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奸佞 作者:长辰 (上)
Tags:宫廷侯爵
却见到顾鹏飞的门口也围了不少人,顾鹏飞大门紧闭,贾涉不得入,又转到后门处,亦不得入,只得怏怏的又回到自己府上。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该进宫赴宴了。
前来接贾涉的太监是老熟人,去过贾涉军中数次的吴太监,此刻吴太监看着贾涉一身便服就准备前去皇宫,不由的摇头,让贾涉换上皇帝特赐的一身新衣,又捧上一盘菱纱制成的假花,对着贾涉笑道:“贾枢密选一朵戴上吧!”
贾涉的一张脸霎时间变得青黑,不悦道:“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戴花!!”
令狐春水朝那盘花看了一眼,笑道:“这是京城的风俗,男人也爱簪花的,来,我帮你选一朵!”令狐春水说着,便从那一盘假花中挑了一朵黄色的要帮贾涉戴上。
贾涉一手打开那朵花,怒道:“你为什么要给我选一朵菊花?!”
令狐春水耸肩:“别那么大脾气,你看这一盘,还有别的花么?”
贾涉无语,吴太监送来的那一盘花,虽然红的黄的都有,却果然都是一个品种——菊花!!
贾涉坚持不戴花,只选了一根古木簪子将头发固定好,整了整衣服,跟着吴太监出了门,坐着轿子前去皇宫。
轿子到了宫门口便停下,不敢再往里走,贾涉下轿步行,在太监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了设宴的紫寰殿。
只见殿中百官早已群集,比之白天城外的少了不少,都是朝中的高官,果真有不少都在头上戴了花的,看得贾涉浑身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不少人跟贾涉打招呼,还有不少虽然没过来,但目光都朝着贾涉脸上扫,那眼神中有的是艳羡,有的是嫉妒,还有的是赤裸裸的色光。
贾涉见到顾鹏飞也换了常服,一身淡褐色的袍子,腰间束着黑色的腰带,益发显得他身姿挺拔,贾涉走了过去,对顾鹏飞低声道:“鹏飞,你今天来的好早!”
一语未了,便见到一个身穿淡黄色袍子,目光有些呆滞,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朝这边走来。
那人一走过来,便对着贾涉不满道:“贾大人,你整天都和顾将军在一起,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居然还要跟他坐一起,怎么也不理我?”
贾涉用着询问的目光看着顾鹏飞,顾鹏飞对贾涉笑道:“这位正是景王殿下!”
贾涉的脑袋轰的一声炸了,他回京城之前,早就将自己女干夫的名字背熟,这位景王赵不愚名列前茅。
赵不愚拉过贾涉,勾住贾涉的肩膀,对贾涉笑道:“小涉涉,这么多天没见,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晚上去我家,我们一起睡吧!”
贾涉慌忙将赵不愚的胳膊扯开,道:“下官见过景王殿下。下官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忘了许多事情……”
贾涉还没说完,赵不愚又缠了上来,脸凑到贾涉跟前:“小涉涉,你是不是生气了?前些日子你派人前来找过我,但是我师傅说让我不要理会你,就没见,其实我一直挺想念你的,上次你还说要玩三人行……”
贾涉浑身一个寒噤,指着门口:“官家来了!”
赵不愚亦浑身一个寒噤,赶紧离贾涉远了点。
贾涉回头,微微皱眉,低声对顾鹏飞道:“我怎么看这个景王脑袋好像有点毛病啊?”
顾鹏飞笑了笑,小声道:“景王的生母谢皇后怀他的时候,不小心吃错了药。殿下生下来就有些愚钝,所以陛下赐名不愚!”
贾涉在心中大骂以前的自己,到底饥不择食到了什么地步啊?连白痴儿都勾搭!!
皇帝赵理明一进来,大殿中即刻安静了不少,各自都入座,皇帝居于主位,此刻宫中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将众人面前的几案上都摆满了珍馐美味,甚至还有一盘夏天才有的西瓜也呈了上来。
赵理明坐下不久,便看见贾涉坐在顾鹏飞身边,离自己甚远,便对贾涉招手:“制川过来,坐在朕的身边来!”
贾涉硬着头皮,缓缓的走了过去,跪下道:“臣不敢逾越!”
赵理明笑道:“你是此次的大功臣,当坐朕身边以示嘉奖!”
赵理明身边的董全忠即刻命人抬来一张小案,置于皇帝的左手边,对贾涉低声道:“贾枢密不要违拗官家的意思!”
贾涉抬头朝这位朝中四大祸害之一看去,这是董全忠第一次跟他说话,只见董全忠微微有些发胖,面色和善,皮肤十分的白,正对自己做了个请的动作。
贾涉只得坐在皇帝旁边,心中有些懊悔:今日是皇帝设宴,不好让令狐春水一起前来,不然也好有个照应……
赵理明微微抬手,大殿中登时鸦雀无声,赵理明首先发话:“今日盛宴,是为了庆贺贾制川得胜归来,众位不用拘束,尽情饮宴!”
说话间,宫中便早有准备好的歌舞献上,丝竹管弦之中,赵理明首先举杯,众人也举杯,贾涉看着杯子里的酒,对赵理明道:“陛下,臣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不能饮酒,还请陛下见谅!”
赵理明也不计较,笑道:“无妨,你多吃些东西吧!”
贾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赵理明和贾涉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又朝殿中看去,一双眼睛落在李文德旁边的李凤娘身上,隔着桌子对李凤娘笑道:“李姑娘,朕听说你文武双全,还曾经随父出战,可有此事?”
李凤娘见皇帝问话,便站了起来,对皇帝行礼道:“臣女胡闹,让陛下见笑了!”
赵理明一双眼睛色迷迷的盯着李凤娘,笑道:“李姑娘谦虚了,今日饮宴,不可无歌舞,朕见李姑娘身形窈窕,定然是个会跳舞的,不如跳一支舞给众人开开眼,也好让大家知道巾帼风采如何?”
贾涉心中骂道:操,什么没歌舞,现在跳舞的宫女都是死人吗?
李凤娘眉头微蹙,道:“臣女不会跳舞……”
赵理明脸上即刻没了笑容,李文德在一旁拉了拉自己女儿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忤逆皇帝。
李凤娘道:“但今日为贾大人庆功,臣女不如舞剑助兴,陛下觉得如何?”
赵理明即刻拍手称好,殿中舞女即刻退去,空出场地,李凤娘径直走到顾鹏飞面前,对顾鹏飞道:“顾将军,借你的宝剑一用。”
顾鹏飞面有难色:“李姑娘,这宫中饮宴,我未曾带兵器……”
赵理明眯着眼睛看顾鹏飞,对身边的董全忠一挥手,董全忠即刻捧上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宝剑走到李凤娘跟前,双手呈上。
赵理明道:“朕的宝剑借巾帼英雄一用!”
李凤娘只得向皇帝谢恩,接过宝剑,拔出一看,只见剑身如泓,剑刃圆钝,却是一口尚未开封的剑。
殿中乐师即刻换了一手缠绵悱恻的曲子,李凤娘挽了个剑花,随手耍了一套剑法。
当下诸人武将亦有不少,李凤娘耍的平平,也没什么人去看,都是各自敬酒交谈,唯独赵理明的目光盯着李凤娘,不住的称赞,还转头对贾涉道:“真是奇女子,朕从未见过如此英姿飒爽的姑娘!”
贾涉干笑,赵理明朝李凤娘看去,只见李凤娘此刻也正看向自己,她的目光凛然,柳眉倒立,隐隐的有杀伐之气,让人不敢逼视。赵理明不觉心头一颤,然而李凤娘却对着赵理明微微笑了笑,手中的剑锋正指向他,在空中虚刺,正中赵理明的心窝。
赵理明心中有些胆寒,却又微微发痒,添了添唇,朝着李凤娘举杯,仰头喝了一口。
三杯酒下肚,李凤娘已经收剑,也未回自己的位置,从小门出了大殿。
赵理明在殿中跟众人又说了几句,便借口身体不适,匆匆离席。他走出殿外,却正看见李凤娘坐在殿外的石阶上,便上前对李凤娘笑道:“李姑娘怎么不在大殿中饮宴,跑到这里来了?”
李凤娘扭头,横了赵理明一眼,道:“陛下怎么过来了?”
赵理明指了指李凤娘手中的剑,道:“朕是过来索要东西的!”
李凤娘将剑扔给赵理明,赵理明身边的董全忠见李凤娘无礼,正要呵斥,却被皇帝摆手制止,便十分有眼色的退下。
赵理明对李凤娘笑道:“姑娘是第一次进宫吧?朕带姑娘四处走走?”
李凤娘挑眉,看了赵理明一眼,道:“不妥吧?”
赵理明一愣,问道:“为何不妥?”
李凤娘道:“难道官家不怕被什么阎贵妃,王淑妃,张才人的看到?后宫闹起来,臣女可承受不起!”
赵理明哈哈大笑,伸出手拉住李凤娘,道:“你是国家功臣,怎能和朕后宫中那些庸脂俗粉混为一谈?再说,朕这是在犒劳功臣,谁敢说半个不字,朕让她人头落地!”
李凤娘甩开赵理明的手,想要发脾气却终究不敢,只得忍气吞声,道:“陛下终日辛苦,臣女不敢劳动陛下!”
赵理明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凤娘,凑上前去:“凤娘,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朕?”
李凤娘回头看着赵理明,对方年纪都跟自己爹差不多大,发须花白,一双昏聩的眼睛盯着自己,实在是心中厌恶,想要扇他两个耳光,但也当真不敢和皇帝对骂,只得低了头,答道:“臣女乡村野姑,不懂礼数,有冲撞陛下的地方,还请陛下恕罪!”
赵理明拉起李凤娘的手,不住的摩挲着,啧啧赞道:“凤娘,你会武艺,这一双手却柔弱无骨,真是让人称奇啊!”说着,便拉着李凤娘前往御花园处走去。
大殿中,皇帝一走,登时热闹不少,许多官员都趁着这个机会,围住丞相丁大佑和枢密使马天翼拍马屁,贾涉在席间就已经多次大量过这位传说中想要整死自己的政敌。
只见丁大佑四十多岁年纪,一张蓝脸,巍然坐于席上,神色坦然;马天翼稍微年轻,却带着众人来到贾涉面前,对贾涉笑道:“本官恭喜贾枢密胜任本官的副职!可喜可贺啊!”
贾涉心中对着两个人恨得要死,但当着朝中众人之面,也不好当众辱骂撕破脸,只得笑道:“日后还要请马相公多加提点!”
马天翼笑道:“好说好说,大家同朝为官,都是为官家办事,当齐心合力才对。贾枢密喝了这杯酒,以前的那些不愉快,就当是一笔勾销吧!”
贾涉不接,对马天翼笑道:“马相公见谅,下官身体不适,不能饮酒。”
马天翼盯着贾涉:“怎么,贾大人是最近打了胜仗,不肯给脸么?”
赵不愚此刻凑了上来,搂住贾涉的肩膀,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递到贾涉唇边:“小涉涉,来喝一口!”
许多官员早已经看不过去这乌烟瘴气的氛围,都借口离席,剩下的不是贾涉的政敌,就是贾涉的女干夫,等着看贾涉的好戏。
贾涉道:“殿下,下官真的不能喝……”
赵不愚闷闷不乐的收回自己的酒杯,自己喝了,马天翼冷笑了一声,将一杯酒倒在地上,回头对丁大佑道:“贾枢密果然是不肯与我等为伍啊!”
丁大佑笑了笑,低声对自己身边的几个官员说了几句,道:“本相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说毕,便已离去,马天翼也紧跟丁大佑身后离去,殿中剩下二十多名官员,扯着贾涉不肯放手。
贾涉看着剩下的人,什么赵御史啊,什么张侍郎啊,什么李探花啊,什么伍将军,全部都是自己的女干夫!旁边还有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景王赵不愚!
贾涉对着自己的众女干夫道:“众位,当日下官有难,朝众人求救,竟无一人肯帮忙,实在是让我太伤心了!今日我贾涉与众人把话说清楚,都给我松手!”
贾涉一吼,一个拉着他腰带的官员手一哆嗦,果然松开。
贾涉道:“从今往后,大家只谈公事,不论私交!若是谁再纠缠不清,莫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众女干夫有的黯然失色,有的嗤之以鼻,却在此刻,听到殿中一个声音冷冷的道:“贾枢密,是要连本王也不认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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