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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好一会子，张宝直接就问大壮啥时候去娶他。

大壮听了这话，脸就更红了。二壮和三壮在心里想，这宝哥儿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难道读书人就这样？偏偏张宝还一脸期待地看着大壮。

大壮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就粗着声说，“徐么么说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

“啊，好日子，好日子。”张宝的脸上都笑开了花，下个月初六他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张宝兀自高兴了一会儿，就听见大壮闷着声说，“俺给不了你多少彩礼。”说完，还瞄了张宝一眼。

 “俺不管你给多少，反正俺就看上你了。”说完，张宝起身就跑，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个人。

臊死了，老脸都臊的热热的。张宝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没经大脑。

“哥，哥。”张宝转头见看见贝贝和四壮跑了过来。

四壮到了跟前，张嘴就喊了两声嫂么么。这两声可深得张宝的心，张宝高兴地说下次去镇上的时候再给四壮带根糖球。

“哥，俺也要。”贝贝跟着围在张宝的身边喊。

张宝笑着应下了。

张宝自己回家，贝贝和四壮又玩去了。

张宝回家就画了五福娃给李小清看，“阿么。这是俺新画的绣样，你看看能不能用。”

李小清接过来看了看，“能用，正好给小孩子绣兜兜。”

张宝闲着没事了，又去鸡窝转了一圈，捡回来一个鸡蛋。然后就没事干了。张宝拿了个小凳子坐在李小清旁边，看他绣东西。

“宝哥儿，你也该学学缝衣服了。要不然，大壮一家都是汉子，没个人会缝缝补补的怎么办？”

拿针线？张宝可不想碰这东西。和大壮说是一回事，要真的要他干，他可什么也不会。张宝撒娇道，“阿么，不是还有你嘛。以后等二壮找了哥儿就行了。”

李小清点了点张宝的脑门，“你呀。”声音里夹杂着无奈和宠溺。

“阿么，大壮说了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张宝这话一出来，李小清就明白了。

“这么快？”李小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孩子养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是舍不得。

张宝笑了笑，他这还嫌慢呢。不过，李小清的心思他也能理解。“阿么，咱们这不是还在一个庄子上吗？以后我还天天在你跟前晃。”

李小清盯着秀样笑，又抬头和张宝说，“明天和我去你舅家看看。我去找你舅阿么商量商量你的婚事。”

“哎。”张宝应了一声，又想到自己那个舅舅家的条件不好，又问“明天要带什么去吗？”。张宝忘了，自己现在也不是个有钱人。

“不带什么。”李小清手上快速地秀着花样，头也不抬地回答。

什么都不带？这样不好吧。他又不是经常去舅舅家的，怎么能什么也不带呢。“还是带几个鸡蛋去吧。”

“也行。”

晚上，张宝把贝贝抓过来问他关于他大舅家的事情。张宝也不指望贝贝懂多少，因此，把他大舅家的人口和各人的特征问出来就算了。张宝的大舅家有两个孩子。一个小子，一个哥儿。小子叫李周，哥儿叫李明。听到这个名，张宝决定以后就叫明哥儿小明，多亲切啊。这可是他小学时课本上常出现的人物。李周几年前摔断过腿，没治好，走起路来有些跛。家里没少为李周花钱。钱是花了，李周的腿也没治好。家里条件不好，李周自己又是个跛子，没有人家愿意把哥儿嫁给他的。

 

 

 

 

第9章 大舅家

第二天，张宝把家里剩下的鸡蛋都带上了。三个人徒步走向他的舅舅家。

张宝的舅舅李大河家离张宝家还挺远的，要走一个时辰。

走到李大河家的时候，张宝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已经软了。他决定，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买辆牛车。

再看看眼前这不比大壮家好多少的房子，张宝觉得腿更软了。都是穷亲戚啊。

“大哥，嫂么么。”

李小清喊了两声，就有一个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衣服的小哥走了出来。这小哥长的很瘦，额上的印花还挺红的。看起来也就是个小孩样，12,3岁。

“姑么么。”小哥儿很高兴地跑了过来。他跑到李小清和张宝的跟前又停了下来。叫了声“宝哥儿”，声音小小的。

“哎。”张宝连忙应着。

“明哥哥。”贝贝窜到小哥儿跟前。小哥儿摸摸贝贝的头。“姑么么，俺爹和阿么干活去了。俺哥砍竹子去了。 ”

“嗯。等俺喝口水，就去地里看看。”

小明连忙摆手，“姑么么好好歇着，不用去。”

李小清自己进屋倒了些水，“甭跟姑么么客气。你和宝哥儿在家做做饭。”

李小清风风火火地就下地去了，留下张宝和李明，还有贝贝。

张宝看现在也不早了，就挽了袖子对李明说，“咱们做饭吧。”

“哎。俺做就中了，宝哥儿你不用动手。”看到张宝挽了袖子就要帮忙，明哥儿急忙拉住张宝的手。一副怠慢了贵客的样子。

看得出，明哥儿在张宝面前有点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

“小明，都是一家人，客气啥呀？”张宝装作不在意明哥儿对他的态度。他猜，以前张宝家有钱的时候，明哥儿就是这样对张宝的。亲人间是不该这样的。

明哥儿还要再说什么，张宝已经去米缸里面舀米了。看着装了大半下米的米缸，张宝心里多少是有些庆幸的，他就怕掀开盖后看不到米。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要是连饭都吃不饱，张宝哭的心都有了。

“俺先淘米，小明你去摘些菜来。”

“哎。”明哥儿忙应着。

大家各有各的事干，贝贝就跟在张宝的后面。张宝到哪，他就到哪。

做饭的时候，张宝和明哥儿聊了几句。知道李周现在编筐卖。明哥儿听到张宝要和大壮结亲的时候，睁圆了眼睛。“宝哥儿，你才12岁啊。咋这么早就说亲了？”

 

张宝笑着答道，“这叫先下手为强。好的东西要先捂在怀里。”说完，张宝和明哥儿都笑了。

还没笑完，张宝就发现锅屋（厨房）的门口站着一个汉子。那汉子的衣服也打着几个补丁，衣服上沾着些草汁。长脸，颧骨高突，看起来有些刻薄。

“宝哥儿。”

“哎。大表哥。”张宝这也是猜的。

“嗯。”李周淡淡地应了声就转身出了锅屋，贝贝倒是很高兴，尾着李周叫表哥。张宝看了一下李周的腿，右腿跛的挺厉害的，走路也有些慢。在锅屋里张宝就听到李周问贝贝几岁了，贝贝大声地说四岁。

饭做好了，李小清几个人还没回来。明哥儿站在院门口望了望也没看见人。“俺去叫他们回来。”

张宝拉住明哥儿，“不用去了，一会儿子他们就回来了。”

张宝和明哥儿坐在屋檐下聊天，李周就在一旁沉默地编筐。张宝和明哥儿一直说到李小清他们回来，李周一句话也没讲。配着他那张刻薄的脸，李周整个人阴沉沉的。

李大河是个很爱笑的人，见到宝哥儿和贝贝都笑着拍拍他两的背，还带着贝贝玩抛高，惹得贝贝一阵尖叫。舅么王天长着张长脸，比李周的脸还长。典型的驴脸。王天长的不俊，不过眼睛大大的，很有神。看看明哥儿和李周，和他爹么都不像。明哥儿倒是有些像李小清。

午饭算是丰盛了，虽然没肉，倒还有好几个菜。

下午，大舅家就不下地了。李小清拉着张宝舅么一起商量张宝的婚事，还把张宝给的秀样给张宝舅么看。两个人嘀嘀咕咕地在一起商量着，一会两人一起笑，一会儿张宝舅么又安慰李小清。大舅和李周在一起编筐，贝贝蹲在一旁看着。

张宝觉得无聊，就拉着明哥儿出去转悠。“贝贝，出去玩啦。”张宝招呼一声，贝贝就扒拉着腿跑到他身边，把手塞进哥哥的手里。李小清也听着声了，叮嘱了一句，“别下水啊。”

“哎，哎，晓得咧。”张宝敷衍地应到。张宝上辈子小的时候，家里人在他出去玩的时候老是这么叮嘱他。可是男孩子嘛，爱玩是天性，只要是夏天，村里的男孩子没谁不下水的。

阳光晒到脸上有些微微发热，身边的绿意让人心神气爽。张宝随手摘了根草在手里拿着。贝贝看到了，也去摘了根草在手里攥着。

长在小路旁的垂柳活像小家碧玉的姑娘，也难怪诗人和词人喜爱她。

柳树花落了满地，像是许多洋辣子趴在地上。

张宝起了玩心，从地上捡了个柳树花扔在贝贝的后背，“贝贝，洋辣子在你后背上。”

贝贝一听就边跳边哇哇地叫。张宝这个无良的哥哥就在一旁哈哈地笑。

明哥儿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拍拍贝贝的背，“好啦，好啦。洋辣子被俺赶走了。”听到洋辣子不在了，贝贝这才消停，不过，他不走自己哥哥的旁边，改走明哥儿的身旁。

路上，张宝逗了几次，贝贝都不搭理他。张宝也知道自己理亏，心里默默地向贝贝道了歉。

从柳树上扯下几根柳条，来回绕绕围成一个圈。“贝贝，你看哥手里的是什么？”

贝贝回头看了张宝一眼，发现张宝手里有好玩的东西，立马就忘了之前的事。“哥，你给俺看看。”

张宝立马把柳圈套在贝贝的头上。贝贝自己把柳圈摸下来又戴上去，乐得哈哈笑。

回到家，贝贝还把柳圈送给这个戴戴，送给那个戴戴，仿佛那柳圈是皇冠那般的稀罕物。

张宝转了一圈回来后，李小清又和舅么说了一会儿话就带着两人离开了。大舅和舅么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

 

作者有话要说：

洋辣子见过吗？我小时候经常被那玩意碰到。

 

 

 

第10章 卖兜兜

镇上五天逢一次集，逢的是三和八的（比如初三，初八）。

早上李小清打算把贝贝送到东叔么家让东叔么照看一下，张宝喝着粥时就说，“不用送去东叔么家，直接送到大壮家让三壮看着，正好和四壮玩。”

李小清白了张宝一眼，“宝哥儿，你这还没和大壮结亲呢，这么跟着人亲近，人家要笑话你。”

喝了口粥，张宝没心没肺地笑了笑，“谁说俺闲话？俺们和大壮家就要是一家人了。”

“你个没脸没皮的。”

管谁去说呗，反正不痛不痒的，张宝才不在乎这些呢。“阿么，记得提醒俺割斤肉回来。”

“吃肉，吃肉。”贝贝高兴地拍着手。张宝喂了贝贝一勺子粥，说到，“贝贝是个小馋猫。”

饭后，张宝还是把贝贝送去大壮家了。自家人不用，干嘛去麻烦人家啊。大壮和二壮农闲的时候都在镇上帮人做工。“三儿啊，贝贝俺搁你家了，帮俺看着啊。”

三壮给五壮擦了擦口水说，“中。”

“三儿啊，中午别要做法了，来嫂么么家，嫂么么家今天割肉回来。”张宝一点也不拿三壮当外人，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至于为什么要喊三儿，这纯粹是张宝的恶趣味。

 

虽然四壮已经喊张宝嫂么么了，可是三壮还没喊过。张宝这么一说，三壮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但是他还知道去别人家吃饭不好，“别啊，俺们自己在家吃就好了。”

“客气啥啊，还跟你嫂么么客气。”说完，张宝转身就走了，“就这么说定了哈。”

于是，宝哥儿没脸没皮的形象在三壮的心中又加深了。同时加深的还有宝哥儿真是个好哥儿，也是个好的嫂么么。

这些天出门靠的都是步行，张宝现在都习惯了。从家里到镇上的距离也不算太远，这次张宝就不打算坐车了。李小清为了省那一文钱自然也是不坐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