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剧情拯救世界 作者:百漱流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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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既然对方没事,刚刚蠢徒弟又暴露了行踪,显然要赶快把对方捉回来,机不可失。
神淮只看到原本神色沉重的好基友忽然之间就把已经挂在腰间的漆黑长剑塞回他手里。
他疑惑抬头。
“放心吧,你现在死不了,剑还给你,自己回家。”说完,玄荥就把神淮往剑外轻飘飘一拂,转身就飞远了。
神淮:“……”他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显然没料到好基友居然突然之间如此无情无义。
他遥遥看了远方的淮山梧桐之巅,慢吞吞地缓步过去。
“圣君霄!圣君霄你再跑,你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当从没收过你这个弟子!咳咳咳……”玄荥大喊出声,胸膛起伏,忽然咳出一口血,身形一晃,从半空中坠落,以剑支地撑着身体。
圣君霄脚步一顿。
大口的鲜血混着内脏碎片吐出,在白色的长衫上显得尤为触目惊心,连神淮都重伤了,玄荥又怎么可能真如表面一般安然无恙呢?
玄荥撑着剑柄,眼皮有些沉,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他晃了晃脑袋,准备重新追赶,忽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师尊!”圣君霄一惊,连忙飞快地跑了过来,隐匿的身形骤然显现,白衣墨发、漆黑的眼珠,和入邪前一模一样。他半扶起玄荥,伸手去探对方手腕。
那手腕却忽然一翻,转瞬之间就紧紧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玄荥睁开眼,一挑眉梢。
“你骗我!你又骗我!”圣君霄反应回来,忽然大喊道。
“怎么能说骗呢?”玄荥嘴角绽开个浅浅的笑,“明明是……”
话还没说完,掌心握实的手腕忽然化作一团黑气滑出,又重新凝聚成一只完好的手。圣君霄转身,几个起落飞了开去。
玄荥嘴角笑意一僵,连忙追了上去。这次,到底人是能看到了,不像上次那么模糊,追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很快落了下来。
玄荥觉得,再这么多追几次,他的御剑技术绝对会上升为大陆之最。#以后万一要逃命再也不用担心速度问题了#
不知道追了多久,玄荥只牢牢跟紧身前的白色身影,甚至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去思考,周遭场景忽然一变。
蓝天白云做灰蒙蒙一片,柔风和畅做阴风阵阵。
玄荥一愣,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闭了闭眼,再睁开,极目所见,依然是一片灰蒙。
没有太阳的天空,没有青草的土地,有的只是看不到尽头的漆黑死水,泛着令人作呕的气泡,发出‘咝咝’声。
冥渊。
不需要求证,不需要思考,心底便已升起这方天地的名字。
弥漫的压抑与绝望叫人心惊,这是死于冥渊者弥留之际最深刻的痛苦所化。
这里就是对方曾经待了那么久的地方吗?玄荥心头一颤。
圣君霄正一身白衣站在水中央,泛着气泡的水没到他膝盖,他却一动不动。
看着那抹洁白而熟悉的背影,玄荥下意识唤道:“圣君霄。”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天堑。
“宗主一直跟着我,究竟想做什么?”圣君霄背对玄荥冷冷开口。
又一次听到“宗主”这个称呼,玄荥面色沉下来,冷笑道:“那你一直逃又是为什么?”
“如今我与宗主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不同不相为谋?
简直,简直冥顽不灵,傲娇十足!玄荥觉得自己修炼多年的淡泊心境在这一瞬间全都化成了白烟从头顶上冒出来。
“好好好,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圣君霄你现在想和我玩恩断义绝是吗?”
圣君霄脊背不动,沉默。
“想要恩断义绝可不是朝苍山磕几个响头,打碎魂灯这么简单的!”玄荥气得狠了,双目充血,恨声道:“你当初刚刚从冥渊出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是我,是我一直把你带在身边,是我喂你吃喂你喝,是我用自己的灵气帮你平衡体内过盛的圣火之气。”
“是我陪你在圣陵把什么都想起来,是我给你放了一个手臂的血,是我手把手地教你心有灵犀,教你写字,教你练剑,带你看各种各样的书,给你讲各种各样的常识。”
“是我给你买拨浪鼓,买糖葫芦,买油炸果!现在你以为是一截黑玉枝,一颗朱丹可以还清的吗?”
玄荥手上白光一闪,狠狠一掷,把一根漆黑的枝条和一颗鲜红的珠子全都甩进令人作呕的死水里。
圣君霄浑身一震,甚至在意识反应回来前已经向前一跃,伸手捞起黑玉枝与朱丹。
他的动作很快很快,那些东西在冥水里还没被腐蚀,只不过……假的!
只不过是略为相似的黑色长条和颗红色珠子罢了。
身上忽然一阵温热,冷冽的味道扑面而来,久违的熟悉味道,圣君霄呼吸一滞,连瞳孔都下意识地放大。
圣君霄纵身而来,就在冥水边上,和岸边的玄荥仅一步距离。
玄荥狠狠抱紧圣君霄双肩,“你敢真的跟我划清界线?我不准!”
“我是你师尊,那些教你帮你都是应该的,就算你入邪了,带你走出来也是我的责任!”
双臂下、胸膛下紧紧贴着的身体颤动个不停,就在玄荥以为大功告成,暗夸自己口才惊人、煽情了得的时候,圣君霄忽然仰天一阵大喊。
“啊啊啊――”
他猛地推开玄荥,暴露出猩红色的双眸,狰狞发青的脸庞,这是再也压抑不住的邪性。
玄荥踉跄着后退几步,抬头。
邪修,嗜精血,其内蕴含灵气越高越好,最起码来源的修为比本人不得低于两个大境界,长期得不到滋养,将不受控制,面貌大变,如鬼雾侵蚀。
这是书上说的,玄荥愣愣地看着,他从来没有真正看到过一个邪修狂性大发的样子。
圣君霄桀桀地怪笑着,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条血淋淋的大腿,从上面灵力波动看,那是一个元婴修士的大腿,腿根部皮肉翻起,腥气的血液一滴滴掉落冥水,咝咝咝冒起黑烟嘎嘣嘎嘣――圣君霄就这么当着玄荥的面张口就咬,茹毛饮血,满嘴血腥。
玄荥瞳孔微缩,定定地看着圣君霄的嘴,胃部平滑肌一点点翻滚、痉挛、抽搐。
他忽然后退几步,转身拿剑支地,“呕――”
背后传来更加大声的怪笑与骨肉咀嚼声。
玄荥拿着剑的手有些不稳,从半蹲直接单膝跪下,几乎要把胆汁都给吐了出来。
身后圣君霄笑着笑着,把眼泪都给笑了出来,声音因奇怪的情绪嘶哑得好像夜枭。
玄荥,你看清楚,最爱干净的你啊,怎么忍受这样的我?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响。
圣君霄双眸不可思议地瞪大,只见玄荥忽然扔开手中的剑,踉跄着扑过来,双脚直接踏入冥水,发出一阵咝咝声。
他脸稍一白,却恍若未觉,腿已经被能融蚀万物的冥水给黏住了,前进不得,他便拼命用双手向身前人伸去。
圣君霄的表情是空白的,他双手抱着吃剩的一截小腿,瞳仁呆滞。
“圣君霄――”
熟悉的,清冷的,温柔的,暖和的,玄荥的,声音。
“扑通――”一声钝响,那条小腿落入水中,圣君霄整个人像被按了一个按钮一样迅速动了起来。
他忙伸手,惊慌失措地抱起玄荥,把对方放在岸边。那双腿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血肉模糊,白骨可见。
“师……师尊……”他张了张嘴,立刻又低下头去用手轻轻抚过对方伤口,吸出还在不断深入侵蚀着的冥水。
玄荥半靠在圣君霄胸膛,双唇泛白,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
圣君霄手一颤,立刻把本就轻柔的动作更无限放小,小心翼翼。
过了一会儿,似是缓过来了,玄荥睁开眼睛,缓缓仰头。
圣君霄一惊,连忙扭过头去,“师……师尊不要看,不要看我!”
玄荥:“……”
妈的,智障!难道他没有神识吗?难道这样还看不出他的用意吗?
他朝天翻个白眼,疼得没力气说话。
过了一会儿,把所有冥水都吸收干净后,圣君霄单手捂脸转了过来,支支吾吾“宗主,有外伤的药吗?”
呵,就叫了一声“师尊”就又来欺师灭祖了。
玄荥抖着手摸上腰间乾坤袋,甩出去两个药瓶,直往圣君霄面门击去。
圣君霄不仅没躲,没用灵力拂开,还松开了一直捂在脸上的手,那两个药瓶一前一后、不偏不倚都砸在他挺翘的鼻梁上,顿时血流如注。
本来想淡淡定定说“手滑”的玄天师:……
他气笑了,“你不会用灵力挡的吗?”
圣君霄没吱声,低头把药粉小心地洒在玄荥深可见骨的伤口上,然后缓缓输入温热的火系灵力,促进皮肉的生长。
不愧是受伤如吃饭的主角,这治伤的姿势娴熟的,技术不容小觑,很快锥心的疼痛就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了,玄荥翻身坐起,面朝圣君霄。
圣君霄连忙又把手捂上脸颊,退后几步,想重新进入冥水,却又怕玄荥再跟过来。
“张嘴。”踌躇间,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
圣君霄下意识地张开双唇,一滴沁凉的液体滑入口腔、喉头,腥甜而饱含浓郁的冰系灵力。
他浑身一震,嚯地松开手,只见对面人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白了。
玄荥合体期修为,一滴精血蕴含的能量哪怕是几十个元婴肉身也抵不过的,圣君霄暴动的邪气几乎立刻平息了下来,面色也恢复正常的玉白,除了一双猩红色的眸子,与平常一般无二。
他抖了抖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玄荥先开口打断了,“又要叫我宗主吗?那你还是不要叫我了。”
“你……你何必?就让我这样自生自灭罢。”
“自生自灭?”玄荥冷冷一笑,“我不准!我玄荥丢不起连自己的弟子都教不好的这个脸!路是人走的,我便不信,这世上一旦入邪就真的再无转寰。”
“就算真的没有办法,那也,也不过是你吃一人,我杀一人,你吃十人,我杀十人!”退一万步,玄荥看着圣君霄一片血色的眸子,斩钉截铁道。
圣君霄呼吸一滞,愣愣地看着玄荥。
“生吃有什么好吃的?不卫生又吸收不好,下次我来烤,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我的烤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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