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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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她这幅温顺柔弱的样子,却是个借口强身健体便自小习武,最终在宫中组建了由宫女组成的亲兵队的人。早先她身娇体弱,德馨帝对她多有怜惜,后来竟发现这个长女温柔体贴,正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贴心的小棉袄。面对皇子时,他不免要担心他们兄弟相残,面对女儿时则是一身轻松,特别是这个女儿还擅长撒娇逗嘴,更让他对这个长女心生喜爱,于是也渐渐什么都依她了。
更可怕的是,她文治方面也是了得。她的亲弟弟六皇子齐景和同各位皇子同在南书房听先生讲习,某日先生提出一问,座中六位皇子,除去尚且年少刚刚入学的五皇子和六皇子,竟无一人的答案让先生满意。六皇子被先生严肃的表情吓得大哭了起来,惹得来探望的长公主不顾劝阻冲进来安抚,最终,却是这位长公主给出了最佳答案。先生叹服:“巾帼不让须眉”,从此传遍宫中,渐渐还传至民间。
德馨帝对长公主不设防,许她进入御书房,自从某次犯懒不愿批阅奏折,让女儿代劳后,德馨帝就尝到了甜头,时不时求助于自己的女儿。朝臣得知时,这种情况竟已持续三月之久,整个朝中一片哗然,群臣议论纷纷,自然反对声此起彼伏,其中以干了十几年仍是礼部尚书的夏德妃的老父最为激动,扬言皇上若一意孤行,老夫今日就要撞死在这朝堂之上。奈何皇帝根本不屑一顾。群臣暗想:还道这皇帝近来改性热心政务了,原来全让自己女儿代劳了。不过平心而论,这三月来,是德馨帝登基以来他们过的舒心的一阵。又听得德馨帝满口:“朕头痛之症频频发作,长公主身为朕之长女,理应为朕,也为国分忧,况且,她既为女子,更无皇位之威胁,朕如何不放心?而况皇子之师曾赞赏‘巾帼不让须眉’,朕自然相信她的能力。”德馨帝又看向扬言要撞死的夏尚书,冷脸冷哼一声道:“夏爱卿也不必撞死在堂前了,爱卿年事已高,礼部繁文缛节多如牛毛,让爱卿劳神劳力。不如让礼部侍郎王习东接下你的重任吧。朕赐你黄金万两,锦缎十匹,珍珠一斗,回家安享晚年去吧。”竟是半分脸面也不给,倒让近来为立长子为太子鼓吹的一派安分了不少。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这种难合礼制的行为竟让群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长公主便几乎成为了德馨帝的代言人,地位水涨船高,由从前爹不疼娘不爱,几乎有性命之忧的可怜虫,化身成为了让人不容小觑的人物,连曾经厌恶痛恨她的皇后也不得不开始同她修复母女关系。
对人们而言,长公主齐安宁,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奇女子。
听着同桌人对齐安宁的种种追捧,谢东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齐安宁颔首羞怯地一笑,虽然不言不语,倒让旁人渐渐地止住了话音。而齐景雍自从被齐安宁堵住话匣之后,就再也没有多说了,而一旁的秦若雪虽然几次想要开口的样子,但她毕竟目前身份尚且名不正,说什么都显得不合适,于是不如不说。
正当冷场之时,一对新人才相偕进入喜堂。谢东青一身大红喜袍,春风得意,容光焕发,而新娘子虽被盖头挡住了脸,但那窈窕的身段让周围人连连贺道世子好福气。两人的喜袍都是请江南地方的有名的绣匠亲手缝制绣成的,自然将两人衬托的更加华贵。新娘子有些羞涩,谢东青笑着将手中的红绸挽了个圈,在红绸之下同她执手,这动作让座中女宾们都艳羡不已,又低声连连说新娘子得了个真心人。
主桌的人也都被那对新人吸引住了目光,流露出或真心或假意的赞叹的神情。谢东来余光中看到齐安宁,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却并没有看向中央的新人,而是看向了自己。谢东来收敛神色,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拼命将注意力集中在喜堂中央。
年迈的老安国公夫妇和唐婉儿的父母被请至上座,新人们在司仪的唱和声和宾客的叫好声中欢欢喜喜的完成着仪式。欢呼声在“送入洞房”的声音响起时达到了最高,如果不是新郎还要在外迎宾客,只怕谢东青此刻就要心急地跟随唐婉儿同去了。
此时是同谢家攀关系的最佳时机,也不是最佳时机,说得好了,能拉近距离,说得不好扰了这喜事,只怕会更生促狭,所以座中有眼色的只求能在谢家人中混个脸熟,上前敬杯酒。宾客轮番上阵,饶是海量的谢东青也喝得脸红脖子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但人们却不敢去找新郎的亲弟弟敬酒,因为那个赫赫有名,皇帝爱护有加的长公主一直坐在他身侧慢条斯理的同他闲聊,谁敢去打扰长公主的闲谈,那是连一旁的三皇子也不敢的。
倒是谢东来心中对齐安宁有些感激,不论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这一举动,实在是减少了他太多的麻烦。而且齐安宁看出他的尴尬,便一直询问着他这些年在南疆的趣事,竟也一直一问一答聊了一夜。
座中酒过三巡,不少人都已经有些醉了。齐安宁最先请辞,他的身份是女儿家,又自小体弱多病,谢家自是不会留客,举家前来恭送,又遣陪了他整晚的谢东来出门相送。
入夜,天有些凉意。齐安宁结果宫女送来的披肩系上缓步走进夜色中,姿态优美而惹人怜爱,回转身来,他轻声同他道别,忽而凑近来在他耳边耳语道:“明日午时,鸦青街小楼阁一聚。”
说完,还不等谢东来回答,便利落地转身上了马车离去。只留下谢东来在原地中久久不能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想来想去还是断在这里,喜宴人多嘴杂不好商量事,要私下讲比较好哒。周五至周一去旅游,可能又要断更几天,尽量用手机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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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十九章
谢东来并不想去赴约。
他们仍是小时候那般“天真无邪、两小无猜”时,谢东来尚且还要顾虑皇后娘娘,而事到如今他们都长大了,都有了各自的职位和立场,贸然相交说不定会引来不少事端。
但齐安宁并没有给他推辞的机会就离开了,如果齐安宁真的如同众人所说的已经成为皇帝眼中最宠爱的儿女,放备受圣宠的长公主鸽子也需要勇气。
夜已深,觥筹交错之后,宾客们相继告辞,灯火昏暗的喜堂里只有下人们收拾着满桌残羹冷炙。谢东青早就被如愿以偿地送入了东方,现在正享受着洞房花烛之大喜。谢东来出神地望着那昏暗中的朱红的囍字,停在喜堂前愣神,忽听的一名小厮急匆匆跑来喘着气说道:“小公子,可找到您了,老太爷和老爷在书房等老半天了,您快去吧。”
谢东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了句:“知道了。”就匆匆向书房走去。
对于爷爷和父亲找他所为何事,他心里有底。虽然少年时他与公主还算有旧,但十三年未曾相见更未曾联系,再深的感情也能变浅变淡,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羁绊原本就浅淡得不值一提。今天齐安宁的动作大家有目共睹,实在是对他显得过于熟络了。虽然谢东来很感谢他的解围让旁人不敢靠近,但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被贴上长公主一系的标签,而在旁人眼中长公主无疑就是皇后的最大帮手。
正在思虑间,他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前。轻叩房门,听到房里人回应“进来”之后,谢东来才应声而入。近年来已经有些老态的老安国公端坐在书桌之后的太师椅上,而谢平山则笔直地站立在书桌旁,两人都表情严肃地看向他,半点没有了之前在喜堂之上的喜气。
“东来,你这些年,还有和长公主有联系吗?”谢平山眉头微皱,眉间多年忧心而形成的皱纹更加明显了,此刻看起来更加忧虑。
“没有,我去外公那儿之后,都只有和大哥还有母亲书信联系,而且并不频繁,更何来同身居深宫之中的公主有什么联系?”谢东来无奈地否认道。
谢平山凝视了谢东来的眼睛良久,直看得他有些尴尬才收回视线,点头赞同道:“我想也是。”随后他转头看向同样若有所思的老安国公,好像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肯定,两人都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做决定的时候了。”老安国公轻轻阖上双眼,无可奈何地叹道:“不偏不倚,秉承中庸之道虽能保住谢家从前长久不衰,但那都是国盛君明的时候。如今帝上不明,臣下不恭,朝中清流备受排挤。六位皇子逐渐长成,太子之位久久不立,朝堂之上党派分立,明争暗斗直至民生凋敝。我们谢家世代忠良,实在是不能再只求独善其身而弃济天下之任于不顾了。”
老安国公缓缓睁开他苍老的眼睛,目光深邃地看向谢东来继续说道:“在你回来之前,我同你父亲和兄长都谈论过了。我们谢家,如今备受陛下的信任,是旁人攀附的对象的同时,更是别人最大的眼中钉。再保持中立不做抉择,只会失了先机,落人下乘。只是这站队一事,最为关键,也最为严重,机会只有一次。站对了,我们谢家便得以生存;站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你明白吗?”
“孙儿明白。”谢东来恭顺地答道心中却有如擂鼓一般不能平静。
“如今宫中有可能接任陛下的皇子一共六位。”老安国公有些心烦地用手撑着头,缓缓说道:“曾经大皇子齐景琼是太子之位呼声最高之人,他地外公曾是礼部尚书,自来是书香门第,最重礼制。而大皇子本人也热爱行文作诗,自从出宫建府以来,更是结交了不少门客,都是一些有名的读书人。大皇子一系最推崇‘立长’论,曾经也曾被朝中人推崇。不过,自从陛下为保长公主替自己分担批阅奏折一事,将礼部尚书当朝革职之后,大皇子一系就式微了,其母夏德妃也早不受宠,故而他们至今难成气候。”
老安国公在同谢东来讲述当今皇位人选的情况,可是这些讯息谢东来早就在剧情里熟知,而其中关于齐安宁的只言片语,却让谢东来心惊肉跳。齐安宁竟然已经被皇帝信任到可以让他帮忙批阅奏折了吗?虽然早知能从深渊中爬上来的齐安宁不会是省油的灯,但想见今晚的他举手投足间流露的楚楚可怜,谢东来仍是啧啧称奇。原来娇柔只是他的面具,温柔更是他的武器,他用春风细雨换来的不仅是他生存的权利,还有远胜于他人的权力。谢东来心中闪现过很多片段,但由于震惊,竟一时片刻想不清楚了。
“二皇子齐景赫和四皇子齐景凌同为一母宋昭仪所出,不过两人性格迥异,兄弟并不齐心。二皇子无心朝政,倒是个坦荡荡的好色之徒。四皇子和陛下志同道合,喜爱寻仙问道,倒是常被召见讨论这些杂事。只是两人的母亲位分不高,母家职位最高者,他们的舅舅,入朝多年,也只是个兵部侍郎,朝中拥立者甚少,不足为患。”老安国公接着说道。
“目前,最热门的人选乃是三皇子齐景雍和五皇子齐景清。”老安国公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乏了,便示意谢平山接下去,谢平山接道:“三皇子齐景雍是何贵妃所出,何贵妃虽然地位仅此于皇后,但并不如何受宠,不过其父乃当朝左相何昆,左相门生众多,拥立齐景雍的自然也多了。而况齐景雍虽无甚大作为,但素来温良恭俭,人称有圣人之风,虽然未免夸大其词了,但还是被不少人称赞的。而五皇子齐景清好武,自小是个勇敢善武之人,母亲明贤妃在众皇子的母妃之中是最为受宠的,母家更是因她而地位随之水涨船高。”
“不过,近年来六皇子齐景和倒是不容小觑了。皇后原本与陛下关系并不和睦,母家也一直被何氏与明氏联合压制,六皇子开朗活泼是个好学之人,奈何文不及大皇子之优美,武不及五皇子之利落,只有一副好脾气和仁慈心,本是被众人所忽视的。不过自从长公主开始进出御书房之后,六皇子也被推到了人前了。毕竟皇后与长公主再不亲近也是母女,长公主再有本事也是个女人,除了支持她的胞弟,还能怎样呢?”
谢东来听完,电光火石之间却忽然顿悟了,他心中突然闪现了一个女人,一个从替皇帝批改奏折开始,以登上帝位结束的女人——武则天。谢东来隐隐觉得,齐安宁所做的这一切,并不像所有人所想的那样,为的是替自己弟弟夺得皇位,他很有可能是要自己做皇帝。虽然架空历史的大云朝并没有武则天这一号人,但齐安宁本就是男儿身,他本该是一个尊贵的大权在握的嫡长皇子,他又如何能甘心将本该可能属于自己的权力拱手让人。
其实在玩游戏时谢东来就在怀疑,长公主成为反派boss搅混这皇位争夺战的目的难道就只为了报复社会吗?必然没有这么简单,他很有可能是想以女人的身份来夺得帝位,虽然后来最终功败垂成。
“东来,你说说看,我们谢家,应该如何选择?”老安国公待谢平山说完,坐直了身体,目光如炬地盯着谢东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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