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 作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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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万极宫崛起,与武林各派纠葛最深的便就是左护法。那人与年轻的廖宫主称兄道弟,是其前锋,扛棋开道,震慑八方,踏平敌对。在所谓的马含光籍籍无名磨剑深山之时,便已是众派噩梦。
如今当年的征伐尘埃落定,兴盛的兴盛,衰败的衰败,其时谁也不愿承认,万极宫的盛世已成定局。就连那手掌大权、争霸河山的左护法都已成为过去。新篇开启,一代新人胜旧,唯有当初的各派掌门、正道老者,却仍不愿忘当年的峥嵘之耻,积极谋划,想象着一旦反击,扳回颓势,定能重整河山。
洞庭山丐帮总舵,戚长老送走密探,心生感怀,当年布局于万极的一枚棋子,此番看来却并非全无价值。
左护法一倒,万极宫主老迈,马含光不容小觑,却也不足为惧。况且此刻的云滇总坛,谁人不知马密使情陷廖宫主的掌上明珠,一片丹心,至死无怨。
话起于那日的庆功宴。廖老宫主为褒奖马含光立头功一件,摆下豪宴,邀分坛总坛各方齐聚,羲和广场筵席百围,酒至酣时,廖宫主许他高位厚禄,然那宴上主角马含光,众目之下行出座席,袍摆一掀,跪请于地。
他请的是,廖宫主以九重摄元功法替廖菡枝重驳心脉,残命再续。
“放肆!宫主之躯何等矜贵,你马含光是何身份,敢请宫主以身涉险——”
廖宫主袍袖一扬,止住右护法呵斥,眉目祥和,倾身问马含光道:“你可知,摄元功法欲救垂死之人,便是将其内力剥夺在先,而后令那内力于自身融会,再将合并本身功力的真气重输病患体内,驳回经脉——换言之,本座救人一命,却要付与五成功力,换做是你,你可应允?”
马含光垂首直跪,不见神色,却闻那嗓音沉重:“属下本领有限,无力施行此法,普天之下能救少宫主性命的,唯宫主一人而已。如若宫主不弃,我愿充当炉鼎,只求宫主发功。”
“万万不可!一旦发功便有无可预估之风险,宫主安危为重,马含光你是何居心,竟有此请求?!”
廖宫主却行下高位,走来所跪之人身前:“充当炉鼎,你会功力尽失,不可逆转。如若沦为废人,必为万极所逐,且以你身世,沦为过街老鼠,你也甘愿?”
马含光并未抬首,身躯也未弯折下半分,一字字复道:“求宫主发功,救少宫主性命。”
“你与菡枝是何关系,本座骨肉,何须你一个外人来求?!”
廖宫主震怒离去,宴席终散。
罗藏山中气候变幻,而后便一连三日,每日必有瓢泼大雨。
三日后廖宫主侧卧于嶙峭殿中,问一旁伺立的下属:“马密使于羲和广场跪了几日了?”
“回宫主,整整三日。”
廖宫主轻嗤一声:“好一把硬骨头。”却忽闻有忙慌脚步从殿外传来,伴着急禀:“大事不好!少宫主冲出蜃月楼,不顾病体,执意要前往羲和广场。”
廖宫主直身坐起:“为何不拦?!”
“以死相逼,无人敢拦。”
☆、第70章 万极护法
伍雀磬深悉马含光为人,那人的性子换做何时,都会是伍雀磬愿意结交的一类。想做的事要么不做,要么做尽;承诺要么不给,给了亦不会敷衍了事。
但在对待未来少主一事上,马密使护佑她的一个大前提是,二人都要借对方之手铲平万极宫,那才是马含光的最终目的。因此于伍雀磬心中自家师弟的性命或远重于除魔使命;但调转而言,廖菡枝的命却未必是马含光心中头等。
他之所以会不顾重伤长跪羲和广场不起,为的也该不仅是求廖宫主救人。伍雀磬不担心他后续图谋,反倒担心自己没命坚持。
见一次少一次,保不齐下回昏厥便会一睡不起,那人说得好听,为她一跪,举宫皆知。可其实他自从那夜与她匆匆一晤,往后就再也不来探她一眼。
是气她主动抑或心存娇羞,伍雀磬连人都见不到,问题不能当面问脸上,是以每次醒来,都只能于失望中消磨。
如今闻得他人在何处,管它什么命不久矣,裹了件衣衫便匆忙赶至。
羲和广场响晴烈日,空地正中,三日跪姿,笔挺若孤松,就好似从头到尾都未有过一根手指的挪动。伍雀磬眼前眩晕袭来,也不待自己开口,吵嚷声已将马密使的视线吸引。
马含光略有侧目,眉心便当即打结,广场边界,无数侍卫万众一心劝阻少主的场面也实属少见。
“来人。”马密使开口,三日未曾发声,低哑紧涩的嗓音若能被伍雀磬听到,定又要陶醉得心怦怦跳。
话说密使怎会没有自己的得力心腹,他只需轻吐二字,便当即有护卫自暗处现身恭敬待命。
“去请少主回蜃月楼。”马密使如是吩咐,那属下当即领命,才欲转身,忽听一道低喝:“站住!”
马密使喝罢却又沉了声线,语调平稳无澜,面朝嶙峭殿,目不斜视,似方才那般急促根本也并非是他。“不可动手,”这人叮嘱,“不可伤少主一根寒毛。她若反抗,你需退让,切记她此刻伤重,点穴、迷烟、眠蛊此一类手段统统承受不起。”
那下属面呈茫然,试问不点穴不迷烟不动手,他耍嘴皮子请人?
“还不去?!”马含光语带不悦,却见人满为患的边界处有名侍卫疾奔而来,未待靠近便敞声道:“少宫主跌跤了!”
马含光掀了眼风乜人,冷冷一记,如夹冰刀:“跌跤不会扶起来?!”
“少主说……说叫马密使前去扶她。”
马含光目色更寒,那来人吓得一抽搐,当即回头。便见空地边界的人墙已打开缝隙,少宫主正姿态惫懒坐在地上,与马密使遥遥相对。而一旁,早集了无数总坛弟子评论围观。
伍雀磬锻心渊下与世隔绝四年,自然不知这四年中有多少人恨不得马含光死,到后来却又被整治得服服帖帖,见密使如老鼠见猫。
且不说那是否为廖宫主的刻意栽培,只扳倒左护法此点,今日的马密使就更比当日的左护法可怕。
马密使一皱眉,湛蓝的晴空也要当即炸上几个响雷。
见惯了马含光不讲理、不近人情、遇谁都是撂脸子,那躲在远处围得里外三层的看戏弟子就自己跟自己打赌:虽说马密使是为少宫主请命吧,但这少主也真是好胆色,敢与那么个冷若冰霜的人当众叫板,也不怕对方心高气傲惯了,被踩中底线翻脸无情。瞧着吧,马密使会当真搭理她才怪。
却见,那始终笔直跪立之人,忽而整了冠仪,朝向嶙峭殿俯身行一叩拜,再就直膝站了起来。
闹哄哄的彼端当即就变得悄无声息,众人默不作声等着马密使朝少宫主走来,又等着他居高临下几句呵斥就能把个病怏怏的小丫头吓哭。这本就是理所当然,马含光对谁都不会和颜悦色,除了廖宫主,无人例外。
可又有人嘀咕:“不对啊,马密使肯这般跪请宫主,还不能证明他对小少主情比金坚?”
“哼,本性难移,便就是误坠爱河,怕也改不了这从心冷到脚的冷性情。”
马含光靠近,深吸口气,问赖在地上不起的伍雀磬:“闹够没?”
伍雀磬仰首,又将一手递给他:“来扶我。”
马含光一俯身,有多少坛众失望于他的不能坚持自我。那离得远的几名女弟子当即走开,虽说对这人也无甚肖想,但那副出众容颜到底令人垂涎,哪知他——“一个少主一个密使,门当户对,再怎么看也与我们不属同类。鱼找鱼,虾找虾,有咱们什么事啊?”
这端伍雀磬趁着被搀扶,附唇于马含光耳边道:“马叔叔该不会真为我来长跪吧,就算你有其他打算,又何须自贬身份,去跪他人?”
马含光瞥她一眼,用着四周围俱能听清的音量回:“我若说便就是为了你呢?”
伍雀磬微愣,即刻用了十二分力气凝声成线,传音入密道:“可跪那人有何用,他若真在乎我何须跪?况且就算我当真命不久矣,正道大业不还有你么?说是说两人携手,其实没我你也能成事吧?我不想你这样,我不喜欢你为了我俯首于人,尤其是万极中人,真的,不值得。”
她说得恳切,马含光却越听,那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变得越是阴沉。他并不避人,望住伍雀磬光明正大、且眉眼冷淡道:“不值?我愿为少主之命长跪,少主却任性胡来毫不自珍,的确不值。”
“马叔叔……”
“是属下自作多情。”马含光话间掩唇咳了声,待张开手心,一片赤红。
伍雀磬这时才知慌乱,她只觉自己活不成,其实马含光旧伤新患,未见得比她好吧。然而欲要挨近,却又被这人扬手挡开。
马含光将人瞥了眼,问:“你是想气死我么?”
伍雀磬当即摇头,骇住了,只懂将头摇成个拨浪鼓。
“那还闹?”
她再接再厉摇头。
马含光神色略缓:“那便听话,乖乖回蜃月楼等我。”他话间扬手抚她头心,“再等等,不会太久,我一定会保你无恙,少主可信我?”
伍雀磬这回又将头点成鸡啄米。
“还有力气么,我派人送你。”
伍雀磬摇头又点头。
“快走吧。”目色柔和望伍雀磬被安然送离,马含光才重回羲和广场将长跪进行到底。
围观的侍卫弟子纷纷有些傻眼:“我怎么觉得这马密使也不是真那么不近人情啊。”
“可不是,你瞧他对小少主,那可算……叫什么来着,呕心沥血啊!”
“对啊对啊,最后摸的那下头,简直是宠溺爱护。”
却唯有人中所剩无多的几名女弟子,临走不忘翻几道白眼:“哼,有什么了不得,小两口耍花枪不会躲屋子里,这光天化日的是怕别人瞧不见他们卿卿我我?还看什么看,都散了都散了,姐姐以为有好戏,瓜子都带了,就给姐姐看这个?”
羲和广场正中,马含光身后,自家贴身护卫略有忧心:“密使您的伤?”
“什么伤?”马含光却道:“咬破舌尖而已。”
那护卫当即顿悟,原来还是得靠嘴啊。
……
待人群散尽后,廖宫主才自暗地里慢悠悠行出。
回到嶙峭殿仍觉不妥,便差人将地字钱长老召来对弈。
“你说含光这孩子也是,菡枝小他足足一旬,怎么就动了心?还一副情痴无悔的模样,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廖宫主啧了声,两指捏着白子举棋不定。
棋盘对面的钱长老是万金油性子,说话留三分,谁都迎合着,也谁的心腹都做得,因此没了左护法,宫主有烦心事,第一个想到的还就是他。
“依老朽看,愈淡漠之人愈难动情,可一旦动情也不过就如马密使那般。听闻当日是马密使救下少主并将人护送回总坛,二人相识日久,马密使自是前途无量,少宫主就更是姿颜无双,二人两情相悦,实乃水到渠成。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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