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煜将一块冒着热气的糕点喂入辰海口中。
“少爷长大了。”张伯缓缓离开了,或许老爷也没有想到幼时那般调皮的辰海少爷,竟然完成了他的遗愿。
第 99 章
第97章
高高摞起的奏折遮挡了片片阳光,璟尧微低下头,白皙的指间握住毛笔,指节修长。他将手边的奏折合上,隐约有一丝阳光映在光洁的额头上,明亮的双眸仿佛覆了一层薄冰,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房门轻敲了两声,一个宫女匆匆走入,清秀的面容溢满了焦急之态,她俯身跪在地上行礼。
“什么事情。”璟尧蹙了蹙秀眉,难道是熙阳出了什么事情。
“奴婢今日随公子一起去慈宁宫请安,太后娘娘将公子留下来说了很多话,公子离开的时候异常伤心,奴婢还未曾见过公子如此了。”小桃微微抬起头,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你听见太后都说了什么?”璟尧的心中一紧,握紧拳头用力扣在桌上,他下令封严了熙阳宫中侍女的嘴,误以为万无一失了,却料想不到母后竟然向熙阳吐露了。
是他过于疏忽了,他误以为母后看到乖巧的孙儿就会接受熙阳,然却是他想得太简单了,或许母后就从未想让熙阳留在宫中,先前的沉默不过是片刻的平静罢了。
璟尧的双眼异常冰冷,倘若母后仍日日幽闭在慈宁宫中吃斋念佛,就不会有这一切的发生,而他也更不应该再让熙阳见到母后。都是他的错,是他亲手将他们之间的感情推上了绝路。
“好像提及了科考和张大人之事,奴婢站在门边也没有听得太清楚。”小桃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璟尧的手猛然落了下去,眼中尽是绝望夹杂着无尽的伤痛,母后打得真是好算盘,熙阳只怕是再也不能原谅他了。
璟尧走下高座,奋力奔出了房门。熙阳不会离开的,他们还有小谦,就算熙阳在怨恨他为了孩子也会留下来的。然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再也无法挽回了。留不住心只余空空的一个皮囊又有何用,那三年中璟尧虽然面对着冷漠的熙阳,但心中尚且抱着一丝熙阳能被他感动的希望,可现在他无论怎样做都已经不可能了。
被当做笑柄的侮辱,亲人离世无法陪在身边的痛苦,熙阳又会原谅他吗。清风击在璟尧的面颊上略有一丝刺痛,他看着远处曲折的走廊,缓缓停住了脚步,双眼暗淡异常,即使他现在见到了熙阳,他又该怎么解释自己的错举。
璟尧用力击打在红柱上,他宁愿未曾做过哪些疯狂之举,而是陪在熙阳身边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心意。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璟尧抬头看见熙阳悲伤的面容,抬起的步伐缓缓收了回去,他害怕熙阳提出离开,他们曾经那般亲密的相处了多日,他再也无法忍受爱人的突然离去,而倘若熙阳心怀怨意的留下来也亦然很痛苦。
“熙阳。”璟尧想伸手拥住熙阳,但他的手仅仅触及到熙阳的衣袖,他张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认错亦或是解释。
“为什么要欺骗我。”熙阳用力甩开了璟尧的手,眼中溢满痛苦,科举之事他可以不在意,但父亲的突然离世给他的打击实在过大。当年他听闻父亲病重的消息,连忙赶回家却还是迟了一步,他痛恨自己的不孝,在父亲的坟前连跪了多日。熙阳未曾想到过这一切竟源于璟尧。
“对不起。”璟尧悔恨异常,他也未想到结果竟会如此,而他当年面对着神情淡薄的熙阳,只是一心想让他进宫,甚至未曾顾及过熙阳知道真相后的痛苦。
这一切皆源于爱,但加在熙阳身上却是异常痛苦。
熙阳冷冷的看着璟尧,对不起又有何用,然他的父亲已经病逝多年了。
“熙阳,我未曾想伤害过你一分,或许是我太极端了,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璟尧眼中唯一的一丝希望渐渐被湮灭了,或许熙阳真的不会再原谅他了,但当时他用尽一切办法都看着熙阳无动于衷,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皇上想让臣进宫,下圣旨便可又何必利用我父亲。”熙阳冷声质问道,璟尧如此却让张家背负了太多的侮辱骂名,张大人一生清廉最后却是含冤而死。
“倘若我不如此你会答应进宫吗?”璟尧缓缓说道,如果张大人的身体还健康,他也会坚决反抗熙阳入宫,但当时张大人尚在弥留之际,根本无力再说什么。
熙阳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了,他当年尚有鸿鹄之志又怎会甘愿留在宫中侍君。倘若不是真的穷途末路了,他也不会接下圣旨。
熙阳看着璟尧面上的沉痛,心中亦有一丝哀伤。璟尧只是源于对他的爱,然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真的做不到如原来那般面对璟尧了。就算心中的怨恨渐渐淡去,仍会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疤。
“熙阳”你能原谅我吗,含在口中的话,璟尧根本无法说出口,张大人已逝他又如何要求熙阳原谅自己。
或许爱对于帝王来说太过奢侈了,他根本无法得到,而璟尧曾经享受过一段时间的温馨,再也无法接受失去后的冰冷。
“皇上,请您给我一段时间让我静一静。”熙阳缓缓转身,他曾经承诺过重活一世只为了身边的人,而这些事情压在心中他亦无法放下,忘记心中的悲痛待璟尧如原来一般。
璟尧看着熙阳渐渐远去的身影,奋力走上前去紧紧拥住了他的身体,“熙阳,不要走,我知道我错的很离谱,或许今后都无法弥补了,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只求你不要离开。”
当年他看见熙阳从他身边走远了,心中有众多话语却无力说出,他等了多年才真正得到熙阳的心,璟尧不知倘若熙阳离开了,他还能不能再挽回身边的人。或许不能了,那次熙阳是不爱,而这次是不能原谅。
熙阳感觉到身体有一丝轻微的疼痛,他伸手抚在璟尧的肩上却没有推开,“我不会离开的。”他从未想过要离开皇宫,璟尧为他付出良多,他们又有了可爱的孩子,他怎会忍心离开。
“熙阳,我知道你怨恨我,看到我的面容更是甚为厌恶,但你想想小谦好吗,他还小,他真的离不开你。”璟尧靠在熙阳肩边,他生怕他一放手熙阳便就会在他面前消失。
虽皇宫守卫森严,熙阳不可能擅自逃出,倘若熙阳以死相逼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忍痛放熙阳离开,然他们还有相见的机会吗。
“皇上,臣没有说过要离开。”熙阳缓缓抬手拥住了璟尧,他心知皇上深爱他,但他一时真的无法接受。
“熙阳,倘若能消除你心中的恨意,怎样责罚我都好,我只求你能留下来。”璟尧宁愿永远不和熙阳说一句话,只要能远远看到他的身影就好,如那三年一般的冷漠,可如此对于璟尧却是身心的煎熬。
熙阳转身看着璟尧有些癫狂的面容,心中有一丝丝的绞痛,“皇上,臣不恨您。”一切只怨他当年太过执着,看不到身边人的心意,误了多年,倘若不是看到临终前璟尧眼中的绝望,他恐怕依旧不曾醒悟。
而现在他面前人眼中的伤痛比起当初又能少几分。璟尧爱的实在太过艰难,他亦不忍心放开身边的人。
“恨也无妨,我不会责怪你,这一切都是我亏欠你的。”璟尧摇摇头,他不相信熙阳对他没有一丝恨意,亦或是因为他高贵的身份不敢发作罢了。
“您何时亏欠过我,一直都是我在接受着您的默默付出。”熙阳用力握住璟尧的手,从儿时起璟尧便用心待他,而他回复璟尧的却是万分冷漠,多年来璟尧给予他的太多,他又可曾给过璟尧什么,是一份爱吗,就算是现在熙阳也不敢承认他心中的情意比璟尧强烈。
熙阳伸手抚上璟尧眼角处微微的湿润,他看着面前为他承受过生育之苦的爱人,如今却万般悲伤的担心他会离开。
熙阳曾承诺过不会再让璟尧伤痛一分,可如今他却食言了。过去的事情又有那般重要吗,重到他不惜伤害身边的挚爱,父亲已经离世了,就算他在怨恨璟尧也没有半分意义。况且那些事情已经随着他上一世的离开而消散了,他重生的一年来,看到的都是璟尧待他的真心实意,此生此世他也只为璟尧一人而活。
“熙阳,还愿在见到我吗?”璟尧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他既奢望看着身边的人,但又惧怕会再一次如当年一般,日日冷漠。
“怎会不愿。”熙阳叹了口气,倘若他对皇上的爱意再坚决一些,刚才也不会陷入痛苦之中,让璟尧那般绝望。
“皇上,给臣两天时间,两天后臣必会放下今日的事情。”熙阳刚刚听闻心中伤痛,尚且做不到宛若无事一般。他想静下来好好平复自己的心情,全心全意的待璟尧。
璟尧看着熙阳的面容,握紧的手迟迟不肯松开,他担心两天后或许熙阳对他的恨意更加浓烈了。
熙阳凑近璟尧耳边轻声说道,“仇恨压在心中又有何意义,不如珍惜眼前人。”倘若他不与璟尧说清楚,璟尧怕是日日无法安心。
“熙阳说的可真。”璟尧眼中有一丝喜色,熙阳真的愿意忘记过去,可是父亲离世的痛苦又怎能轻易放下。
“臣可曾欺骗您。”或许熙阳早就该想通了,刚才他走入迷途,差一点又伤害了璟尧。
“皇上,您是随我一起去看看小谦,还是回御书房。”熙阳微微笑了笑,现在他平静的生活着不是很好吗。
“我,你在房间中好好休息吧。”璟尧放下了手,他想给熙阳一点时间,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第 100 章
第98章
淡白色的床帘微微随风摇晃,薄被轻搭,墨色的长发被发带束起,垂落在肩边。
裕凛的面容埋在床间,他伸出修长的手臂撑住床栏,翻身坐了起来,俊美的面容隐约有一丝苍白,秀眉微微蹙起。
他下床走向了窗边洒落阳光的一角,胸口白皙的肌肤有一丝暖意。裕凛伸手推开了窗户,近日他因背上有伤一直只能趴在床上,时间久了便痛苦不堪言,甚至比行军打仗还要累上几分。
裕凛动了动僵硬的手脚,他将头探出窗外看着大片的绿意,院中有一道臃肿的身影缓缓向房门中走来,裕凛及时转身坐在了床边。
何睿端着托盘推门走了进来,裕凛忙起身接过盘子放在桌上,他闻见淡淡的药味,面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安心躺在床上修养就好,这些杂事就交给下人去做吧。”裕凛远远避开桌边,站在窗子旁呼吸着草木的芬芳。
“大夫说孩子有些大,怕到时不好生,我多走走也有利于生产。”何睿也不想一天到晚躺在床上,更可况大夫已经将服侍裕凛吃药的任务交给他了。
“王爷虽然在房间中,但天气有些转凉了,您还是披一件外衣为好。”何睿看着裕凛的衾衣敞开一道缝隙,露出了大片光洁的肌肤,他担心裕凛站在窗边会受风寒,想将衣领合上,但指尖不经意触到裕凛温热的皮肤,他猛的缩了回去。
何睿看见裕凛看向自己的视线,低声咳了一声,拿过一旁的外衣随意披在裕凛身上。
裕凛系着外衣的带子,他看着桌上药碗散出的热气,眼中有一丝淡淡的厌恶。
“何睿,院中的阳光好,你出去走走吧,药碗留在这,我一会就喝。”裕凛转身坐回了床边。
“不用一会,现在就有些冷了,您还是快点喝吧。”何睿摸了摸药碗,感觉温度已经差不多了,他端起药碗走向裕凛。
“我背上的那点小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那里还用得到喝药。”裕凛故作平静的说,他可不想让何睿得知他那般怕苦。
“大夫说了,您喝了药后伤势还痊愈得快一些。”何睿觉得弯腰有些困难,俯身坐在了床边。“您是不是怕药苦,没事我刚才让陈叔买了一只糖葫芦和一些蜜饯,您喝完药后吃一些可以去去苦味。”
“糖葫芦,那不是小孩子吃的东西吗?”裕凛的面色瞬间黑了下去,他看向桌边红灿灿的糖葫芦,眼中有一丝不悦。
何睿点点头,面上有一丝笑意,他记得儿时他与爹爹一起上街时,总是央求着爹爹为他买。而爹爹看着他开心的吃着糖葫芦,慈爱的抚着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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