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萍一觉醒来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另一边,空荡微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看着旁边干干净净、毫无人气的床铺,她自嘲的笑了。明明是世上最亲密的夫妻,住在同一个空间里,却硬生生隔开了两个小空间,彼此毫不干涉,而这样的状况已经维持了整整七年。可是,那又怎样呢?王萍嗤笑。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当年的事情她没有做错。
收拾好下了楼梯,雇佣的保姆尽职尽责的准备好早餐,躬身道:“先生已经出去了。”
王萍毫不在意的点点头,正要找张椅子坐下,家里的座机突然响了。
“夫人,”保姆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找您的……”
王萍皱了皱眉,懒洋洋的伸手接过,没过一会儿就心事重重的套上外套跑了出去。
“若是有人找我就说我逛街去了。”
……
乔墨觉得很头疼。对方想见亲人的心愿合乎情理,然而他不是超人无所不能。上一次能够见到是幸运,而这一次又要怎样才能亲眼看到?难不成还能去到人家住的地方蹲点儿?乔墨想了想,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打了一辆出租车,在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时候,陆展突然开口:“跟着那辆车。”
什么?乔墨顺着陆展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从不远处的小区大门开了出来,因为距离隔得有些远,看不清里面坐的的是谁。
“为什么?”乔墨低声问道。
陆展抿嘴不说话,乔墨无奈的叹了口气。
“师傅,麻烦调个头……”
出租车司机默契的没有多问,尽职尽责的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不足以引起他人警惕的距离。乔墨一路跟着前面的车离开了市中心,最后到了一处颇为偏僻的小村镇。
黑色轿车在一家简陋的小饭馆门前停了下来。
乔墨远远的看着。车门被打开,让他意外的是,走出来的竟然是安乐乐的母亲王萍。对方衣着朴素,头发随意的绾起,就如一个普通小富人家的妇女,完全看不出几天前那副光鲜亮丽的模样,若不是乔墨对她的面相深刻,一时还真认不出她来。将车子打发走后,只见她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抬脚走了进去。
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陆展大摇大摆的跟在她身后。乔墨就苦逼了。王萍是认得他的,因而他不敢就这样进去,只能躲在门口向内里偷觑。好在对方挑的位置离门口不远,兴许是为了万一发生紧急事件好及时离开。
王萍坐的位置的对面还坐着个年轻的男人,只是被挡住了脸看不见长什么样子。乔墨竖着耳朵往里靠了靠,尽量在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些。
没过多久,就隐约听到王萍说道:“谁让你回来的?知不知道现在多危险?”
男人回答:“我也是没办法啊……更何况都过去这么久了,应该没事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总之,你赶紧回去……”
“我不回去……再说乐乐过生日……我得有个表示是不是?”
听到对方话里提到了安乐乐,乔墨对男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他看了看陆展,对方正有恃无恐的坐在两人旁边,光明正大的听着两人谈话。
“礼物我给你带到……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赶紧回去!”
也不知道王萍哪句话触到了对方的霉头,男人突然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大声喝道:“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凭什么要这样不见光的活着!”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王萍急忙四下看了看,一边将男人拉着坐下来,“你就给我省点心吧!”她的身子虽然再次挡住了乔墨的视线,但在男人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还是看清了对方的面容——那是一张与安成,或者说是与陆展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只是没有陆展的雅致,面色蜡黄,眼下青灰,一副常年纵欲声色的模样。
男人不甘心,依旧想为自己博取点同情:“反正我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你知道爸有多过分?他把我的银行账户全给冻结了,每个月就只漏出那么点零花,连我吃饭的钱都不够!妈,我知道你从小最疼我了,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饿死的对吧?”
“小瑾啊,”王萍的无奈的摇头,“你也知道你爸的脾气,一旦做下决定没人能够动摇……更何况我和你爸的关系你也知道……若不是当年那个小贱人……我这儿还有点余钱,到时候给你重新办个账户打过去……现在还不是最安全的时候,你爸虽然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上,但是一旦知道了你的存在,谁能保证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会不会回来继续紧咬着你不放……妈就你一个儿子,若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怎么办?……你过来,我跟你说……”
接下来的话乔墨已经听不清楚了,但是前面听到的大半已经够他消化好一阵了。
妈?爸?小瑾?乔墨想到先前看到的对方的容貌,只觉一道天雷生生从天灵盖劈了下来。难道那个人是……他下意识的看向陆展。对方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仿若对两人谈话的内容置若罔闻。察觉到乔墨的视线,陆展转过头来看着他,只那眸底的情绪空洞得让人心酸。
若那个男人是安瑾,那么,陆展是谁?而当年死的那个人又是谁?
☆、12.你是风儿我是阿飘,缠缠绵绵过黄泉
离开小饭馆后,陆展提出想让乔墨陪他走一趟医院。虽然不清楚对方的用意,但是看到男人颓靡不堪的神色,乔墨还是心软的答应了下来。
陆展坐着电梯一路到了市立医院的六层,那里都是加护病房。他在一间病房外站定后,隔着厚厚的一层玻璃向内望去。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乔墨站在旁边,仿佛看到了一层实质的悲伤气息将这个男人包围了起来。
从医院回来以后,陆展再次将自己关在了阳台上。
乔墨暂时无心去理会这一切,他需要时间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从头到尾捋一遍。
陆展失忆了——自杀或者枉死,可是没有他的档案;后来证明陆展是被烧死的、他的容貌与安成几乎一模一样、七年前爆炸案的死者是安瑾、警方判定为自杀——陆展有可能是安瑾,可是安瑾有可能还活着。乔墨不知道明杰的话可不可信,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若安瑾还活着,死的那个人是谁?陆展又到底是谁?
乔墨只觉有一团乱麻在自己的脑袋里搅来搅去分不清头绪,他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暂时需要静一静。看了一眼阳台,确定陆展没有什么过分的异样后,他躺在床上逼着自己蒙头睡了过去。
然而这一觉也睡得颇不安稳。乱七八糟的梦境充斥着乔墨的大脑,一会儿是陆展的脸,一会儿又是王萍的脸,甚至还梦见自己变成了安瑾然后被活活烧死了。等到醒来时,额上一片冷汗。乔墨昏昏沉沉的下床想要去洗一把脸,走到门口他下意识的去看陆展——令人意外的是,此时阳台上空荡荡的,哪还有男人的半点影子?
乔墨觉得事情可能大条了。
将整座楼的里里外外全都找了个遍却依旧没有找到人后,乔墨立刻打电话给明雨把人叫了出来。
明雨站在阵法的中央,闭着眼仔细感受了许久,最后泄气的蹲了下来。
“我找不到他在哪儿。你确定他不在宿舍里?”
“我都找遍了。”乔墨摇头,“不在。不是说他不能离开我超过五十米远吗?为什么我找不到他?”
“你听谁说他不能离开你五十米远的?”
“就是……”乔墨忐忑不安的回答,“陆展说的。”
明雨立刻投去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笨!他说的你也信!”
“啊,”乔墨挠了挠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那怎么办?我们去哪儿找他?”
明雨想了想,最后大手一挥道:“反正他也不是小孩子,出去了会自己回来的。你也不是老妈子,不必时时都要看着他。兴许人家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个步就回来了呢?”
乔墨下意识的不赞同明雨说的话。今天所听到的一切让他心里一直不安。想了想正要开口,脑海里突然响起熟悉的机械声——
【嘀——系统修复完毕,剧情传送中,请稍后】
然后,庞大的数据资料在乔墨的眼前展开。
这个世界是一篇灵异言情文。讲述了身为天师的女主明雨在一次做法中遇见了一只失忆的鬼魂,一时恻隐之心答应帮助对方找回记忆,并为对方起名为陆展。在寻找记忆的过程中,男主与女主渐生情愫,而在故事的最后发现陆展的死因其实是一个阴谋。
安成曾有一个儿子名安瑾,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花天酒地,无恶不作。终于有一天,他为了一个女人与对方大打出手,一时失手将人打成重伤。而更糟糕的是,对方的来头不小,是个黑道大佬的独子,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何曾吃过这种暗亏,因此扬言要将安瑾千刀万剐。那个时候安成还只是个政府小官,权势有限。最后求助无门之时,王萍无意间发现了与安瑾相貌相似的陆展,暗中调查后发现对方竟然是丈夫藏在外面的私生子!王萍嫉妒心起,一条毒计涌上心头。她刻意安排了一场爆炸,让陆展做了安瑾的替死鬼,将真正的安瑾送去国外,对外宣称自家儿子已经死在了那场爆炸中。由于尸体被焚烧的面目全非,而最后检验出来的尸体DNA确实与安成有血缘关系,最后事情不了了之。陆展的母亲当时重病缠身,在王萍的暗中示意下,医院很快停止了对对方的药物供给,没过多久,可怜的女人就紧随儿子而去。
陆展恢复了生前的记忆后,决心找王萍复仇。在明雨的帮助下,事情很快水落石出。最后王萍、安瑾落网,安成因家世污点被革职,男主和女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安乐乐作为安成的女儿成为了文中的女配,在家境败落后穷苦一生,最后郁郁而终。
看完剧情,乔墨深吸了口气。他拿起电话打给安乐乐,过了许久才听到对面陌生的女声。
“刚才乐乐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好像家里出了点事。她把手机落在宿舍里了。”
乔墨转头看向明雨:“我知道他在哪儿了。”
……
别墅的门前围了一层又一层的记者。
乔墨拉了个站在最外围的人问道:“里面出什么事情了?”
“听人报警说这家屋里有人正在闹自杀!”男人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这是个大新闻,里面住的可是咱市的市委书记!可惜就这门窗明明都是开着的,警察愣是进不去。这不,刚爬到二楼就被人给推下来了……”
乔墨看向明雨。
“整幢房子缠绕着一层鬼气,”明雨皱眉,“找个人少的地方,我想办法施个法冲进去。”
等到乔墨进到别墅里,看到的是在偌大的客厅地板上,躺在一片血泊中的安成,他的脸、身体被鲜血覆盖,躯体因失血过多而不停抽搐着。王萍披头散发,仿若疯癫了一般,赤红着眼掐着安乐乐的脖子大声喊道:“你这个贱人!生下来的儿子也是个贱种!去死吧!哈哈,都去死吧!”安乐乐一边流着泪一边挣扎,可惜对方铁了心的想要她的命。乔墨上前试图掰开王萍的手,摸过去却像是触到了两条坚硬的铁块,冷冰冰的毫无人气,他下意识的去寻找陆展的身影,终于在二楼找到了他。
对方站在栏杆前,冷眼看着楼下血淋淋的惨剧,好像在看一场寻常的闹剧,淡漠冷酷。这样的陆展让乔墨感到万分陌生。
“快让她停手吧!”
“为什么?”陆展疑惑的看向乔墨,不明白此时对方为何不站在自己这边,“她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不是吗?让她尝一尝亲手杀死骨肉的痛苦,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帮着她?是为了那个女人对不对?”说着他突然恶狠狠的指向安乐乐,“是了,你喜欢她!你喜欢她,是不是!告诉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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