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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夫当官 作者:落樱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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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生子 欢喜冤家

  邵堰道,“那些人被称为人傀,主谋方探戬在狱中被人毒杀了,人没抓到,不过可以肯定官府有内贼!这些人傀需要常年用毒物炼猝,毒物一旦停止,它们就活不成了。”
  “城里的水能够食用了吗?”
  “流水会自行清理,再过几日就应当无碍了。”
  皇帝仰头伸了个懒腰,感叹道,“王叔这几日也该到王城了,再过一段时间,等泽捺国的使者与公主皇子前来和亲,到时宫中才是真正的热闹。”
  邵堰勾唇,笑意未达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差不过该分道扬镳了。
 
☆、第五十五章.让谁痛不欲生
 
  
  荣灵均抱着人大步走入多月未归的府上,一身风尘未退,急切道,“快去找大夫。烧些热水来。”
  一脚撞开屋门,他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陈桓洛眉宇紧蹙,紧闭双眼,脸上泪痕未干,荣灵均用手碰碰他的脸,小心翼翼,又心疼,又欢喜,“我回来了,终于见到你了。”
  下人带着大夫连忙走入屋中,荣灵均让开位置让大夫为他切脉。
  “病人是气虚弱,情绪波动过甚,身有高热,心结难平,老夫这便去开药,还望荣公子好言相劝,舒展心结,放宽胸怀。”
  荣灵均点头,让人跟随前去抓药,他坐在床边,轻握他的手,微凉的体温通过脉象传入心口,他抬手擦掉陈桓洛的泪痕,心中叹惋。
  明知他心冷,却想起来时,总觉得像北方家里的那股寒风,冷冽的冷到骨子中,忘也忘不掉了。
  天色将黑,邵堰在皇宫用过膳后才回到了府上,刚走进去,就见管家着急的等候在门口,看见邵堰,唉哟了一声,连忙走上前道,“主子,瞿贺在书房等候很久了,您快去。”
  管家手里的毛团啾一声,扒住邵堰的手,叫个不停。
  邵堰揉揉他的脑袋,大步走入书房。
  瞿贺瘦巴巴的缩在桌子边,桌上摆着的点心也没敢动一块,听见门响,立刻瞪大眼睛,“主子,你、你回来了。”
  邵堰皱眉,坐下来,问道,“何事,如何急切?”
  瞿贺抓耳挠腮,犹豫的说,“公子被、被荣小世子带走了。”
  邵堰猛地站起来,“荣灵均将桓洛带走了?”
  瞿贺哎呀一声,转身退一步,单膝跪了下来,道,“白日的时候公子在城郊河边见了一个人,此人交给公子信之后便离开了,公子当时情绪大变,神情恍惚,甚、甚至还、还哭了,荣小世子回城时途径此地,刚好遇见,公子昏倒了,就、就被容世子带走了。”
  邵堰眼前一晃,心口猛地揪疼起来,他哭了。
  他起身便要出门,被瞿贺拦下,瞿贺狠狠抓了抓脑袋,说,“南穆山那边,我们的人得到消息,陈公子的母亲,她、她病逝了。”
  邵堰呼吸一窒,抓住瞿贺的衣领,“前段时间还是好好的,怎会突然生病?跟踪的人呢!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吗!”
  “不是啊,主子,陈公子的娘亲和兄长身边还有另外一拨监视的人,我们无法过于接近,不、不过,的确是好好的,像是突然病了,是花柳病,属下猜测的不错的话,陈公子今日收到的书信,便是此事。”
  邵堰强忍心疼,厉声道,“这不可能,得此病的人会满身瘢痕,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不会立即死的。瞿贺,你去查,将尸体带回来,绝对不可能!”
  如果是花柳病,他们一定能发现的。
  瞿贺跪下磕了个头,“人已经烧了,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陈夫人已经被火葬了。而且,陈公子兄长下落不知所踪。”
  邵堰觉得眼前猛地一黑,胸口窒息的无法说出口,他狠狠闭了闭眼,推开瞿贺大步跑了出去。
  管家连忙拽起来瞿贺,“快去荣府,跟着主子!”
  陈桓洛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喝点水。桓洛。”看见他醒来,已经换好便衣的荣灵均扶起他,将一杯水放在他唇边。
  陈桓洛微微摇摇头,脸色惨白。
  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荣灵均还未开口,屋门就被人狠狠撞开,邵堰的身后跟着瞿贺还有刚从外面回来的韩絮。
  陈桓洛抬眼环视屋中的人,目光冰冷。
  邵堰一路奔跑,见到了陈桓洛时,却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走过去,连手都有些发颤,他哑声叫,“洛儿,我...我们回家。”
  回家,丞相府就是他给他的家,他想要带他回家。
  陈桓洛垂眸,半晌突然轻笑出生,眼中冰冷如寒,他轻声说,“南穆山,北城外,惜阁楼,邵堰你的人还查到了什么?”
  南穆山,他从小被当成孤儿送上山学医,山上师傅严厉,孩子之间冷暖自知,他自幼就被人排斥,挤兑。
  北城外,兄长拖着残腿在山上给人采砂开山,在砂砾间奔走,为奴。
  发配边境,女子作娼,男子为奴,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惜阁楼,他从小到大都在楼下,看着娘亲开一条小缝隙,在窗户之间朝他温柔浅笑,让他放心。
  邵堰沉重的向前走一步,陈桓洛眼中猝然泪流。
  荣灵均挡在邵堰面前,怒目相对,韩絮从邵堰身后钻出来,将荣灵均拉走,“我们先出去,荣哥哥,让他们自己解决,你跟我出来!”
  荣灵均转身,弯腰将锦被拉起,盖在陈桓洛身上,大步走出屋中,屋门被轻微关合,留下压抑沉默的空间。
  陈桓洛靠在床栏边,茫然的盯着自己的手。
  屋中的蜡烛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夜深了,屋外树枝被风吹动,发出静默的簌簌声。
  安静压抑的房间中响起来轻微的说话声。
  陈桓洛微微勾唇,说,“我娘从来都没抱过我,她甚至很少碰触我,她总说,娘身上不干净。可在我眼里,她很美,很温柔,她的衣裳总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邵堰站在床边,心疼难忍。
  他期待过有一天陈桓洛会亲口告诉他关于他的身世,关于他的娘亲,他的兄长,可是不是这样。
  前世,今生,都不该是再这样的情况下。
  “她是我见过最美的人,她会给我做衣裳,让哥哥偷偷带上山来。我哥说,我不是没人要的,我有亲人的。送上来的衣裳,我不敢穿,我怕被人抢走。我不会笑,南穆山上的人都不喜欢我,师傅说我用毒比用医好,我想,我宁愿用毒杀死人,也不想行医救人。”
  邵堰低头握住他的手,手指冰凉,却被他挣脱开,他缩在自己的角落,陷在过去的记忆中。
  “哥哥他......”,陈桓洛脸上眼泪无声的落下来,在锦被上渲染成晕,“哥哥他腿不好,是很久之前,娘亲还怀着我的时候,他为了保护我娘,不让别人碰他,被惜阁楼的人打断了腿,没有人给他们药,哥哥他要照顾我娘,拖着残腿和别人打架,捡拾能吃的东西,一直到我生下来。”
  陈桓洛好像想起来什么,露出个笑容,“他说我长得很像娘亲,哥哥像爹爹,他只比我大了十岁,却从来都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热饭,穿一件新衣裳,他给别人当奴才,最低贱的奴才,捡东西,他和娘亲挣来的钱,别人赏的钱,全部都给我,偷偷带上山给我。”
  “他说我不能认他们,不能叫他们,只能在人前远远看一眼。因为我爹是朝廷罪臣,是叛贼,所以全家都有罪,不能死,要永远为奴为娼,惩戒警示后人。我娘刚怀上我,所以我逃过了朝廷的判罪,平安的生下来了。”
  他轻轻颤抖起来,缩成一团,抱着冰冷的自己。
  往事痛不欲生,在夹缝中挣扎求生不是痛苦的,难受的是无法和家人在一起,无法在寒冬依偎在一起取暖,无法叫她一声娘亲,无法在她身前绕欢。
  “别回去,别说话,不动,不想,就没有人能知道我,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就能好好的活着。”陈桓洛抬眼看他,泪痕未干,眼中满是绝望,“你知道那种滋味吗,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衣衫褴褛,受人欺负,而自己束手无策,甚至不敢靠近,不敢去扶起他。”
  ——生不如死。
  邵堰蹲跪在他面前,他在自己面前伤心欲绝,却丝毫没有办法。
  眼泪流入口中,又苦又涩,“邵堰,二十年前两王造反,一个,斩于战场,家人充为娼奴,一个发配西北,不得回京。”
  邵堰心如刀割,他不知道陈桓洛为何对坤乾国有着无法抹去的仇恨,一世,两世,他知道了。
  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陈桓洛冷漠的笑,“老皇帝为了新皇,杀叔侄,清朝政,你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吗。”陈桓洛推开邵堰,脸上冷若寒霜,“他错在没有杀尽那些人,只要他杀不尽,终有一天,都会父债子偿,国家倾倒,叛军入城!”
  邵堰抓住他的手,“不是,先皇仁慈,他不会乱杀无辜的,桓洛,两王谋反是事实,熠王是,他是主谋,所以他——”
  “他该死。可是这与我何关?我只知道,让我娘亲和兄长一辈子受人欺辱,颠沛流离,都是因为当今皇帝!”
  邵堰死死盯着他,抓住他的肩膀,嘶哑道,“放手好不好,煜王试图再起兵造反,他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次他不会成功的,洛儿,忘了这些,我派人找到你哥哥,不会让你们再受伤害,我们会在一起,不要再报仇好不好。”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陈桓洛死死的盯着他,声嘶力竭,“凭什么我当牛做马,凭什么他万人之上!他根本不配,我一定会杀了他,我一定会杀了他!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啪。
  屋中安静的可怕。
  陈桓洛眼睛布满血红,震惊、茫然、害怕的看着他,脸上巴掌深深烙印在上面,疼如心肺,泪珠从眼中安静的滚落下,一颗接着一颗。
  邵堰站起身,抬起他的头,眼底深如幽谭,身体绷的僵硬,如同离玄的箭,到了临界点,他冷声说,“这一巴掌,我早就想打了!”
  他恨,他怒,恨他自己没办法让他放弃仇恨,怒他自私自利,肆意认为,弃天下人不顾!
  他爱陈桓洛,很爱很爱,可这一巴掌,他想打很久,想将他打醒,想告诉他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他蹲下来,拦住他的头,与他平视,眼中满是心疼难忍和愤恨,“永远不要再说这种话。我放任你在我眼底制毒害人、密谋叛乱,是因为我不会让你成功的,有第一次,不会第二次。”
  陈桓洛脸上浮现恐惧和茫然。
  邵堰接着说,“他是个好皇帝,先皇亦是明君。尘世中,有数千万活如蝼蚁的人,苍天不公,你杀掉他,知道你会毁掉多少百姓安宁的生活吗,多少人因为你流离失所,无辜伤亡!”
  “我不管,我不在乎!”陈桓洛挣扎般推开他,惊恐的想要逃离开这个人。
  邵堰死死按住他的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我在乎!我在乎,我不能让我的妻儿在乱世颠沛流离,不能让我的百姓在满目疮痍的国家偷生,陈桓洛,这一次,我不会放过煜王,绝对不会。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不会的。”
  不会有第二次,让坤乾国沐浴在血海中。
  不会让他死在自己面前。
  “滚!”陈桓洛低声道,身体颤抖起来,冰凉,恐惧,他在害怕。
  “洛儿。”邵堰轻抚他的头发,疯狂跳动的心肺安静下来,带着一种呼吸之间的疼痛和纠缠,像根刺扎入他的骨髓。
  “那些中毒的人,他们是活着的啊,你见他们吗,面目全非,残破不堪,连虫子都不如。你见过吗,你心里会难受吗!”
  “别说了,别说了!”他在害怕,害怕邵堰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怕梦里腐烂的人在他的脑海中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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