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 作者:十六画
Tags:穿越时空 宫斗 阴差阳错
谢东来暗自盘算着,一会儿见到了齐安宁,不论如何都要劝他尽量低调些,但又要尽量得到皇帝的疼爱以求得庇护,而宫中斗争却是万万不能瞎参合,在这女主当道的玛丽苏世界里,没有主角光环的炮灰们明哲保身才是正道。至于最终的反派大boss,爱谁当谁当。谢安宁有些护短,他实在不愿意见到这个他曾祈祷他能一世安宁的孩子最终落败在女主的手中,身败名裂不说,最终还落个难以善终的下场。在他心中,其实已经不知不觉把齐安宁划归到自己人的范畴了,只是他自己还未察觉而已。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到了公主阁才发现这里简直戒备森严,根本不让外人入内。宫殿周围站着一圈高个太监,连窗口都不放过,而门口则长立着两位面无表情的宫女,木头似的,也不说话,眼神也不乱瞟,看上去训练有素。通报过后,就有一位管事的宫女步伐稳当地走了出来,倒是十分礼貌,却也态度疏离,她姿态优美地行了个礼回道:“公主嘱咐奴婢感谢谢淑妃、夫人以及小公子的惦念,公主心领了。只是公主现下正在病中,恐惊扰到二位,不便见客。还请夫人和小公子见谅。”
谢东来却不愿放弃,故作天真道:“那我隔着帘子跟公主说说话不行吗?”
那宫女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略一思量,答道:“公主感染了风寒,皇后娘娘唯恐传染了他人,小公子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吧。”
皇后也搬出来了,这下还有什么可说的,谢夫人和谢东来虽然不忿,也无可奈何,只得托宫女转告公主好好养病,等公主病好,改日再来拜见。谢东来故意说得大声些,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宫殿,能不能让齐安宁听见。说罢,他们便回转前往珠镜殿去了。
那管事的宫女虽是皇后娘娘亲自派来的心腹之一,但也还是有些怜惜这位粉妆玉砌的小公主或者说是小皇子的,因而等谢家母子走后,她便转身欲进屋将二人来看望的事告诉齐安宁。谁知一进屋就看见一位身着白衣,面色惨白,眼下和嘴唇都泛青的小身影,幽幽地站在那里,吓得她背靠着门,几近无声的惊呼了一声。待她看清楚,才发现这正是正在病中的长公主殿下,他身披一袭白色长袍,面色惨淡,柔弱似病入膏肓一般,但他那泛着青黑的眼眶中那对眸子,盯着她看的时候竟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直让她背脊发凉,他的身后还跟着他那被毒哑了的唯唯诺诺的奶娘。再仔细看,却又没有那么可怕了,仿佛刚才只是一场错觉。
宫女稍稍镇定心神,向公主禀报:“启禀公主,方才定国将军夫人谢陈氏携其子安国公小公子谢东来前来探望您,只是皇后娘娘怕外人打扰公主休养,所以奴婢回绝了。安国公小公子嘱托奴婢向您问好,希望您保重身体,早日康复。”她只欠了下身,也不很恭敬的样子,眼睛则是直勾勾地打量着齐安宁。
齐安宁目光低垂着看着脚下,一动也不懂,只有纤长的睫毛在微微轻颤,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宫女张张嘴,想要重述一遍,却又听见齐安宁低哑微弱地“嗯”了一声,随后也不看她,便转身向屋内走去,他虚弱得好似要飘走了一般,但他腰杆挺直,每一步都走得坚定稳当,流露出皇家应有的尊严。这真的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吗?宫女不禁想道。
哑巴奶娘拉着齐安宁的手,担忧地看着他。自从冷宫被接回来之后,齐安宁的眼中一直死气沉沉,也不说话,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吃饭喝水都要人哄着逼着才下咽,看到齐安宁脖颈上被衣领掩盖若隐若现的青黑的一圈,奶娘的眼眶红了,嘴唇颤抖着,却不敢哭出来。直到方才屋外传来“安国将军夫人和安国公小公子来访”的动静,齐安宁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整个人活过来了一般,他不顾身体地羸弱,跑到了屋前,却只听到那小孩在屋外奶声奶气的话语。
“这就足够了。”他低哑地、虚弱地自言自语道,手指触碰到扔在隐隐作痛的脖子,好似做下了什么决定,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工科女,写文诌诌地话有点别扭,大家见谅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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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格式
☆、第十章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转眼谢东来来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里,除了开场的惊险外,谢东来总体还是过得挺滋润了。出于想要早日融入到这个世界的考虑,谢东来央着母亲要学读书认字,又向父亲表示愿意勤加练武,要成为一个像父亲一样厉害的大将军,哄得谢家夫妻二人格外高兴。当下谢平山就在府内挑选了一名侍卫每日教谢东来习武。这位侍卫曾是谢平山征战之时的心腹手下,本是练武的一把好手,战斗中不慎落伤了筋骨,落下了残疾,战后无家可归,就在谢平山府上担任侍卫,由于心怀感激,所以他对于谢家一直忠心耿耿。他虽然跛脚,但教导谢东来这个四岁娃娃外加彻底的门外汉,却是绰绰有余。至于读书认字,则是暂由谢夫人来教导,谢夫人自小跟着大哥读书作文,又从小聪慧,作为谢东来的启蒙老师也是够格的,更何况谢东来并不需要有多高的文化造诣,只想在今后生活中不露出破绽来,这便更加无所谓了。
于是这两月余,谢东来都过得十分充实,偶尔也会梦到自己还在现代当摄影师的事,梦见自己摆弄着机器,思考着构图,再醒来却仍是在这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中,现世的过往,恍如一场梦一般。
作为多年来的摄影师,谢东来自认为体力不错,如今穿越成了一个四岁孩子,但他吃苦耐劳以及坚持的性格却没有失去,所以习武虽然辛苦,但一想到这是他未来安身立命的本事,他仍是咬牙努力做到最好。谢平山经常来观摩指导,看完虽然面色不显,但谢东来看得出来,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是相当满意。谢夫人也不娇惯自己,每日都是准时叫他起床,教他简单的诗文,并且每日要写两大张字,只是每天吃饭时,会变着法子做各种好吃的,又会在谢东来练字时端上来一碗炖得软糯的银耳羹。而谢东来的哥哥谢东青,虽然忙碌得常常不见人影,但也总会抽时间带谢东来出门玩耍一阵,让他放松放松。
期间也间或进宫探望谢淑妃,谢淑妃自己不能再生育,本就疼爱谢东来的她,现下把母亲的爱全部给予了谢东来,谢东来仿佛有了两个母亲。
只是谢东来再也没有见过齐安宁。
皇宫如此之大,两个渺小的人一辈子也没见过面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齐安宁似乎是被皇后严加看管住了。谢淑妃倒是偶尔会透露一两句,说得仍是感叹这位不受宠的嫡长公主的命运多舛。虽然不是好消息,但谢东来还是会默默松一口气,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没消息说不定就是不在了。想罢,谢东来又自嘲道,人家毕竟是一国公主,哪怕有人要害他,也断不会让他凭空消失的。
时间将近年末,这是德馨帝即位的第五年年末,逢术数,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德馨帝认为这全是自己的功劳,龙颜大悦,要在元旦于含元殿举行大朝会,又要在当晚于麟德殿举行家宴,庆贺新年,不仅宴请皇亲国戚,还欲请朝中大臣以及几家镇守南北的王侯将军携其家眷赴宴。这两样一是前朝一是后朝,都是一等一的大事,所以整个皇城开始了紧张的忙碌之中。
谢家的亲戚们早就接到消息在陆续往京城进发,他们早就打算回京一起过年三十,所以行程也不匆忙。而谢夫人则是再度带着谢东来进宫探望谢淑妃。
元旦的家宴虽然让人忙碌,但皇后是主事人,一向“体弱”的谢淑妃此时倒是格外清闲。拉着谢东来的手又是一阵嘘寒问暖,又和谢夫人讨论着亲朋来访的事宜。她面露艳羡地叹道:“诸位长辈、兄弟姐妹们千里来访,我却不能相见,真教人难过。”
谢夫人连忙安慰道:“虽然娘娘不能回家探望,但元旦的家宴娘娘还是能同他们见上一见,以慰相思的。”
两人又相谈数句,谢淑妃又叹道:“如今这后宫于我,好似一个牢笼,又更似一个吃人的怪物。一国之公主尚能造次不测,更何况我这一个小小嫔妃呢?”
本来昏昏欲睡的谢东来立刻清醒了,心中暗道,一定是齐安宁又出什么事了。
谢夫人了然地看了谢东来一眼,于是顺着话头接口问道:“可是安宁那小丫头又出什么事了?”
谢淑妃颔首道:“可不是吗?大冬天的,被贴身侍女推进池中,若不是他的奶娘正巧带人寻她,只怕她就要夭折了去了。如今大病了一场,在这节骨眼上,人人都忙得很,根本没人管她,听说只让从小随身的御医看了看,开了些药,正在静养。”
谢东来心中一紧,谢夫人也是吓了一跳,忙追问道:“那侍女怎能如此大胆,安宁那丫头虽然不受宠爱,可毕竟也是一国公主,怎会被侍女推下水去?”
谢淑妃也是一脸后怕:“听说是那侍女中了邪了,公主被发现时自己挣扎着要上岸,却被那侍女往水里按,那奶娘带去的人把那侍女拖走她也不挣扎,眼神呆呆的怪吓人的。那个侍女事发前一天还去过长门宫,宫中传言说是她被里面的怨鬼附身了想要害死公主,又有人说公主的白兔也是掉进了那个池塘,如今公主也是被推了进去,大概是那水池里有水鬼,想要取了公主的性命。”
“这怎么可能呢?”谢夫人惊呼道。
“在这宫中,不可能,也有人把它变成可能,大家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只是不知道是谁要杀害安宁那丫头,又有什么目的要去害这样一个看上去无足轻重的孩子呢?看来这后宫越发让人害怕了。”谢淑妃心有戚戚。
谢东来立刻就猜出了,这幕后黑手,定然是皇后。真是最毒妇人心,为了保住秘密,连自己的亲生孩子也能下得去手,谢东来面色一片苍白,想到那个曾经天真可爱的孩子在冰冷彻骨的水中绝望地挣扎,心中大痛,眼眶也红了。
两位大人发现了谢东来的异样,都有些自觉失言,怕是吓倒他了,于是连连安慰,又让谢夫人早早带他回家去了。
虽然心中对于齐安宁还是心怀怜惜与担忧,但谢东来并没有能够得到探望的机会,并且谢淑妃说到,皇后在齐安宁落水事件之后又来过珠镜殿几次,言语诸多试探,仿佛暗指这件事情与谢淑妃有关,让谢淑妃不胜其扰。谢淑妃也虽然也心疼齐安宁,却不愿让谢东来去找晦气,她现下对于皇后娘娘不满到了极点,若不是顾全大局,凭着她少女时将门女子的烈性,她真想撕下皇后那张伪善的脸,彻底扯破脸皮把这个后宫闹个天翻地覆。好在皇帝对于谢淑妃有着更多的怜爱与耐心,并没有对谢淑妃生隙,这让她心中稍有安慰,不过也看出来了皇帝除了自己,真是连自己的女儿的安危也不顾,连伤害自己女儿的真凶也懒得分神去寻找。
而自谢东来从宫中回家后,也无暇顾及远在深宫之中的长公主了,因为谢家的亲戚们已经陆续到达了。
西北和西南都是边关重地,因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返回京城了。西北边返京的是老安国公谢岐峰和三老爷谢岐玄夫妇,谢东来的两个堂叔身兼要职,年也不能回家过了,不过谢东来的小堂姑谢红袖倒是风风火火地跟着回来了。
安国公今年刚到知天命的年纪和三老爷年纪也早就年过半百了,但两人一路策马而来,奔至城门外,仍是英姿飒爽,勒马驻足看向前来迎接的谢东来等人,不怒自威,半点老态也不显。身后跟着的谢红|袖一身红装,扬鞭策马,丝毫不逊色。她轻挑起眉,微微偏起头来眼神左右来去打探自己的两个堂侄,而后目光停留在因为有些紧张而面颊紧绷的谢东来身上,嗔笑道:“上一次见到我这小侄儿还是抱在手里的,现下也有这般大了。”她本不似携夫人和谢淑妃一般美丽,只能算得上清秀,但这一笑起来又娇俏又可人,面目也灵动了起来,有种与众不同的英气。
谢东来还未答话,谢岐玄就责怪道:“你这丫头好没礼貌,长辈还未开口就插嘴。”语气虽重,但面上却是带着笑的,足以见得这位三叔公有多宠爱这个小女儿了。而谢红|袖则顽皮地吐吐舌头,丝毫没把责怪放在心上。
谢平山带着两个儿子和几位家仆在城门外数里等候,这时差位下人将三奶奶乘坐地马车帘子朝两边掀起,而谢平山则带着两个孩子向安国公和三老爷夫妇行礼。谢红|袖早就下马来,顺着三位长辈的意思将大哥和两个侄子扶了起来。
比起安国公返京的浩浩荡荡风风火火,谢夫人的娘家陈家则低调得多,谢夫人的父母征南将军陈耿夫妇带着他们的长孙陈武之子陈定川乘一辆马车,下午时分,也无人通报,就悄悄停在了谢府的门外,直教谢家人措手不及。还好谢家早就有所准备,也不至于慌张,只有谢夫人又对着父母埋怨了几句,只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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