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之破阵 作者: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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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爷息怒——汪将军他也是想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少给朝廷和周围百姓负担啊!要说这斩雷是斩族有名会打仗的王爷,虽然年轻可本事是一流的,向来最受斩王的宠爱,若是俘了他,那和下斩赫城没什么区别。况且汪将军说斩赫城搬不走守又不合算,倒不如抓了斩雷事半功倍,还有就是……汪将军也说了王爷此次出兵与朝里意见相左.若是能早立功勋早回京师,也能避免小人们在背后诋毁于您坏了大事……”
“胡涂!”不管韩副将说的是汪恒业真实的想法还是加油添醋想替顶头上司说几句动听的马屁话,都改变不了我此时此刻恨不得把汪恒业找出来敲两拳的愤怒。我不会打仗,但我会打架,不管是打仗还是打架,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却轻易地被打败撤退都是不合理的状况,这种情况下除了好大喜功之外,没有发兵去追的理由,我不相信汪恒业是贪图功名的人,他之所以追上去一定有他真正的理由。但是……那个理由对现在的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只知道现在他替我打下了讽达石城。
我只知道城里有我带来的足够支撑四个月以上的粮,我只知道他留守的兵力加上我带来的兵力有二十五万之众,我只知道这二十五万人正眼巴巴地等待着我告诉他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而我……根本就不懂该如何去做……
王爷,可总算盼到您来了,请您下令吧,众将士们都等您一声令下杀到斩赫城为汪将军报仇呢!”我这边已经慌了神,韩副将军那边还在满脸期待地等着我挥指千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以为我已经脱离了确真嗣症侯群了,没想到真被丢进关键时刻,我还是要靠满脑子的不能逃不能逃来鼓舞自己。唉…一英雄这东西不是量产型的,被逼上梁山后绝大部分人绝对是选择跳崖而不是摇身一变成为豪侠,这世界上有可以做到的事情也有努力了也难以达成的事情……总而言之~
“韩副将军,你先与陈副将军整顿队伍,把二十五万官兵和当地的百姓安置好。另外派出几个小队带上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去搜索汪将军的下落,记得,要挑些有家有室有财有势的子弟做向导,那些人顾虑多舍不得花花人生,最容易被威胁而出卖他们本族。还有,再选几队千夫长,务必要保证从讽达到梵国的必经之路畅通无阻,叫他们日夜巡逻,绝不可以被斩族偷袭断了退路死守在这塞外的边城里等死!”一口气下达了数个命令,我充分地发挥出梵玖霄的天然魅力,将周围的官兵骗得一个个眼中溢满了崇拜之后,微微喘息,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线丢出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吩咐:
“慢着,韩将军,你再选个手脚麻利的人拨出一匹快马,本王要给京里去一份机密的私函。”
“属下领命.立刻去办!那个……汪将军也确实立有战功,还望王爷能在信中回护一二。”
“放心吧……”我不是要给小皇帝写信告黑状的。事已至此,会打仗的周、余两位老将军已经被我丢到小村里养老了,汪恒业亲手带出来的铁骑为了避嫌连同大批亲信武官被扣在了京郊军营里待命,留在身边的陈、韩两位副将又太过年轻,忠诚有余能力未足
这种情况下,我除了给梵玖敌写道歉信求救外,还能做什么?唉……
果然隔行如隔山,老师当年教得对:知识才是力量啊!
声情并茂.口气诚恳,内容感动得我自己都要掉眼泪的悔过信洋洋洒洒写满了十张纸快马加鞭地送回京师后,已经过了二十天,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一度怀疑梵玖饮是不打算原谅我了,说不定我困死在讽达城反而正如他所愿呢。不过我在信里明明阐述得很清楚了,侵略斩族不是为了燃起战火,而是利用攻击做最好的防御,让外族慑于梵国的强大不敢造次。以那只狐狸的聪明不应该领悟不到我的用心良苦才是啊。
或者说,他其实全都想明白了……只不过就是不想救我而已……
一方面派出去的搜索队带不回汪恒业的下落,另一方面派去京城带去我第三封悔过书的信使依旧石沉大海没有消息,再加上城里被困的斩族人开始不稳,三天两头地闹事,不是要逃跑就是要反抗的.弄得将士们对我下命不许杀掠不许强行压制的命令怨声载道一一几件事折腾在一起,外忧内患加击之下,健壮如梵玖霄的身体也顶不住了,在连续第二十个晚上只睡了五个小时之后,我在巡视到城墙驻岗的时候抬手遮挡刺目的朝阳时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在意识到旁边刺耳的尖叫声是陈副将发出来的之后,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倒在最近的一个兵士的身上——
“王爷!王爷一一”谁的叫声,难听得跟公鸭似的。
“王爷!醒醒啊!来、来人!还不快来人去叫军医过来!都叫过来!”都叫过来干什么?会诊吗?没必要吧?还有不少水土不服的官兵们等待他们救治呢,我只是太累了,一让我自己睡睡就会好的……
“王爷!王爷!天啊!这可如何是好!王爷——”够了!别叫了!烦死了!你们问我我去问谁呢!?我又不是王爷,我从来都不是真正的王爷啊……我只是个老百姓,和你们一样,甚至比你们还要没用的普普通通的一个死老百姓而已哪……
老天爷,让我好好地睡吧……我累了,实在是太累了啊……
“哼,没用的东西。”冷冷的嘲讽声再度响彻在脑海里,在一片白雾中睁开眼睛,毫不意外地,我又看见了高坐在类似龙椅的御座上的“自己”
“……”梵玖霄这家伙,他就不能换个开场白吗?每次都没用的没用的喊个不停,再大的勇气和觉悟都被他喊气了。唉.无可奈何地盘腿坐在他面前,我懒得去思考这里是异次元还是第七感了,反正不管是在现实中还是思想里,我和他都共享着一副躯壳,可他就能随时表现得像个霸主,而我则怎么努力都和沐猴而冠的杂耍主角差不多。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这老祖宗总结的经验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见我没有搭理,“梵玖霄”倒是意外地话多了起来。单手支腮,后者翘着二郎腿一派潇洒,高高在上地蔑视着我的存在,连声音都冷得要把人瞬间结冻一般:“怎么?你想放弃了吗?朝廷的救兵是不会来的,绝望吧。”
“……谁说我要放弃的?”其实这二十天里,我已经被绝望一点一点地吞噬得差不多了。可这句自己犹豫过无数次的话出自“梵玖霄”的口中,就是让我本能地不肯服输,“斩族一时恐怕连二十万军队都凑不起来,而我光手里现有的兵就有二十五万,我为什么要放弃!?”
“光是人多有个屁用!哼,斩族男儿从会走路就学会了骑马,到死都在马背上驰骋。草原就是他们祖祖辈辈生养的地方,天时地利人和,你能占哪一项?打仗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哈哈,承认吧,汪恒业也好,他带去的五万兵马也好,这二十五万困在讽达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官兵们也好……大家,都是被你的狂妄、你的错误决定给拖累了!是你,害死了大家一还一咱的靳族民于水火,这些,都是你的错,你的罪过!”
“没错这是我做出的决定!”睁大眼睛吼回去。
“哼,大话说的倒是有一套,可你能做什么呢?你会打仗吗?”眯起眸子,“梵玖霄”的嘴角勾起虎狼般凶残的邪笑,言词如刀,刀刀刮在我的要害上:“二十五万兵马又怎样?你找谁去率领他们?汪恒业生死未卜,朝廷迟迟没有消息,可以信赖的人一个也不在身边,你还能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只有做下去了才有结果。”昂起头,家乡那些期待我活着回去的祝福使我生出了退缩,反倒是对方此刻预言我终将夫败的诅咒给予了我再站起来的力量。
“梵玖霄,别忘了,你读过的所有兵书的内容我都记得,我可以默默地回忆它们再细细地去琢磨。我也并非是为了侵略掠夺而来,我的目标也不是占据斩赫城把斩族人连带仇”限赶去更贫瘠的地方让他们忍辱负重图谋再起。我只是要在他们犯下大错前告诉他们,他们做出的决定是愚蠢的,与梵国交锋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我出兵侵略是为了警告他们不要去侵略别人,人都是骄傲的,有些痛苦不成为被害者是不会懂得那是罪孽的。既然你前半生也没做过什么好事,索性就让我把这个黑脸唱到底吧!千秋功过,其实……后人评不评说又与我何干?”
“哼……幼稚。”垂下眼帘,“梵玖霄”的冷笑声渐渐地远去。我感觉这个是耶非耶的梦就要被唤醒了,于是,我对着他消失的方向绽开了无奈而豁达的笑容,“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很幼稚。可是没办法.也许我天生,就是个无法不去作梦的人吧……”
“王爷……王爷?该醒了吧?呵……”冰冰凉凉的,好舒服。有谁的手正带着水气抚摸着我的额头,丝丝的清新感沁入心扉,吹开了眼前层层的白雾。就着那近在咫尺的熟悉嗓音眨了眨眼睛,我还不是很清醒地望着坐在自己床畔,正宠溺地按摩着我太阳穴的美丽人儿。我是认识他的,那张清秀脱俗的容颜所具备的美有它举世无双的特色。可他又是我陌生的,我记忆中的叶素玄有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而眼前的人虽然青春依旧,却发丝如雪。
“叶……素玄?”扯住他的腕子,我慢悠悠地将眼睛来回闭闭开开,总算看清了一头银丝飘荡如云片的来者,嗓子有些哑,后者知情知趣地早已将清水递到了我的唇边,“是我,王爷,是素玄来了。”
“你来做什么“这里是战场!不是国师该来的地方。”接过水一口饮尽,身体还有些疲乏,但已经不是因为劳累了。皱眉摸过他满头的月华,心疼地看着那些丧失了色彩的丝丝缕缕穿过指问,泄下苍白的色彩,“还有,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病了吗?”一夜白头,鹤发童颜,这些武侠小说里常见的走火入魔症状怎么会出现在完全不会武功的叶素玄身上?该不会是什么怪病吧?这样单薄的身子和梵玖饮不相上下,哪里能承受得起病痛的折磨?
“王爷多虑了,素玄的白头不是什么病,这是上苍对我的惩罚之一罢了。”平静地梳理了一下被我撩乱的白发,叶素玄带着浅浅的笑容垂下浓密的睫羽,轻柔的叹息仿若在诉说的是别人的故事:“我曾经和王爷提起过吧?通晓阴阳五行的人并不是万能的,可以算出古往今来的所有事情却唯独不许算自己以及与自己相关的人的命运。
如果胆敢违抗天条强行去算的话,就要有接受天谴的觉悟。”
“什么意思!?”震惊地抓住叶素玄的窄肩,我半坐起身来摇晃着他,“你该不会是傻到算了自己的命吧!?”
“不……王爷,我算了您的命。”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叶素玄挣脱开我的栓桔,取了件薄衫为我披在肩上,“您的信已经送到了京城,三王爷也已经提笔写了回函……只是看到回函后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来,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冒犯天规为王爷的安危卜了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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