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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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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穿越时空 宫斗 阴差阳错

  不过谢东来仍是不能回京。通商之路还未打通,西北穷的一塌糊涂,而从北戎手中收回的曾经归属中原的土地上,盗匪横行,更需要镇压。西北难以耕种,不过仍是有利用的地方。并且在谢东来的指导下,当地牧民有序进行着因时因地放牧,让此地的农牧业慢慢恢复了过来。管道上的沿途城市,也因为北戎的退散而人气渐旺。
  但是盗匪却是比较棘手的事情。此处地形要不然就是山道蜿蜒,要不然就是开阔平原,对于盗匪很难追捕,虽然不是毫无进展,却仍是拖延了三年之久才渐渐将盗匪铲除。
  虽然齐安宁与谢东来定下三年之约,但谢东来忙于正事,作为一个开明的君主,他又如何能提出不要再滞留边关,回京来多陪陪他这种话呢?初时,每七日甚至更短的时间两人便会来回通信一次,以慰相思。不过谢东来面对这疲于奔命的信使,总是心中有些愧疚之情,几番劝说,才让齐安宁止住了如此疯狂的书信往来,渐渐改为了一月一次往来。不过随着他们分别的时日跨越到了第四个年头,齐安宁对于谢东来的催促之意便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急迫了。
  “近来心烦意乱,想是对于国事诸多操劳,便立下皇太弟,愿其为我分担。还好景和不同从前顽劣,认真好学,也有见解,哪怕是将皇位交于他,我也放心了。”先帝德馨帝荒废朝政已久,他的继任齐安宁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他本就心怀天下,又因谢东来离京,让他无心儿女之情,从而兢兢业业,披肝沥胆日夜兼程,朝中文武又时都恨不能劝诫他多多休息,不必如此勤于政事。
  不过他这般勤政,并不是在做无用功。他不仅在执政的这几年里将德馨帝的一些不合情理任性妄为的条令废除了个干净外,还增添了许多富国强民的新指令。另外,作为一位“女皇”,他深感于女子之不易,提出家中女子若是有才有德,亦可入朝为官,或是继承家业。虽然刚开始时受到了不少人的反对,但没想到的是,更多的人都是持赞同的态度的。不久之后朝中与各地官衙之中,都陆续出现了女子的身影。
  谢东来不过在书信中感叹了堂姑母谢红|袖与表姐蒋娉婷没有名分心意难平之事,一月之后齐安宁便下旨,大云朝内,同性亦可成婚,正常婚配,并且官府认同。这下可好,旨意一下达,一向行动派的谢红|袖立马着手下聘一事,不多时便将蒋娉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府了。她整整一年都沉浸在喜悦中不可自拔,连连称赞谢东来找了个好夫人。
  谢东来笑笑,既高兴,心中又忧虑。齐安宁如此殚精竭虑,身体可否吃得消呢?
  这一日,又一封书信来到,信不同寻常的短,只有几行字而已:“早晨起身头晕目眩,恐是有些过度操劳,念你在时,定会为我诸多烦忧。日日思君而不见,亦不知君之归期,枯等憔悴,望君速归。”字里行间,也是难得地示弱。谢东来一惊,连忙唤来在偏帐中休息的信使,逼问道:“老师告诉我,陛下最近怎么了?身体不好?还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齐安宁的信中,除却一些有些肉麻的思念之情,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而今透露着浓浓不安,谢东来敢保证,他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了。
  “禀将军,陛下日日殚精竭虑,有些过于劳累,朝臣和太医都劝诫过几次。近日好像是时而嗜睡,时而失眠夜不能寐……”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谢东来心里急,一把抓住信使的领子,低吼道。
  “已有月余了……”信使小声回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却今天才发觉?”谢东来怔住了,无意识地放开了抓住信使衣领的手。然而只沉吟片刻,他便当机立断招呼下属道:“备马匹干粮,我要回京。”
  下属一听,立刻质疑道:“将军未批准擅自离营,这是军中大忌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今后自会向车骑将军和诸位将士解释……”谢东来将手中信件三两下折好放入怀中,连换洗衣物都不打算带上便要往外走去。然而还未说完,就有一位兵士跑着前来:“报!报告右将军!京中……”
  “让开!”他身后那人更加急匆匆,一把冲进军帐中,将怀中黑底金纹的令牌掏出,喝道:“都出去,我有陛下密诏传予右将军。”而这人正是如今齐安宁身边的太监总领,严春。
  谢东来见到严春不呆在齐安宁身边,而是出现在西北大营之中,心中更是不安,按捺住情绪,屏退旁人。
  严春见着人都退了出去,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把抓住了谢东来的衣袖,一向冷静自持,任凭风雨都面不改色的他,声音颤抖而哽咽,说出的话更是如炸雷一般在谢东来的头脑内轰鸣:“大人!您快回京去吧!陛下怕是要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12点了一下就,今天刚考完一门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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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一下格式
    
    ☆、第六十六章
 
  偌大的寝殿中空旷又静谧,隐隐飘着些清淡的冷香,杂糅着浓浓的药草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德馨十七年的那个夜晚,只是那声声催人老的滴漏早已被移去,躺在龙床之上的人变成了齐安宁,守坐在他身边的人换做了当今皇太弟齐景和,而且初雨和子晴,都侍奉在床侧。
  齐安宁还在昏睡之中,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因呼吸而微弱的起伏,几乎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活着。余下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一个闪神,就错过了他的任何动静。
  床榻上的人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了几下,嘴唇也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气若游丝的呻|吟,这微弱的一声,立刻让房间里的其余人激动起来,一个个凑到床前,紧紧地盯着他,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终于,在三人目光灼灼的注视下,齐安宁终于不负众望的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睛,迷蒙涣散地小幅度转动了一会儿,终于渐渐聚焦,随着他轻轻偏过头来,终于对准了床边的三人,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浅淡而虚弱的笑容来。
  “陛下!您终于醒了!”初雨见他笑了,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傻丫头……”他笑着说,然而那声音仿佛是耗散了他几乎全部地能量一般,断断续续,恍若叹息,甚至有着不正常的低哑,在齐景和听来,几乎像个男人一般,不过他此时心中并没有多想,只静静地看着齐安宁艰难地开着口:“都快成家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初雨听了,也难得没有恃宠而骄地反驳,而是赶忙用袖口将脸上的泪水擦擦干净,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子晴也偷偷抹去脸上的眼泪,赶忙为他奉上一盅温水,侍候他抿了抿。
  “朕睡了多久了……”他只抿了两口水就示意不用了,被扶着躺回枕上问道。
  “皇姐,你睡了整整一天了!”齐景和这些年成熟稳重了不少,但一到齐安宁面前,总是不免显得有些孩子气,见他如此问,立马焦急道。
  “是吗?”齐安宁皱了皱眉,却并不怎么吃惊,深深一呼吸,沉吟片刻,轻声道:“子晴、初雨,你们先出去,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陛下!”初雨张嘴又要反驳,现下陛下的身子如此弱,要是发生个万一,没有她们这两位医者在身边守着,又该如何是好?但她一出声,就被齐安宁凌厉的目光震慑住了,马上住了嘴。原来陛下即便是已经病入膏肓,仍然是气势不减,不容置疑的。子晴拉了她一把,两人恭敬地一行礼,默默地退出了寝殿。
  “皇姐,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齐景和见到这架势,马上附身凑到床边。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姐的脸,齐景和心中不免有些恍惚。他自幼与皇姐亲近,然而自从年岁渐长之后,他与皇姐之间总像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一般,他也被母后勒令不允许太过靠近这位疼爱自己的姐姐。那时,他们告诉他,这是因为男女有别的缘故,但他见到宫中其他兄弟姐妹,却并不像他们这般连碰触也不可的。他虽然顽劣,但到底会见人颜色,识得大体,虽然心中有着诸多疑惑,但也只面带笑容地掩盖了过去,将疑惑埋藏在心底。上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皇姐,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齐安宁看他这幅神情恍惚的蠢样子,仿佛依旧是当年那个流着鼻涕跟在他背后抓他裙摆的小傻子,心中一软,想要握住他放在床边的手,然而用尽了力气,却只让颤抖的左手抬起了寸许。好在齐安宁一动作,齐景和便回过神来,赶忙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左手,眼角湿湿地,笑着撒娇道:“皇姐!”
  “还是那副蠢样……”齐安宁温柔地打量着这个已经和他一般高的弟弟,心中感慨万千,刚想张嘴,就听见外头响起了尖锐地争吵声。
  “滚开!”尖锐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寝殿很大,门也隔得挺远,然而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哀家要进去看自己的女儿!看谁敢拦着哀家!”正是戚太后的声音。齐安宁刚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本已舒展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万不可啊!”门外初雨和子晴两人齐声劝道:“陛下口谕,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踏进寝殿一步,请太后娘娘不要让奴婢们为难。”
  “哀家是太后,当今圣上的亲生母亲,一个母亲看望自己病重的女儿,还需要人允许吗?”戚太后显然没打算就此放弃,然而宫中侍卫拦住了大门,子晴和初雨更是双双拦在她的面前,她自持身份,也做不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太后娘娘所说的确是人之常情,不过陛下正在和皇太弟殿下说话,也不想见任何人,还望太后娘娘恕罪。”子晴的声音恭敬而不容拒绝。自从她成为女皇身边的主事宫女之后,她的气势已经今非昔比。
  “里面两人都是哀家的孩子……”话说至此,也不知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长子就要不久于人世,而突然心生出一点作为母亲的怜爱之心,她竟然渐渐哽咽,泪也不住地流了下来。
  “娘娘恕罪,陛下有令,谁也不能进。”回答她的,仍旧是无情的否定。
  “皇姐……”齐景和屏息凝神地听了好一阵屋外的对话,终于听到屋外的声响渐渐小了,才犹犹豫豫地询问道:“不如让母后进来见你一眼……虽然你们不和已久,但毕竟……”话未说完,但他看到齐安宁紧紧皱起的眉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声音越来越弱了。
  “不必了,朕不想见她……”齐安宁才说一句,就要喘息一阵,继而说道:“她若是想要见朕,就等朕死了之后再来见吧!”
  “皇姐!你不要这样说……”虽然齐安宁的身体确实是难再有好转,但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死字来,齐景和没由来的心头一慌,慌忙制止道。
  “傻孩子……”齐安宁笑骂道,却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继续说道:“朕叫你留下来,是有些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皇姐……”齐景和哽咽地更握紧了齐安宁的手。
  “朕……有些喘不过气来……你别打断朕……”齐安宁闭了闭双眼,好像有些疲惫的模样,“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朕大概已经快要不行了……”感觉到齐景和又要出声反驳,齐安宁左手动了动,眼睛注视着齐景和,继续说道:“朕……朕死后……你一定不要让外人触碰朕,一切事宜……由子晴和初雨亲手完成……朕的后事,一切从简,不要大张旗鼓……你即位之后立刻着手封棺入葬,不要……不要停留……”
  “皇姐!这怎么能行呢?”皇帝驾崩之后的葬礼,本就应该有着诸多规则,更何况他这样一位明君,怎么能这样草草入葬?
  “你放心……朕早有手谕……便是后世也不会将你说成一个草葬先皇的坏人……”齐安宁想笑着给予他一些安抚,却发现自己只能牵了牵嘴角,他放弃道:“朕要告诉你,一个……皇家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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