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男配的一百种死法+番外 作者:汪三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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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坐在他旁边,递了个醋碟子,陈慕沾着吃,吃到一半向陈舒伸出碗:“给我点汤。”
陈舒倒了半碗汤给他,陈慕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暖烘烘的,别提多美。
别人家的春晚是什么样陈舒不知道,但是在这个小房子里,他和他的哥哥很温暖很幸福。
两人挤在洗碗池边上洗了碗,摆放整齐抱了张毯子坐在客厅的半旧沙发上看电视,面前放着瓜子花生和一小盘红枣。
两个人裹在一张毯子里,嗑瓜子吃花生,累了就嚼颗枣,渴了就喝杯热茶,困了也不在乎守岁,争先恐后的抢着上了床躲在被窝里呼吸紊乱却喜悦。
似乎以前那些压抑的苦闷的被迫成熟的日子都不见了,只剩下两个终于迈入十八岁的少年幼稚的笑闹。
陈舒翻身夹住陈慕冰凉的脚,习惯性的暖着:“哥。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呢?”
陈慕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回望他,窗外依旧灯火通明,璀璨的烟花在远处的天空炸裂又消失,只留下白色的烟幕。
陈慕看着陈舒的眼睛,浅褐色的眼睛里只有这一个人的影子,嗓音里满是喜悦:“希望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
陈舒点头,语气坚定的像是承诺:“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窗外,雪落无声,覆盖大地。这一年,他们十八岁。谁也不知道以后的路会走到什么方向,是相亲相爱还是天人永隔。
对数字天生灵敏的少年,不仅直接被保送w大,还是省理科状元,比第二名足足高了二十四分。
成绩出来的那天,陈慕激动的没睡着,昂首挺胸的走在外面恨不得见到人就说一句:我弟弟是省状元!幸好他是个矜持而害羞的人,不然······后果不堪想象。只是到底没忍住炫耀,给乔瞻泡茶的时候,陈慕乐呵的整个眼睛都要变成一条线:“老板。我弟弟通知书下来了。”
“嗯。”乔瞻不乐意,他生气,特别生气,从上一年年会被放鸽子到新年伊始的时候陈舒那小子得了流感,陈慕每天紧张得不得了,春游也被那小子耽搁了,好不容易没事了吧,终于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吧,陈慕又开启了学霸模式,说陈舒现在工作体面了,连着提拔了好几个层次,他不能给他丢人,要好好充电,所以天天抱着几本英语书不撒手。
这也是个机会,乔瞻想自己可以从细节出发,在他看书的时候倒杯热水放在手边这种事情也是可以的嘛,但是······那群万恶的秘书们,都炒了都给本老板炒了!
然后陈舒回去高考,等成绩,通知书下来顺便成了省状元,陈慕满心满眼就剩那个狐狸精,根本看不到他这个金光闪闪的优质精英男。
“您知道啦?”陈慕有点失望,他还想着好不容易能炫耀一回呢,外面的秘书团太恐怖,他有点不好意思呢。
乔瞻见他失望,迅速脑补了十万八千字他想要亲口告诉我。证明:他在意我。
乔大老板很激动啊。
乔大老板按捺不住内心的狂热了!
乔大老板要主动出击了!
结果听到陈慕小小声的一句:“那您知道我们家小舒是省状元吗?”
乔大老板偃旗息鼓,低下头失落无比,带着深深的怨念的说:“不知道。”
陈慕眼睛里biu的一下亮了起来:“我们家小舒打小呀······”
炫耀炫耀炫耀~
总结词:“真没让我失望!”
满满的炫耀。
陈舒不仅没让陈慕失望,他简直是没让所有人失望,所有从幕后投资人霸道总裁乔瞻到村里小卖部的大妈,都包含在内。保送名额陈舒没要,现在手里拿的是正儿八经的录取通知书。陈慕捧着印着大学校门的通知书恨不得亲上两口,晚上睡觉也要压在枕头底下,说是怕人偷走。陈舒一边觉得好笑却只能由着他。
挑了时间请了假两人去公墓看陈爹陈妈,年后陈舒在陵园买了个小盒子,把陈爹陈妈的骨灰放了进去,现在两兄弟对着小盒子里的照片说话。
陈慕这会儿一点都不像个十八岁的孩子,反而像个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油条,有种掏心掏肺拉扯了数十年的兄弟终于出息了的感慨。
他仰着脑袋红着眼眶对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念叨:“爸,妈。小舒考上大学了。咱们老陈家有出息了呀~您二老在天上要好好保佑小舒······”
陈舒看着一本正经说着不知打哪学的台词的哥哥,红涨的眼眶愣是没掉出来一滴泪水,半晌才挤出一个字:“哥。”
泪眼朦胧泫然欲泣的陈慕扭头看他,懵懂而无辜:“嗯?”
“走吧。”顿了顿又加了句,“让爸妈好好休息。”
陈慕点头,擦干净眼泪跟着陈舒回去。
也许是生活太过平庸,陈慕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所处的是真实世界,而不是一个所谓的虚构剧情。
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就是人生。
而,陈慕经历的就是这些,直到他倒在茶水间。
被人送到医院,陈慕才反应过来,啊,这样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啊。
☆、第35章 两年
两年。
不过白驹过隙。
陈舒到医院的时候乔瞻坐在手术室门前的椅子上,颓然的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像一只走到陆地上的鱼,只能依靠这样的姿势获得一点氧气。
陈舒走过去,冷静的脸没有一丝动容,似乎里面命悬一线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签下手术风险责任书的时候他的手甚至没有一丝颤抖。
只是等待的时间太长,黑夜落幕白日登场,与过去的时光并没有任何不一样,却无端的觉得寒冷。
风从心底起,寒自百脉生。
乔瞻递过来一支烟,指尖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带着肉~眼可见的抖动。
陈舒接过,点火,抽烟,深吸一口,白色的烟雾深入肺腑沁入心脾似乎打开了某个开关,这一刻才开始疼,撕心裂肺的疼。
他站在那里,指间的烟刹那间沉重如巨石,再也抬不起来,远远地一个声音传入耳膜,带着愠怒:“病人家属,医院不能抽烟!”
惊醒般灭了烟,把乔瞻手里的东西全都扔到垃圾桶里,却没了回头的勇气。他背对着手术室,甚至不敢看后面的情况。
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循环着聒噪,如同从识海深处盘旋着挣扎着要向他索命的厉鬼,一声一声不停歇的平静诉说着。
“病人这个情况活不到二十岁。”
“活不到二十岁。”
“二十岁。”
······
死神定下的时间,他明明早就知道,为什么从来没在意过?现在想起来会不会已经晚了。
他们,已经二十岁了。
还来得及吗?
醒来时眼前是刺眼的白,陌生又熟悉的房间,手掌下毛茸茸的触感让人心安。陈慕想说话,被鼻子上的氧气罩阻挡,但是身体的震动成功的引起手边熟睡的男人清醒。
“哥。醒了?”陈舒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声音却轻柔的如同羽毛,有种细心呵护的温暖。
他抿着嘴唇笑了笑,眼眶微红:“要不要喝水?”
陈慕点头,等陈舒把碍事的氧气罩拿开才试探着说了句:“在医院?”
“嗯。”陈舒拿棉签沾水润了润他的嘴唇,“感觉怎么样?”
陈慕皱眉认真的感受了一下小幅度的摇头,片刻又说了句:“左边身子好像麻了。”
陈舒眼睛弯了弯,声音还是轻柔的怕惊扰到他:“你刚做了手术。麻药还没过。过会儿就好了。”
手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陈慕瞪大眼睛有点惊吓,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的发生了又觉得不舒服,一想到胸口被人拉了一个口子······
身体抖了抖,脊椎升腾起一阵酥~麻,像是电击一样。看起来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动物,陈舒心里难受,到现在整个人都云里雾里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他低下头手掌把陈慕的头发捊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贴上去,两个人离的极近,陈慕能清晰地看到他眼球中的红色血丝和氤氲的雾气,也能感受到他下巴上新长的青灰胡茬的硬度。
升腾起的抗拒在这一刻都化成心疼。
自己倒下一定把他吓坏了吧。从还未出生就已经紧密相连的另一个人突然出了事,如果是他······陈慕根本想象不到那种可能,只是想象就已经难受到无以复加。
可这个人,陈舒他一直独自承受着这种恐惧,从他出生的时候也许这个人就在担心着自己什么时候会随时死去。
胸口闷痛,快要喘不过来气,眼角湿~润有东西沿着脸颊滑落渗入发丝,一滴一滴如同断线的珍珠。
陈慕猛地瞪大眼睛,看着陈舒。
红兔子一样的眼睛水影透亮,迷蒙了他的影像,眼角的湿~润已经分不清到底属于谁,陈舒伸出手手忙脚乱的擦掉他的泪水,哑着嗓音安慰着:“哥。别哭。你刚动完手术。情绪不能激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惹你哭。哥。”
陈慕看过去,眨眼睛:“嗯~?”
“我没事。”
陈慕如此说道,然后就被陈舒叫来的一群医生围住了。一群人挨个点评了一阵,陈慕只听到手术成功就安心了,精神一放松就开始困倦,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陈舒送走了医生,拧了温毛巾替陈慕擦了擦脸和手心,眼睛酸胀还带着流泪后的艰涩感,他在一旁看了陈慕很久才凑上去轻柔的亲了亲他的眼皮。
“你在做什么!”乔瞻推开门,一脸震惊的看着陈舒,“你刚才在做什么?”
红着眼睛冷下脸的陈舒看了眼乔瞻手里的保温盒,压低声音:“出去说。”
乔瞻胸膛起伏的厉害,把保温盒放在陈慕床头,看到他微红的眼皮想到刚才陈舒做的事情不禁怒火中烧,飞速的弯下腰也贴着他的眼皮亲了亲,这才在陈舒阴沉的脸色下和他去了天台。
不知从什么时候广大人民群众形成了一个习惯:有事上天台。
两个男人站在晒着满是白色被单的天台上其实一点美~感都没有,尤其是被清洁大妈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几眼之后,乔瞻整张脸都黑成了煤球,反观陈舒云淡风轻的沉稳姿态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岁的青年。
“有事说事。我还要去陪我哥。”陈舒冷淡的瞥了眼乔瞻。对这个男人的商业才能他很佩服,但也仅限于这方面。乔瞻此人,在陈舒心目中和他那个爹没什么不同,不过都是一个不敢正式自己内心的懦夫罢了。
乔瞻一听到他提陈慕就来气,本以为陈慕还没开窍,不会被其他姑娘拐走,就一直由着自己逃避不去正视心意,这两年陈慕一直没什么事他就有点忘了他其实是个病号,这一倒下他是再也不能逃避下去了,今天本来是来表态的,结果就看到了那一幕,这会儿更加生气:“行!说事就说事!你对陈慕什么意思!他可是你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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