀了皇上?”沈谦问。
高阳捧着沈谦细滑的脸蛋儿,恨不得像他幼时一般亲他一口,男女大妨,却只得拍拍他的脸蛋儿,温柔的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是谁做贼心虚妄图杀人灭口?皇上自由论断,你当务之急就是养好身体,娘可再也经不住这样的惊吓了。”
沈谦安慰她:“我年轻力壮的自然好的快,到是您,看着瘦了些许。”
“就是!”沈菀收到哥哥的眼神,立马挽着高阳的手,道:“母亲您看着清瘦了好多,可得好好休养休养,哥哥的事儿就交给我吧,有我每日盯着他吃药呢!”
“这样再好不过了,你哥哥倔脾气怕吃苦,你可得帮我好好看着他。”高阳拍拍女儿的手,眉目间尽是一片柔和。
“母亲您快去躺躺吧,看着气色也是操劳过度所致!”沈菀劝道。
沈谦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之后昏迷的几天,无一不是母亲在旁边衣不解带的伺候看顾,有时候隐隐约约的醒过来,模模糊糊的,却总是看到她在悄悄拭泪。可于公主而言,有这样的儿子,她既于心有愧却又深感幸福,只求好好的把儿子给盼好了,自己可以放心的收拾该收拾的人去。
“有你们俩兄妹呀,母亲已经很知足了。”回想外面的风言风语,高阳由衷感叹,生那么多又如何呢?只要有这俩个贴心宝贝,她的人生已经完整得不能再完整了。
把母亲劝回去歇息之后,沈谦渐渐的也开始有些许困意了,他失血过多身体发冷,且醒来之后嗜睡多梦,常常是聊着聊着就合上眼睡了过去。
沈菀轻轻的给他拉好被子,沈谦已然闭着眼眯过去了。看着哥哥平静温和却精致的面容,沈菀坐在床头轻轻感叹,“大抵生得好的人都是命运多舛的罢,只愿哥哥你不似那些薄命的红颜,好好的活下去罢!”
童颜拉好睡帘,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大人,暗影他们失手了。”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屋内悄然响起。
唤作“大人”的人负手而立,转过头,浑身冷冷的气息像是从暗洞里爬出的毒蛇,华丽冰冷。
“杀了沈谦也是无用的,皇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现在出手,呵呵,太晚啦!”他的声音像是撕扯着破旧的牛皮一般,让人很不舒服。
“那....我们还要斩草除根吗?”
“现在已经是块儿鸡肋了,留之无用弃之可惜,他进了沈府我们就已经失去了先机了。”
“大人,沈府的家将绝非是我们的对手,这次失手兄弟们也很懊恼,请大人们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黑影单腿下跪。
“那你们可斗得过贺戚骆骆骆?”一声冷笑,他道:“对上他,我们半分把握也无。”
“是属下的过错!若不是那汗血宝马横空出现,他已经是属下们的刀下亡魂了。”
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大人’冷笑道:“一群废物!败就是败了,找什么借口!”
黑影咬牙低头,狠狠的捏住拳头。
睁开眼,便触到些许炙热的眼光,沈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沈谦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棱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头掖好他的被子,贺戚骆骆骆摸着他的额头,道:“烧已经退下去了,晚上别蹬被子,很快就会好的。”
沈谦却不依不饶的拉住他的手,微微一笑,“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贺戚骆骆骆轻声叹息,说:“我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沈谦心里一凉,想到那种被抽离灵魂的感觉,他几乎以为自己快要死去,面上表情未显,心里却忐忑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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