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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元文昊便故作无可奈何状对身边两个侍卫道：“你们守在附近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得靠近。”

 

      眼见那两个侍卫磨蹭了半晌不愿离开──受过田奉和叮嘱不得离开元文昊半步的，但元文磊的气势著实惊人，最後在元文磊杀人般的目光中不得不走远了去，元文昊这才同元文磊缓缓登上了观景阁，元文磊吩咐观景阁的宫人上了酒菜，道：“边吃边聊吧。”

 

      元文昊却没这等雅兴，只道：“有什麽话你就直说吧。”

 

      元文磊听元文昊发话，道：“早就想跟你谈谈了，只是你一直躲在东宫殿不出来，我怕拖得越久大局已定说了也没用，这才千方百计找你出来，想跟你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元文昊暗讶，心想就他所知，元文磊跟他有限的一次说话就已经够开诚布公的了，让他知道元文磊并无意於帝位，只是想跟自己合作，当然，自己还要付出点代价，比如得能够让他上。如果不是後一点让元文昊觉得麻烦那时他都不想拒绝他的合作，只是这小子心思怪异，跟他合作显然没有跟万事不用他操心的田奉和合作舒服，反正他也无意於帝位，只是为了登基後方便自己脱身，既然这样自然选择能够让自己舒服的一方合作。

 

      却听元文磊接著道：“听说你现在跟田奉和走得很近，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物吗？跟这样的人合作无异於与狼共舞，看你的样子不过是想登上皇位，如果是这样，跟我合作不行吗？你我都是这个王朝的血脉，合作下来江山也仍然姓元，而田奉和……你跟他合作的结果，无非是你登基後田家大权在握，你忍心看祖宗基业让外戚干政？”

 

      元文昊听了元文磊的话，心中微动，暗暗推敲他这番话的意思。

 

      

      第二十八章

 

      元文磊看元文昊只看了他一眼，便专注於手中的酒，浅品慢尝，他不知道元文昊在沈思以为元文昊现在有了田奉和作靠山胆子大了起来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不由忍著怒气继续道：“如果你真一意孤行，我虽然本来对帝位毫无兴趣，也会打起精神夺位的，总而言之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著射雕落入外戚之手，那可是我们元家的百年基业，祖先得来不易，我这个後代子孙不说开疆拓土，总也要守住，我可不想他日到了地下无颜见祖宗！”元文磊看元文昊无半点反应的样子越说越气，冷哼了声，道：“当然，有些人根本不怕丢脸！”

 

      元文昊眼中闪过一抹光，元文磊看得一怔，却听元文昊开口道：“怪不得父皇疼你，没有白疼，你比元文宇和元文博要好得多，至少想的是国家而不是个人权力。”

 

      元文磊没想到元文昊一开口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再次一怔，半晌才缓缓道：“既然你能了解我一片苦心，那你的想法又是如何呢？”

 

      元文昊丢开杯子，伸了伸懒腰，道：“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不会让元氏江山落入外戚之手。”

 

      元文磊看元文昊回避主要问题，只用这样的话做挡头，便道：“你真的不考虑跟我合作？”

 

      元文昊不语，暗道我现在已经跟田奉和合作得差不多了，岂有中途换人之理？那样的大动作不仅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也必然会让几方势力跟进，他还不想搞得一团乱，除非田奉和一人独力难支无法保证他顺利登上帝位，或者田奉和所做的事冲破了他的底线，否则他是不可能再接受元文磊的要求了。

 

      看元文昊沈默以对，元文磊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是怕我对你……对你提出以前那样的身体要求，那麽，为了王朝我会停止那种要求，如何？”

 

      元文昊看那元文磊吞吞吐吐地表达诚意，不由哈哈一笑，道：“如果你愿意提出那样的要求我也却之不恭，在床上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元文磊听元文昊这样说，想起了上次遭遇元文昊无礼对待的事，不由微怒，俊秀的小脸也因怒气而抹上一层绯红，道：“那次是我没防备，若是重来，鹿死谁手未知。”说到这儿，如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元文昊，一幅想再来一次一决高下的模样，看得元文昊忍俊不禁，道：“怎麽，你喜欢跟元文昊……跟我做这种事啊？我还真是搞不清楚你的想法，按理说你是最得宠的皇子，什麽样的美人你弄不到，却对我有异样的想法著实让人奇怪啊。”

 

      “哼，你未免高看了自己，我什麽时候对你有异样的想法？”元文磊冷哼，接著不屑地道：“我不过是觉得将现在的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压在身子底下很有成就感，你可不要自作多情啊。”

 

      元文昊摸了摸鼻子，暗道他就说元文磊怎麽喜欢性侵元文昊呢，原来却是这种心态，倒也说得过去。

 

      跟这个元文磊说话倒有点意思，元文磊大约是唯一一个对他本性已有了解的人吧，所以他们能直来直去，元文昊固然因为已经掩饰不了自己的性格而实话实说，元文磊也因为实力雄厚知道元文昊不敢对自己怎麽样，也对元文昊有话就直说，所以两人虽然口舌交锋，但此次说话比上次却要愉快得多，这一点元文磊也感觉到了。

 

      上一次因为事发突然，他本来想像平常那样折腾元文昊哪知道反遭元文昊强暴，所以不免气急败坏，当时只想著一定要杀了元文昊，然冷静下来还是准备先做大事，这种小事情可以以後再计较，只是事後听闻元文昊竟因为那件事怕自己打击报复已与田奉和合作，暗悔当日与元文昊决裂，逼得元文昊断了他们的合作另寻野心勃勃的田奉和，再後来元文昊一直躲在东宫殿他一直见不著，逼得元文磊一方面气得想杀了元文昊泄气，另一方面尚作最後的打算，於是便千方百计将元文昊引出来一谈，谈前元文磊想好了，如果元文昊不放弃跟田奉和的合作他将参与到夺位中来，与其让田氏掌了天下，不如由自己来──当然，如果真由自己来，上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元文昊活剥了。

 

      哪知道元文昊虽然并没放弃跟田奉和的合作，但却答允不会将元氏江山弄入外戚之手，这样的一句没有更多保证的空话元文磊本不应相信，但见元文昊异於往日的郑重神情竟异常地有一种让人心安的说服力，让他没法将取而代之的想法真的准备实施。

 

      这次的元文昊给他的感觉大为不同，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无论谈吐还是神情都是那麽自信与沈著，仿佛胸有成竹，即使没有让人信得过的确切保证，但他说出来的话就让人有一种很放心的感觉。

 

      元文磊也是多年以来第一次这麽轻松地跟人谈江山社稷这样严肃的话题，却觉没有往日半点压抑感，只觉分外舒适，就像寻常人家子弟间讨论怎麽守家业的问题一般，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这个帝国的未来。

 

      两人感觉一致，谈到後来便有点依依不舍，元文磊固然因为这种轻松与人交流的机会少有，元文昊也因一直在东宫殿掩藏性格憋得慌如今有人自在聊天实是畅快。

 

      “喂，你是不是真的想登上帝位？”元文磊问。他总感觉元文昊不像那种对帝位势在必得的人，但是元文昊又跟田奉和合作，表现出来的却又是想要那帝位的模样，让他相当困惑。

 

      “……嗯。”元文昊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是真的想要当皇帝，但他必须先当上皇帝才有脱身的可能，所以这样说来，那就是他要登上帝位的意思喽。

 

      “那你最好牢记你刚才跟我说的，不能让王朝权力旁落。事实上我是有打算的，觉得今天要跟你谈不拢，那麽就打破本来不想参与争夺帝位的想法，也参加进去，且准备跟元文宇和元文博合作先拿下你，然後我们三人再争夺。只要拿下你，他们两个不是我的对手，皇位於我唾手可得。”元文磊微微一笑，而後道：“不过你刚才表现还不错，我暂时看你的表现。”

 

      “你说你担心的是这个王朝的未来，对帝位兴趣并不太大，关於这一点，我也要看你的表现。”元文昊笑笑，举杯碰了下元文磊的，接著道：“如此，你我要互相监督才行。”

 

      “我的不劳你牵挂，倒是你，又跟外戚合作，又沈溺於男色，这样的哥哥实在是让我担心！”想起元文昊此次要一连纳进四个良媛，元文磊不由颇有意见，道：“沈溺於女色还能广布子嗣，沈溺於男色简直一无是处，纯粹就是为了个人享受，说起互相监督，这个我就先监督你！”

 

      

      “你的话错得狠了。子嗣并不是越多就越好，只要现有的还不错就行了，太多的子嗣容易兄弟阋墙，你不觉得吗？”

 

      元文磊语塞，不过仍道：“不用太多，作为帝国未来的帝君，两三个子嗣还是要的，可是你现在只有区区一个，还是权臣田氏家的，一旦有个万一连候补的都没有，且因为只有一个，从小没有竞争压力，古人云生於忧患而死於安乐，比起在凶险的环境里长大的我们他有可能能力大为减弱，另外也因为只有一个，容易被亲人所宠溺，极易因娇惯而变得跋扈。你觉得呢？”

 

      元文昊不由再次一笑，只看著元文磊却没再反驳，眼神柔和，看得元文磊颇不自在，撇了撇嘴角，道：“这麽看著我做什麽？难道我说错了吗？”

 

      “如果说以前我有所怀疑，这次我却真的相信文磊真的对帝位没有兴趣了。全心全意为著射雕王朝著想的文磊，比我这个哥哥更适合这个王朝。而且……”元文昊想到他所质疑的能力问题，接著道：“小小年纪竟然像个大人般说出了一通这麽严肃的大道理，真的很了不起啊。”──其实元文昊是觉得很逗乐，想想元文磊不过十六岁，老气横秋地质疑他一个子嗣可能带来的问题，若不考虑他的年龄问题尚觉条条在理，一想到他的年纪，著实让人想发笑。

 

      元文磊不知元文昊在心里拿他取笑，以为元文昊在赞他，便道：“什麽小小年纪，我早已过了成婚的年龄，已是大人了，说的是大道理本就是应该的，有什麽可了不起的？像某人那样，年纪老大还一事无成依靠外戚才是不应该吧？”

 

      “四弟教训的是。某人於江山社稷无益，四弟何不取而代之，却仍由他做著储君呢？”元文昊试探地问。

 

      既然元文磊在乎江山社稷，那麽为什麽还任由元文昊这个不成气候的家夥当著储君呢？他自己做不是更好？这不是争权夺利，而是为了射雕，元文磊应该明白这一点啊。

 

      “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我才懒得管谁做皇帝，除非你跟大哥三哥一样差劲，否则……我是不会费那个力气的，辅佐皇帝比真正做皇帝还是要轻松许多的。”

 

      元文磊的话让元文昊不由颇为好笑，这元文磊分明跟自己一样，都是怕被束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